“這便是那神魔的殘魂?”沈黎撇頭問道。
黑影點了點頭,現如今,葬天手中基本已經集齊了當年神食之夜,所有妖鬼吞噬之物。
僅僅只差最後一樣,神魔的脊柱!
他已經知道了物品的下落,只是要取那東西,還需等待一些時間。
而鬼刀等人的心思,卻還在幽冥鬼界之上。
剛剛瓊宇城發生的一幕幕,他們皆是通過了沈黎的仙法得以窺見。
先不說那駭人的寒冰骨臂,那莫名其妙的對話又是怎麽回事?
“主上,那幽冥鬼界之內.”鬼佛欲言又止。
黑影微微一晃,過了片刻之後,才淡淡開口:“上古便有流傳之言,世分三界,各有其主。
若是我沒猜錯,那女子稚童之音的主人,應當就是幽冥鬼界的鬼主。
而幽冥鬼界早已不複當年的法則,可以招引人間的殘魂,引其入輪回。
想必就是鬼界之內,正在發生什麽變故,這也是我要打開幽冥鬼界,一探究竟的原因。”
“三界之地,以人間的天地法則最為薄弱。
接而是幽冥鬼界,最後才是仙界。
可是上古時期,仙界中的神魔為何要覬覦這人間的貧瘠之地。
定然是有什麽異變使他們不得不這麽做,而從幽冥鬼界的境地亦能窺探出一些端倪。”
“那個巨大的寒冰骨臂幽冥鬼界的變故,或是正是因為那等存在。”沈黎扶著下巴,若有所思。
他身為天監國師的首席大弟子,博覽群書,可依舊對那骨臂毫無印象。
只能說,那存在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之外。
眾人沉吟之際,黑影出聲說道:“好了,諸位,此次西域計劃雖犧牲了一位志同道合之人,但目的也算是達到。
接下來的時日,爾等靜心等待,招引神魔降世,重新清洗這片天地的那一日不會太遠。”
沈黎聞言,抬頭望向星空,喃喃自語:“希望那一日的降臨,可以給人間帶來些許轉機。”
說話的同時,日落月沉、天崩地裂、屍橫遍野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是當年的他,預見過的慘烈景象。
南域,鎮靈關外,天山之中。
坐落著一座巨大的冰棺,而那冰棺之內,躺著一道龐大的身軀,胸口處可見血洞,裡面沒有心臟,卻有肉芽在不斷蠕動連結至一處,正是迦樓羅王!
而在冰棺一旁,還站著一道身影,頭戴鬼面,身披黑紅相間的長袍,胸前還紋有數字二的圖案。
此人便是當初在奉天城中,阻攔過鎮神司禦的鬼面人!
“幽冥的氣息?”冰棺內傳出了沉悶的聲響。
“看來,西域之行還算順利。”鬼面人說話的同時,忽然倒吸一口涼氣,捂著左臂。
而其左肩肩胛處,竟無緣無故噴湧出鮮血!
“該死的,明明已經修複左臂,傷勢竟然一直殘留。”
當初鎮神司禦的隨手一擊,粉碎了他的左臂,奉天城一行之後,黑影幫他重新長出左臂。
可即便如此,像剛才這樣的情況,卻時有發生。
冰棺中的迦樓羅王似是感知到了什麽,嗤笑道:“該說你勇氣可嘉,還是不知者無畏,竟然敢去奉天城觸那殺神的眉頭。
你可知道,那老東西在奉天城內近乎是無敵的存在,若非他不能隨意離開帝都,一人便能將四域的妖鬼近乎清掃而空。”
鬼面人冷聲回道:“這些廢話便不必多說了,交易已經達成,可別忘記你的承諾。”
“至多一年時間。”冰棺內,淡淡回道。
“好,那我們等你一年。”
話音落下,鬼面人憑空消失。
幽冥鬼界的開啟,雖然只有一瞬,但大乾四域中,那些頂尖的存在,還是覺察到了那股幽冥之氣。
畢竟,此物本就不屬於人間。
東域之極,阿修羅的領地,身材魁梧,全身靛藍色的阿修羅王忽然從座位上站起,望向了西面的方向。
其身旁阿修羅族四大戰王之一天極羅好奇問道:“吾王,因何事驚擾?”
“感知到了幽冥之氣,有些詫異罷了,畢竟那等氣息已有上千年未曾感知,究竟因何而起?”
“幽冥鬼界?”天極羅眼中亦是劃過一抹凝重。
“鄧默那個老家夥身子骨可還硬朗?”
天極羅冷哼一聲:“暫時還死不了。”
“那還真是可惜了。”阿修羅王臉上露出了一抹猙獰笑容:“畢竟我等的賭約是與鄧默一人執行,若是那老家夥死了,當初約定之事自然也要作廢。
族人整日內鬥,本王看得也有些乏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本王也想再與那坐鎮奉天城的老家夥較量一番。
當初他留給我的傷痕,至今還隱隱作痛。”
北域極地,寒冰萬裡,羅刹之王的寢宮之內,旖旎的畫面隨處可見。
只是那頭骨製成的飾品,杯中粘稠的紅酒,都使得這份旖旎帶著森森寒意。
紅紗幔帳的巨大床榻之上,正躺著四男一女。
男的皆是人族俊美的男子,正在極力討好那女子,每個人臉上的笑意都很勉強,眼中也有難以掩飾的恐懼與驚慌。
而女的自然是羅刹女王,姿態妖豔,容貌絕美,只是皮膚非常人之色,而呈現淡青光澤。
羅刹一族眾所周知,男族人皆是相貌醜陋,女族人則是天姿國色。
不過,他們皆有一個共同點——喜食人肉,飲人血!
閉目享受的羅刹之王似是感受到什麽,忽然睜開雙目,眼中一點猩紅流轉。
四個男子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身首異處。
有侍奉的女羅刹上前顫聲道:“吾王,可是這幾個人族男子惹您不滿?”
羅刹女王舔了舔嘴邊濺到的血液,擺了擺手:“不過都是口糧罷了,誰會與食物動怒,剛剛感知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僅此而已。”
她的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口中喃喃:“竟是幽冥之氣。”
除阿修羅王與羅刹女王之外,四域各地中,那些隱秘的至強存在,也從沉寂中緩緩蘇醒。
祂們抬頭望天,未見終焉之日的到來。
有的存在選擇繼續閉目休憩,當做無事發生。
有的存在眼中劃過一抹凝重,離開了原本的棲息之地。
南域的夜空中,一隻七彩角白鹿望了一眼西面的方向,便收回了視線。
祂踏著夜空,如颯遝流星,向著晉陽城的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