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瞬息而至,頃刻便到終南山。
殷郊殷洪正在洞外習練兵刃,雌雄雙劍逞鋒芒,水火鋒也卻不懼,二人鬥得山搖地動,忽見金光流轉,連忙來迎。
雲中子抱著繈褓,緩緩行來。
“你二人且入洞府,各取一副寶甲護身。”
殷郊連連稱謝,殷洪卻壓不住少年心性,湊到雲中子身旁,踮起腳來看。
“師叔之子甚是可愛,粉雕玉琢倒似仙童。”
殷郊不動聲色地踹了胞弟一腳,隨即扯著他進了洞府,這才免了一陣掛落。
雲中子微微一笑,全然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隨即進了洞府。
終究是有道之士,心胸寬廣如同北海。
雲中子取了兩幅金絲寶甲,賜給二人,隨即將繈褓遞向殷洪。
“此嬰乃西伯侯姬昌義子,與貧道有師徒之緣。
殷洪,我觀你神光內斂,修為已有幾分火候,不如就將這嬰孩交給你照料幾日如何?”
殷洪低著頭,偷偷望向兄長,卻見殷郊正捧著金絲軟甲仔細端詳,不時讚歎兩聲。
殷洪自知失言,甘願受罰,可他畢竟金枝玉葉,哪裡懂得照料孩童,抱著繈褓卻似懷揣火炭。
雲中子見他粗手粗腳,連忙喚楊嬋前來,卻沒饒過殷洪,命他祭三昧真火,借寶爐煆燒五行精金。
本來命中注定要與雷震子結緣的那株仙杏,此刻正長在玉柱洞後山上。
若是沒有雲中子這個變數,雷震子將來應服下兩顆仙杏,生出風雷二翅,使一手黃金棍法。
不管未來如何變化,雲中子決定做好萬全準備,先將黃金棍煉出來再說。
可憐殷洪,終究不是親生…親傳的弟子,只能在這玉柱洞中當燒火工。
什麽,你說殷郊?他雖不是雲中子親傳,卻善於察言觀色,從不觸雲中子霉頭,待遇自然不同。
雲中子煉了六副寶甲,分下四副,余下兩幅準備送給楊戩和即將出世的哪吒。
他正想著,忽而心血來潮。
“好你個雲中子,竟敢敲貧道的竹竿!”
洞府之外,有一清雋老道捧拂塵而來。
殷郊聞言一驚,以為是雲中子的對頭來了,當下便操起雌雄雙劍出了洞府。
他不知終南山有重重禁製,外人難以入內,能無聲無息來到洞府外的,都是雲中子的好友。
雲中子有意考教殷郊的為人處世之道,因此未曾露面,任由他提劍而出。
“不知道長來自哪座仙山?可是與我玉柱洞有什麽誤會?”
殷郊出洞,見來人是個道者,連忙收劍問禮。
雲中子暗自點頭,殷郊做事的確比他那胞弟要沉穩不少,將來也能和廣成子交代。
“咦,雲中子何時收了你這麽個弟子?”
太乙真人驚疑不定,他掐指一算,這才明白原委。
“原來是廣成子師兄的弟子,貧道來的匆忙,這塊金磚你且拿去,傷敵也可,抵債也罷,都能用上。”
太乙自袖中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金磚,遞向殷郊。
殷郊聞言,已知這道者是玉虛門下,口稱師叔,卻不敢收那金磚。
“師兄當真吝嗇,他兄弟二人俱在此山之中,怎的隻肯給一塊金磚。”
雲中子現身,笑呵呵地望著太乙真人。
殷郊聞言自然惴惴不安,生怕二人因他和殷洪生出嫌隙。
太乙真人聞言哈哈大笑,隨即再從袖中取了兩塊金磚。
“兩塊金磚,一塊給殷洪,一塊給你新收的弟子。”
雲中子衣袖一振,收下兩塊金磚,這才請太乙入洞府一敘。
太乙真人剛進玉柱洞,便徑直朝那寶爐走去,順手取了一副金絲寶甲,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
“聽說楊戩在外混得風生水起,大有東海第一散仙之勢。”
太乙真人在石桌前坐下,隨即出言。
“玉鼎師兄教的好徒兒啊!”
雲中子頗為感慨,似有傾羨之意。
太乙真人哪裡不清楚自家師弟的秉性,當下便是冷哼一聲。
“誰還不知是你給楊戩出的主意,如今他自號東海散人,結交截教眾仙,拉攏一邊、打壓一邊,好厲害的手段。”
雲中子雙眉微蹙,滿面生疑,似對此事一無所知。
“貧道在玉虛門下修行千年,從未見過似你一般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太乙真人見狀,無奈笑罵道。
“師兄這是哪裡的話,你是知道我的,如果當真是我教唆,又怎會讓楊戩與截教門人往來?”
雲中子繼續出言解釋,可話音剛落卻察覺了一絲端倪。
不對啊,楊戩又不是你的徒弟,玉鼎還沒急呢,怎麽你先急上了?
他靜下心來觀察太乙真人面色,卻發覺少了那絲如火一般的脾氣。
雲中子靈光一現,他運轉**玄功,伸出手來猛地按向太乙肩頭。
太乙真人連忙扭肩,想要掙脫,卻覺大嶽壓身,無法動彈。
他無奈地笑了笑,這才變化身形——卻見此人生的劍眉星目,額頭上更有豎紋,不是楊戩還能是何人?
“師叔慧眼如炬,弟子方才之舉頗有僭越,請師叔責罰。”
雲中子松開手,卻並未怪罪。
“你何時從東海回來的?”
“昨日回了趟玉泉山,今日才至玉柱洞。”
楊戩連忙起身回話,再不敢有絲毫輕慢。
“玉鼎怨我讓你去東海,因此故意聯合太乙師兄,讓你用**玄功變作師兄模樣,又借金磚誆我,是也不是?”
雲中子似笑非笑地盯著楊戩眼眸,後者承受不住,只能從實招來。
“弟子回山後,師尊大發雷霆,恰好太乙師伯至玉泉山,是以命弟子變化身形,以師伯的樣貌來拜見師叔。”
楊戩如今修為大漲,對雲中子自然頗為感激,當即便說明事情原委。
倒不是他左右逢源,只是玉鼎和太乙本就是起了玩笑之心。
他違背師命去了東海,玉鼎本就氣急,如今回山,哪敢不遵從師命?
雲中子聞言淡然一笑,他們師兄弟三人相識多年,互相逗趣時有發生。
“你許久未曾回山,且先去看看楊嬋,隨後再與貧道說說東海諸事。”
雲中子對截教的那幾位老朋友,可當真是想念得緊呐。
不過,貧道要不要給哪吒的那副寶甲做些細微調整呢……
“太乙師兄,你也不想哪吒衣不蔽體吧?”
雲中子望著爐中最後一副金絲寶甲,微微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