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無劍看向前方的白雲,以及白雲之上矗立的一座座如同利劍一般的峰巔,淡淡的說道:“為師之道你會吃驚,不過這也是為師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師尊,您應該知道,行歌一心劍道,無意於宗門權勢,況且”
不等白行歌說完,風雲無劍擺了擺手,阻止其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你醉心劍道,這與為師一樣,只是眼下的你,還需要借助宗門的資源,劍靈域經過南伐,可謂是元氣大傷,尤其是域主和烏心雲的隕落,讓我們劍靈域的實力一下子下降了小半之多,而整個劍靈域,渡劫期境界的也只有四人,為師,陌卿尋,劍九以及烏心雲,如今陌卿尋,烏心雲隕落,劍九脫離宗門遠走他方,為師又到了關鍵的時刻,整個宗門,已經無人能夠挑起大梁了。”
頓了頓,風雲無劍繼續說道:“如今合體期境界之中,以烏心雲的弟子魔心劍-宋中最高,為合體後期直徑,另外一人則是陌卿尋的妻子紀玥,宋中此人心性殘忍弑殺,凶殘程度甚至還要超過烏心雲,與其切磋之人,一旦失敗,幾乎是必死無疑,所以絕不可讓此人成為新任域主,至於陌卿尋的妻子紀玥,此女雖然是合體中期之境,但劍道資質平庸,也是陌卿尋傾盡域中資源,將其境界硬生生的推上來的,不足為慮,但其弟弟紀綱,卻是正好相反,不但足智多謀,而且稟賦奇佳,劍道境界不輸於李沐宸,更重要的是其境界已經突破至合體後期,眼下只要為師不參與域主之爭,此人怕是立刻就會出來爭奪。”
“紀綱此人說起來也是陌域主的小舅,也是劍靈域域主的最佳人選之一,讓其成為域主好了?”白行歌開口說道。
風雲無劍回頭看了白行歌一眼,心中也甚是無奈。
“紀綱為人看似低調,實則狠毒凶殘,甚至還在宋中之上,這一次南征,他就以族中有事為由,主動請辭,其實就是看出了陌卿尋為人傲慢,不聽勸阻,很可能遭遇大難,而事實也的確如此,陌卿尋正是因為自己的傲慢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此刻整個劍元山的目光,其實都注視著為師和劍九師弟。”
“他們在等師尊和劍九分出勝負?”
“不錯,眼下整個劍靈域,也只有為師和劍九有絕對的資格來繼承域主之位,為師本意也是打算將域主之位,讓於劍九師弟,劍九為人心胸狹隘,但卻性格剛直,並非是小人之流,由他引領劍靈域,至少不會出現一個暴君,待他日後退位,想來你也已經劍道有成,如此再順理成章的接下域主之位,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白行歌聞言,卻是沉默了下來,他此刻已經明白,師尊風雲無劍,一直試圖讓其執掌劍靈域,可謂是良苦用心,奈何他無意於宗門權勢,隻想一心鑽研劍道,修煉至劍道巔峰,並且有朝一日,憑借心中一口劍,突破這靈界壁障,飛升仙界,成為一名逍遙自在的劍仙。
似乎是看清了白行歌的想法,風雲無劍繼續說道:“為師知道,你對這域主之位不屑一顧,但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修仙界中,一名修仙者能否走到最後那一步,固然是要看自身的努力程度,以及稟賦機緣,但足夠的資源卻也是無法或缺的,為師當年本是一介散修,逍遙自在,為何會加入劍靈域,因為只有劍靈域的資源,才能夠助力為師更進一步,眼下為師已經進階渡劫巔峰之境,劍心圓潤,桎梏日漸松動,也是為師閉關養劍,衝擊桎梏的時候了。”
“啊?”白行歌聞言,臉上露出了驚喜莫名的表情。
“師尊打算衝擊大乘期境界了?”
風雲無劍點了點頭,說道:“為師其實在這渡劫巔峰,已經待了八千年了,八千年磨礪一劍,近些年來,已經日趨圓潤,所以,為師估計,時候也差不多到了,為師已經了無牽掛,打算迎那靈界天道雷劫,只要能夠渡過去,也算是替我們人族再舔幾分氣運,即便不成,為師也沒有什麽遺憾的了,至少嘗試過。”
“不,師尊一定能夠渡過天道雷劫,一舉踏入大乘境,如此一來,我人族將更加興盛繁榮。”
“希望如此吧,但劍靈域畢竟是為師維護一生的存在,為師不希望劍靈域從此沒落下去,所以才希望你能夠挑起這幅重擔,引領劍靈域,再一此強大起來,如此為師也算是真正的無牽無掛了,而你也能夠借助劍靈域的龐大資源,更進一步,以你的資質,超過為師,也不在話下,你參悟的殤之規則,更是修仙界十大規則之一,將來也有可能進階大靈尊之位,一旦我們人族出現了兩位大靈尊,怕是那浮屠一族,也不敢輕視了。”
“浮屠一族?”聽到這個名字,白行歌也是心中一震,這個名字他也聽說過,只知道浮屠一族異常的可怕,十元會浮屠地獄劫,一旦開啟,聖月大陸將血流成河,傳聞這劫難開啟之際,虛空之上的太陰之月,將變成血紅之色,許多修煉超過萬年的修仙者,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會臉色狂變。
如今從風雲無劍口中傳出,也是讓白行歌吃了一驚。
“師尊,行歌答應你,暫時做這劍靈域域主之位,待有朝一日師尊進階大乘期歸來,行歌再將這域主之位歸還師尊。”
“歸還一事,日後再說吧,況且為師想要為你掃清障礙,還有最難的一關要過。”風雲無劍面露肅容的說道。
“師尊是說?”
風雲無劍打斷白行歌的話,開口說道:“不錯,正是仙劍神宗,說起來,我們劍靈域脫胎於仙劍神宗,一直以來,劍靈域域主的人選,只是我們劍靈域推選出來,還需要經過仙劍神宗的同意,方可正是繼任,陌卿尋本就是阮三絕的外甥,他繼承域主之位,自然是毫無懸念的,但你卻是不同,仙劍神宗一定會出手阻止,就算是讓紀綱成為下一任域主,也不會同意讓你繼承域主之位。”
“那師尊如何應對,仙劍神宗三位渡劫老祖,各個劍道修為深不可測,而且這三人向來不問世事,避世潛修,聽聞已經數萬年未曾現身修仙界了。”白行歌聞言也是心裡一驚,同時也明白了風雲無劍為何憂心忡忡了。
說起來,仙劍神宗才是劍靈域幕後的掌控者,只是一來仙劍神宗很少會插手劍靈域之事,二來上一任老域主功參造化,劍道修為登峰造極,將仙劍神宗的光芒直接壓了下去,這也讓劍靈域的許多弟子,甚至忘記了仙劍神宗的存在。
所以風雲無劍想要讓白行歌繼任域主一位,還有諸多波折,他原本還有心扶持劍九長老,如今其卻負氣離開,反而是將所有的麻煩都壓到了風雲無劍的身上。
擺了擺手,風雲無劍雙手背負身後,看著遠處的虛空,眉宇間透著濃濃的憂鬱,卻是岔開了話題:“為師沒有看錯的話,行歌你應該也已經離合體期不遠了,三百年內,想來就能夠更進一步,進階合體期了吧?”
“行歌自感還需百年以上,才能夠真正法力滿溢,圓潤自如,只是這合體之劫,弟子也並無多少把握可以渡過。”
“這是三粒大歸元靈丹,一旦法力不濟,服下之後立刻就能夠恢復五成法力,而後還會逐步恢復剩下的五成,也是為師昔日偶然所得,一直存放至今,沒想到竟是過了萬年,如今已經用不上了,就賜予你,渡劫時也能助你一背之力。”
“多謝師尊恩賜。”白行歌立刻歡喜的從風雲無劍手中接過一個寸高玉瓶,收入了星戒之中,有了這三粒大歸元靈丹,白行歌自問衝擊合體期境界,又多了至少兩成把握。
“好了,為師的打算你也明白了,為師會在劍元山再待一段時間,待你進階合體期之後,為師會以劍聖的身份,當眾宣布你為劍靈域新任域主,到時必然有不服者出面挑戰,而有能力挑戰你的,也就是宋中和紀綱兩人而已,你只要能夠擊敗這兩人,劍靈域域主之位也就算是穩固了。”
“弟子遵命。”至此白行歌也不再堅持,他知道師尊所謀劃的一切都是在為自己鋪路,而且他也明白,修為一旦進階到了合體期,每進階一層,都需要大量的資源進行輔助,而靠自己一個人幾乎是根本不可能得到足夠的修仙資源的,只有借助於宗門之力,才能完成。
修仙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金字塔,能夠攀登上塔尖的,永遠都是一小撮人。
這個道理白行歌其實在凡界就已經明白,否則他也不會去執掌當年的大皇浩然天宗,也是在其進階化神期之後,才進入界面戰場,逐漸淡出了古荒界。
“好好修煉,為師走了。”風雲無劍袖袍一揮之下,一道劍光朝著遠方射去,幾乎是刹那之間就消失在了遠處群山之間。
白行歌輕輕歎息一聲,緩步走到了懸崖邊,感受著襲來的山峰,注視著遠處暗紅色的將落夕陽,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九宮天念劍訣在大成之後,他也因此恢復了記憶,進而轉修風雲無劍傳授的先天殤皇劍訣,他曾聽風雲無劍說起過,這先天殤皇劍訣與老域主傳下來的先天真罡劍訣,同為劍域兩大先天劍訣,不分伯仲,眼下陌卿尋隕落,先天真罡劍訣,也只有其妻子修煉過,而且也僅僅是修煉到了小成之境。
相比之下,風雲無劍卻是將先天殤皇劍訣修煉至了大成之境,已經突破至劍道巔峰,離進階大乘期也只有一步之遙。
白行歌雖未將先天殤皇劍訣修煉至大成,卻也已經登堂入室,身俱兩大劍訣,而且又參悟出了雙重劍意,配合上十大規則之一的殤之規則,諸多因素之下,他才勉強戰勝了李沐宸。
況且兩人只是劍意比拚,要是真的廝殺起來,他未必就能夠戰勝李沐宸。
想到了仙劍神宗,白行歌也是憂心忡忡,先劍神宗這一次雖然也因為陌卿尋的狂傲,而損失了許多優秀的弟子,但高端戰力未失,尤其是先天神宗的三位渡劫老祖,更是劍元山的隱世劍修,就如同劍元山的定海神針一般,輕易不曾出鞘。
三大劍聖之名,放在萬年前,還要略遜於劍元三隱,只是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劍靈域成為四大靈域之首,仙劍神宗也被認為是劍靈域的幕後掌控者,劍靈域即為仙劍神宗,仙劍神宗即為劍靈域。
殊不知,仙劍神宗一直都隱於幕後,成為單獨的存在,劍靈域如日中天之時,仙劍神宗十分的低調,從不以宗門名義行事, uukanshu 如今,隨著劍靈域沒落,仙劍神宗的光芒再也無法掩蓋,那三位隱世老祖,想來也到了出關的時候了。
以師尊風雲無劍一人之力,想要抵擋住三位渡劫期修士的壓力,著實艱難。
白行歌也能夠明白風雲無劍的內心,怕也是十分的煎熬,但白行歌也知道,風雲無劍絕不會容許仙劍神宗掌控劍靈域,這是他對於老域主的承諾。
這個承諾風雲無劍也隻告訴過他,就連一向排擠風雲無劍的陌卿尋也不知曉。
白行歌也替這位隕落的陌域主感到惋惜,他竟然不知道,整個劍靈域,對他最為忠心的,恰恰是他最不待見的風雲無劍。
看著無邊無際的劍元山,白行歌突然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哎~~”許久之後,一聲歎息傳來,原本的山巔,已然是空空如也。
“阮師兄,如今劍靈域陌卿尋、烏心雲隕落,劍九聽聞已經負氣離開了劍靈域,遊歷天地,也就是說,如今的劍靈域,只剩下風雲無劍一人,我們趁機侵吞劍靈域的時機,似乎已經到了。”漆黑的虛空之中,突然響起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
隨著聲音落下,虛空之上突然爆開一道青光,青光之中卻是一口青色木劍,劍刃之上雕琢著精美的花紋,青色木劍從天而降,落地之後,卻是突然爆散開來,顯現出一名頭髮花白、面容紅潤,如同三歲嬰兒一般的老者,老者身材矮小,僅有六七尺上下,略微駝背,隨著其一步步踏出,腳下竟是浮現出了一株株藤蔓,纏繞之下,在其腳下凝聚出了一條藤蔓編織的道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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