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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屠白鬼。”
姬靈與君澤，目光都是落在那黑騎居中之人。
對於當下之大稷王廷來說，白鬼的存在，就如同索命厲鬼。
“走。”
姬靈幾乎沒有猶豫，折身便是帶著大凶女要離開這落涯山。
他是個殺手，硬闖軍陣的事情絕不會乾，而且殞命的概率也極大，況且一眼便是能看出，這人屠白鬼今日之目的，乃是楚辭。
“你不走？”
姬靈瞥了眼身形未動的君澤。
“恩公昔日於我有救命之情，又醫治過桃夭，我豈能在這般時候舍他而去。”
君澤沒有分毫猶豫，挪步於楚辭身側。
姬辛夷亦是不動，同樣是立身於原地，望著那雲集而上，越來越多的黑騎，眸露冷光。
顯然，她也不打算走。
“王都再會。”
姬靈微微點頭，帶著她的百合大凶女便是折身離去。
身為往生堂堂主，天下第二殺手組織之王，頭腦冷靜是必備要素，她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因為一時之意氣，而把自己置入不必要的險境。
“恩公，情況很是不妙，看來不僅是黑龍親軍出動了，聽這山下馬蹄鼓噪之音，怕是這武侯白鬼麾下的十萬鐵騎都到了，且這人屠白鬼就是衝你來的，應是想拿你回去與那吳福當籌碼了。”
君澤平靜開口，並無懼意。
且對於白鬼的目的，十分清楚。
其實不僅是白鬼，自始皇崩殂消息傳出，當下嬴廷在各地的鎮壓軍，大部分都是因為妻兒被困於烈陽，不得不迫於聽令。
“嗯。”
楚辭淡然頷首，眸若深水，壓根沒有看這些黑騎一眼。
望著邋遢老頭的背影，心中一聲歎。
這老頭忙碌一生，做了很多事，付出了許多，可好似都是在為天下活，在為她人活，自己除了喝幾兩小酒之外，再無其他。
這樣的人生，是否有意義？
可轉念一想，人生，本來就沒有意義可言。
如此不禁讓楚辭想到上一世的芸芸眾生，多少人都是這般為了毫無意義的生活而活，為了活著而活著。
其實，或許，活得自在開心才是真諦。
衝鋒號角之音，於這一刻響起。
黑龍軍先鋒上千黑騎，奔騰而出。
亦是在這一刻。
邋遢老頭手中酒葫蘆一甩，於半空爆碎。
“劍來。”
一聲長笑，劍指蒼天。
只見這爆碎的葫蘆中，殘余的一縷酒在邋遢老頭劍指指尖凝聚，化作一柄晶瑩酒劍。
“吾以一劍破萬甲，笑那仙人懼臨凡。”
“此劍之名，斬仙。”
劍指，點落。
這烈酒所化一劍，刹那劍氣暴漲，朝那衝來的上千黑騎斬落。
呼…！
劍氣，若風而過，並未引起什麽轟動。
然，這上千黑騎，於邋遢老頭斬仙一劍過後，連人帶馬，竟是全數都停滯在了原地，天地寂靜至詭異。
“這是什麽劍？！”
後方軍陣之中，武侯白鬼望著這一幕，瞳孔猛縮。
他縱橫天下數十年，領略見過的高手更是數不勝數，可縱是再厲害的強者，在他黑龍鐵騎的馬踏之下，若是力戰不逃，終是逃不過被斬的那一刻。
然而，他從未見過有哪種絕學能夠媲美方才這一劍。
天地仿佛靜止，大雪，飄零而落。
忽而，這先鋒千騎，馬上甲士皆是齊齊噴血，他們的腰腹之地，盡數被橫腰斬斷，連帶著胯下戰馬，亦是被一斬為兩截。
頃刻間人聲哀嚎，馬聲嘶鳴。
一劍破萬甲之名，天下盛傳已久。
然，都是虛大之說。
唯有方才這斬仙一劍，才真正可當此名。
風，凜冽而起。
邋遢老頭一劍斬卻上千黑騎，直接將這後方的黑龍軍給震懾不敢擅動，身形立於原地，微微折過身，目光望向楚辭。
“記住了？”
似是在詢問。
“嗯。”
楚辭微微點頭，他知道，方才這一劍，邋遢老頭是斬給他看的。
這也是楚辭第一次真正見邋遢老頭揮劍。
“可願叫我一聲師傅。”
邋遢老頭咧嘴笑了。
楚辭輕笑，並未張口。
“罷了，伱這小子，幾年不見了，脾氣還是那般。”
“動手吧。”
邋遢老頭深吸一口氣，偏頭望向相思樹下的鳳棲梧。
“她，就麻煩你了。”
楚辭神色凝重，點了點頭。
當下之邋遢老頭已經臨近魔化，而不論魔化與否，按照風地巫術的描述，他的魂魄都會消散，屆時堪比極道五重天的魔物就是純粹的殺戮機器，而且是橫掃當前天下武者的程度。
畢竟就連雲中君那死人妖和陷入心囚的始皇魔軀，實力也不過只是在極道四重天。
下一刻，劍嘯如龍吟。
斬天劍出。
“師尊。”
“一路，走好”
大雪飄搖，楚辭抱劍，行禮。
在聽見‘師尊’二字的刹那，邋遢老頭臉上的笑，發自內心。
望著鳳棲梧所在方向，微微仰天，緩緩閉上了眼。
“我這一生，真是有趣。”
喃語落定，這幅身軀內的魂，似是融入虛無。
劍光，照破星夜，璀璨而起。
鏘！
碰撞之火於星辰閃爍。
楚辭的劍，赫然是被擋在邋遢老頭身前一丈之外。
有著兩個戴著黑鬼面具的黑衣之人，一左一右，皆是受了傷，裹著邋遢老頭這尊即將魔化之軀，踏身便走。
能夠拚寫受傷擋下楚辭一劍，說明這二人之實力，絕對不會弱於極道二重。
楚辭剛欲去追，從邋遢老頭斬仙一劍中回過神來的白鬼，已然再次下令，黑龍鐵騎重新圍了上來，繞著楚辭馬蹄奔騰。
“君澤，你與姬辛夷，立刻離去。”
“留在這裡，反而掣肘。”
“我自會突圍。”
楚辭眉頭微皺，看這武侯白鬼的架勢，今天怕是非要拿下自己不可。
君澤沉頓片刻，然看到楚辭眼中凝重認真，點了點頭。
“好，我們在風鹽城等你，那裡是我大稷之地。”
與姬辛夷相視一眼。
姬辛夷微微折身，腳步微停。
“活下來。”
言罷，二人往左衝去。
如預料中一般，白鬼的目標只有楚辭一人，黑龍鐵騎對君澤和姬辛夷，幾乎不做阻攔，只是象征性擋了一下，便是任其下山。
“小白，帶她走。”
楚辭望了眼相思樹下陷入昏睡的鳳棲梧。
“不，不。”
小白木訥的吐著字，倔強的鼓著腮幫子，朝著楚辭搖頭。
“乖，聽話。”
“你不帶她先走，我就沒法離開。”
楚辭笑著摸了摸小白的腦袋，小白雖然很是不情願，可小腦袋瓜想了會之後，還是沮喪的點了點頭。
“去吧。”
桃心箭尾不情願的搖了搖，折身一步三回頭看著楚辭。
接著，呼…！
身後冰藍六翼，刹那展開。
這一刻的小白若六翼聖天使，令人不敢直視其身。
那些黑龍鐵騎何時見過這等陣勢，頃刻間被驚的大亂，馬聲嘶鳴。
六翼一展，身影如風，隻刹那間，小白便是已經掠過相思樹，將處在昏睡中的鳳棲梧抱起，衝天而去。
“弓箭準備！”
軍令，自黑龍鐵騎中傳出。
“放！”
如雨一般的箭矢朝天闕射去，讓原本還想停留在上空的小白，呲著小虎牙，哼哼的一個折身，極速往遠處飛去。
隨著白鬼令旗號令，圍上來的黑騎，數量越來越多。
楚辭眼眸，依舊平淡如水。
他的目光，注視著軍陣之中的核心，武侯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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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