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子變作余元模樣,楊戩再度化身陸沉,二人一齊入了九龍島。
東海仙人皆知此地有主,九龍島四聖隻設下簡單禁製,自然隨手可破。
雲中子踏入此島,忽然察覺了端倪。
此島東南西北四方散著二十一處光亮,時隱時現,頗為玄異。
若非雲中子乃先天雲氣化身,恐怕還未必能夠察覺。
這顯然是一種極其高明的陣法,大概是尚未成陣,這才泄露了些許氣機。
“九龍島四聖可會陣法?”
雲中子怕生出變故,連忙傳音詢問。
“這四人隻仗著坐騎,這才有些薄名,論及道術,實在是稀松平常。”
楊戩自然知無不言,當下便將四聖底細抖了個乾淨。
雲中子心神微凝,若真是如此,此島之上怕是還藏著第三個人。
他正思忖著,卻見島上現出一道金光。
原來有個身穿金色道袍,冰肌玉骨的坤道騎神駒而來。
楊戩曾化身陸沉在東海歷練多時,當即認出來人身份。
此人正是十天君中唯一的坤道——金光聖母。
“天君怎在此處?”
楊戩怕師叔不識其身份,因此特意出言點醒。
雲中子當即明悟,他心念一動,隨即雙眼微眯,斜眼看人,神色頗為桀驁。
此刻的他,比余元本人還像余元。
“陸道友,昔日一別,不覺間竟已快十載了。”
金光聖母見到陸沉,神色頗為喜悅。
昔年截教不知有多少仙人欲收陸沉為徒,此子資質奇高,甚至驚動了四大嫡傳。
可陸沉隻願拜外門趙公明為師,對嫡傳一脈的招攬視而不見。
金光聖母作為外門弟子,自然對他頗為欣賞。
“當年貧道行事不周,險些惹得截教內亂,我自知罪孽不淺,這才離了東海。
聽聞九龍島四聖兵解,這才自洞府而出,來此吊唁。”
陸沉輕揮拂塵,打了個道門稽首。
“闡教當真可惡,怎敢壞四聖性命!”
金光聖母不說來此島的原因,避重就輕,將內部矛盾轉化為外部矛盾。
“余道友素來瞧不上四聖的作派,今日怎也來了此島,難不成也是來吊唁的?”
金光聖母雙眸精光一閃,如是言道。
“貧道弟子被闡教門人所殺,我前往西岐了卻因果,不料那賊道雲中子出手偷襲,將我擒獲。
此事截教門下人人皆知,你又何必出言譏諷?
若非那賊道少智,以鐵牢將我沉入北海,讓我得以借水遁而走,此刻恐怕已被壓在麒麟崖下了。”
雲中子知道金光聖母起了疑心,當即心思急轉,想好了說辭。
楊戩聞言暗自怎舌,他沒想到師叔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余道友莫要誆我,你有幾分能耐我還不知?
若是所料不差,定是陸道友不計前嫌將你救下。
否則以伱那高傲的性子,怎會舍下面皮與他同行?”
金光聖母嘴角一撇,言辭不能說犀利,只能說字字誅心。
昔年余元見陸沉資質奇高,本欲收其為徒,奈何這廝愣是油鹽不進。
余元惜才,不惜代師收徒,可惜再次被拒絕。
為了此事,余元險些與趙公明和三霄翻臉,好在他及時醒悟,不再苛求此事,與外門化乾戈為玉帛。
不過嘛,碎了的東西就算拚好,終究也是碎過了。
截教嫡傳與外門兩脈裂痕愈發明顯,所以金光聖母才會出言譏諷。
雲中子聞言當即知曉其中關竅,當下冷哼一聲,卻並未出言反駁。
金光聖母見此情景,更加認定他是心虛,於是喜滋滋地將楊戩拽了過去。
“陸道友此番回東海,不知要待多少時日?”
“既是為吊唁而來,隻待憑吊過後便離去吧。”
楊戩察覺到胳膊處的柔軟觸感,當下暗道不妙,不動聲色地將手拽了出來。
“可惜四聖屍身都葬在了西岐,島上只有一座衣冠塚,我這便帶你去瞧瞧吧。”
金光聖母抿著嘴唇,有些委屈地說道。
“這四人以聖字自稱,可道術實在稀松,怎敢妄自入劫?
如今他們損了性命,千百年修為毀於一旦,實在可笑!”
雲中子輕輕甩袖,說不清他是在嘲諷還是歎惋。
金光聖母聞言卻也未起疑心,畢竟她認識的余元就是這麽刻薄。
“余道友,截教門下誰不知你有金剛不壞之身,又有金光銼和化血神刀這等至寶,可這又如何呢?
你不照樣被闡教門下擒獲,若非雲中子大意,讓你借遁術而走,此刻你怕是早已上榜了。”
金光聖母的言辭綿裡藏針,實在是刺人的很。
可惜此刻在她面前的不是余元,而是雲中子,可謂是給瞎子拋媚眼了。
“你二人俱是截教門下,本就同出一源,何必互相譏諷?”
楊戩見這二人大有劍拔弩張之勢,生怕雲中子露餡,這才連忙圓場。
金光聖母別過身子,輕哼一聲。
她不願理會余元,又不動聲色地對著陸沉呼了口氣,眉眼之間俱是風情。
楊戩哪裡受的了這個,他險些忍不住祭出三尖兩刃刀,欲要一刀斬其首級。
雲中子想探明金光聖母來九龍島的意圖,於是對二人的小動作視而不見。
“貧道險些被你誆了,你不在金鼇島修道,來九龍島做甚,莫非也是來祭奠四聖的?”
雲中子不動聲色地以心神牽動雲氣,尋覓方才那二十一處亮光的所在。
“哼,外門弟子同氣連枝,四聖身死道消,我可不屑於做那鳩佔鵲巢之事,他四人的衣冠塚是我親手所立。
此番至此,實是申公豹道友言聞仲出師不利,這才邀我兄妹十人煉就陣圖,以此對付闡教門人。”
金光聖母冷哼一聲,隨即出言解釋,顯然是不願被人看輕。
“你既自闡教逃脫,若願一雪前恥,不如隨我等一道再入西岐,與闡教做過一場!”
金光聖母忽而轉過頭來,隨即祭出兩面神鏡。
“余道友,陸沉實乃闡教門人!
你有金剛不壞之身,先助我將他拿下再做解釋!”
雲中子內心掀起驚濤駭浪,可面上卻不曾顯露分毫。
他當即運轉玄功,一掌斜斬,朝陸沉脖頸劈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