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拿到了一幅山水畫,完了便又被趕了出來。
一家之主做到他這個份兒上也是沒誰了。
怪隻怪在魔宗這半年他解釋不清楚,否則楚大老爺定然家法伺候。
不過得知南宮小姨娘在偷偷給自己縫袍子,楚白還是挺美的。
秋宗主秋媽媽老早便說,化凡是他與南宮增進感情的好機會。
感情嘛,從來不是一方去用熱臉去貼冷屁股,那叫舔狗,相互增進那才叫感情。
而有了落在紙上作品,再前往桃李酒樓,楚白的身份便從客人變成了應聘者。
由於之前楚白買酒買肉給了賞錢,店小二熱情不減,還透露說:“今天的主考官就是李家的山長,現在李家已經沒有山中學堂了,不過山長依舊叫做山長。”
山長,楚白懂,就是校長的意思。
“所以啊老爺,今兒若是表現得好,就可以直接定下進桃李書院當先生,據小的所知,李山長特別敬重有才學的人,有才者高傲一些沒什麽,反而那種唯唯諾諾,說話都打哆嗦的人不受待見……”
小二這一席話,又拿了五錢銀子的賞錢。
桃李酒樓,桃李書院,不用問,酒樓也是李家的產業。
來時楚白使用大夢神通,進入幾個人的夢裡打聽了一下。
不聽不知道,李家不得了。
現任家主李尉,乃是當朝右相,李家在朝中的勢力更是不比左相差多少。
此外宮中還有一位李貴妃,是李尉的親侄女,深受天子寵愛。
李貴妃自小父母雙亡,寄養在伯父家,二十多年過去了,李尉這個伯父與侄女的關系就跟父女沒兩樣。
所以就如楚白所料,進桃李書院教書,錢都是次要的,李氏門生的名頭才是頂頂的牛批。
他閉上眼睛,打算用大夢神通再打個前站。
比如李山長偶遇猛虎,被一名與楚白七八分相似的救下。
然後一會兒楚白上去,剛好就有位十裡八村有名的打虎英雄的爹,起碼能刷個一星好感度,對面試大有裨益。
可還沒等他悄然啟動金丹之力,就看見十數道耀目的金光。
臥槽!
那些讀書人身上帶光!
楚白睜開眼睛再看,酒樓的一層以及連通二層的樓梯通通正常。
這讓他想到了一樣東西:浩然正氣。
當初楚白在山上混不下去了,有過下山混書生圈的念頭。
小說家於這個年代不算家,過活沒問題,且他寫的故事廣為流傳,養出浩然正氣,修補靈脈損傷,然後繼續發育,不失為一個好的生存崛起之道。
此後,他也見過厲害的讀書人,例如天南太守周玄一,北涼太守方品朝,北河太守……北河太守叫啥來的,楚白給忘了。
而儒修的厲害之處,他在周玄一那兒見過一些,後來北涼的老方隨沈胖子一起加入舔狗團,衝淡了讀書人的“骨氣”,使得楚白現在才想起來,浩然正氣的第一大妙用便是:百邪不侵。
默默排到隊尾,楚白又嘗試了一下,神識略過樓下,直奔樓上,發現坐在中間位置中年人光芒最盛,並有一股青氣環繞身間。
話說世間分青灼二氣,青氣上升是為天,濁氣下沉是為地,這位李山長有青氣環繞,就相當於氣運加身。
楚白不禁想道:“那我自己是啥樣的?”
沒啥樣。
毛線的經卷,小時候楚白被逼讀過,後來就演變成他躺在姐姐的腿上,讓清柔姐念給他聽。
爹見了要揍人,娘攔著,然後楚白習得斷骨訣,修為突飛猛進,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時,面前的一名秀才搭訕道:“敢問兄台高姓大名,鄙人楚天佑。”
呦呵,還是位本家。
現如今楚白聲名在外,大周朝廷十成十知道臨國死了“太子”,殺人者楚長歌。
所以楚白又該改名了,思忖片刻答道:“鄙人白子成。”
瞎捷豹取的名字。
聞言,有一點鷹鉤鼻的楚天佑登時笑道:“原來是白兄。”
楚白拱手:“楚兄,這廂有禮了。”
看得出來,楚天佑並非話癆,找人說話是因為緊張,別看他笑得挺燦爛,小腿肚子一直在哆嗦。
楚白也算閑來無事,便與之多聊了兩句。
楚天佑最擅長的是棋藝。
據小道消息,桃李學院的棋藝先生年事已高,退休在即,所以這回他覺得自己就算當不上正式的先生,也應該能混個助教,過幾年再扶正。
他見楚白衣著一般,也無舉人老爺那般趾高氣昂,便以為楚白和他一樣,是個窮酸秀才。
沒錯,白丁來此就是找打。
按照桃李書院的默認的規矩,秀才當不上習文先生,而不窮在家讀書準備考舉人不香麽。
再者,桃李書院給的工錢也不高。
工錢不高,有點意思……
然後楚天佑又來了一句話:“我等讀聖賢書,豈能在乎那些黃白之物,白兄來此也是想未來能有幸與李相爺見上一見,是也不是?”
沒錯,桃李書院的隱性福利太強了,不說李家的大腿,熬上幾年,學生當中進士輩出,在京城混不下去了,投奔做官的學生,還能沒口飯吃。
楚白說:“其實我是來湊熱鬧的,平日裡我與娘子皆酷愛作畫,希望能將自身技藝傳承下去。”
“白兄大義。”
“楚兄才是。”
兩人開始了一番商業互吹。
然而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隨著兩人走上二樓,楚天佑先進入包間面試。
桃李酒樓是李家的酒樓,二層已被清空,專門用於此次招聘工作。
楚白確實是來玩的,他有毛線技藝,撕絲襪算麽,說一分,絕不多一毫,不管是正面、背面、睜眼、閉眼。
此時陽光正好,楚白發現包間外有四名家仆裝扮的男人在盯著自己看。
仔細一瞧,皆有淡淡金光。
麻蛋,給李家做仆人都得是讀書人。
所謂儒道大興同也是人族大興的一方面體現。
人族受天道庇護,煉氣修仙,橫練成聖,讀書照樣能夠得道。
再看看南面的妖族,想化形費死個勁,千年、數千年才能有妖王修為,血脈不行的連個天賦神通都沒有。
少傾,
終於輪到楚白。
進門之後他按照凡俗的禮節行禮。
對面的桌案之後共計三名中年文士,居中的國字臉正是桃李書院的山長李山。
“天南白子成,你專精於畫道,拿來與我瞧瞧。”李山長開門見山道。
小姨娘的畫,楚白是一張一張翻看的,著實畫得漂亮。
他最想收藏的是那張他自己的畫像,可惜早已被小姨娘藏起來或者銷毀了,於是便隨意挑了一幅。
山水畫作呈上去,李山一面端詳一面道:“桃李書院暫時沒有正式的先生職務。”
楚白說:“無妨,學生喜歡孩童,自幼便崇敬師長,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夠教書育人。”
“可有功名在身?”
“秀才。”
“還差些。”
李山放下了畫,“而且書畫一院的先生助教均已召齊。”
今兒是桃李書院招聘的第三天,也是最後一天,全員召齊同樣算不得稀奇。
楚白剛知道是第三天,微微愣了一刹,複笑道:“那就是學生無緣,明年再來便是。”
說是湊熱鬧,楚白真真就是上來瞧一瞧看一看。
他以為會有啥刁鑽的考題,然後他抄個千古名句裝逼打臉。
萬一打過了,他再轉頭左相門下,繼續裝逼打臉,拿著錢又爽快,快樂的化凡。
沒想到面試的過程會如此簡單。
楚白準備告退了,然而李山長又道:“書院還有雜學助教的空缺,每月米五石。”
???
雜學助教。
旁邊的一名副山長負責解釋。
當下桃李書院的學生已有數百之多,先生也多。
但生而為人難免頭疼腦熱,家中有事向山長請假,也要酌情批準,此時便需要有人頂班,雜學助教便是那頂班之人。
學院每隔一日有健體課程,大概就是打拳做操,需有雜學助教從旁指導。
除此之外的一些教輔工作,也是由雜學助教來完成。
就這,值五石米,要知道一石等於一百二十斤,學院對全體教職員工還是包食宿的。
有意思!
但用剛才的話說,還是太簡單了。
楚白想了想,當即想到一個名字:楚天佑。
現在看來,那個跟自己商業互吹了好半天的貨大概率是個間諜。
教書先生也分名師與普通的先生。
換楚白是桃李書院的山長,那些個名師打死也要留住,而普通的先生、助教,率先看的並非其才學,而是德行。
此德行還不是諸子說的那種德,而是別特娘的是別家派來的,別在背地裡搞小動作。
書院當中最珍貴是學子,來個奸細把學子往歪路上引,小則禍害一人,大則牽連整個書院,甚至是李氏。
所以此次“招工”,八成都是雜學助教,有點管理培訓生古代版的意思。
德行過關,才學尚可者先行招錄,觀其後效,行就是行,不行卷鋪蓋回家。
換句話說,面試從楚白排上隊伍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呀呵,玩得挺花啊這李家。
並非楚白江湖經驗欠缺,今日是第三天,樓下到樓上的隊伍十個裡面八個托兒。
由於任務在身,也沒啥好感度、仇恨值顯示,再加上楚白的玩樂心態,就被人給套話了。
不過幸好他擅長胡說八道,說自己是天南人士,天南他很熟啊。
說家中妻子等他回去吃飯,南宮小姨娘確實在啊。
就那小暴脾氣,楚白敢不回去,小姨娘就敢讓白龍來尋他。
如此,
白子成白秀才成了桃李書院的一名雜學助教,當天錄取當天進書院。
楚白說回家告訴一下妻子,另一位副山長說不用,男子漢大丈夫還用聽妻子的話還是怎麽滴,他派人去通知一聲即可。
另一邊,
當南宮璃聽說楚白進書院教學生去了,滿腦袋的問號。
“什麽,他去書院教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