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界,無形的黃沙在埋葬一切。“老師···”
紫微星上,知曉張純一正在渡劫,感受到自身記憶的動搖,莊元的眼中不由閃過一抹掙扎之色,只可惜這一次的命劫非比尋常,哪怕他已經是不朽金仙級數的存在也依舊難以抵抗,其腦海中與張純一有關的記憶正在不斷變得模糊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看不清的虛影。
與此同時,紅雲、六耳、道初、黑山、赤煙等存在同樣察覺到了劫數的異常,他們自身的記憶也被動搖了,只不過因為他們與張純一的關系更為緊密,再加上他們都觸及了新道的力量,所以暫時還能堅持。
“劫數···”
戰天鬥地的恐怖意志迸發,六耳仰天咆哮,與天抗爭,不斷的對抗著劫數,其周身多寶長河顯化,盡顯靈寶玄妙。
“劫數···”
神念湧動,觀天地之變,赤煙煽動芭蕉扇,卷起無邊風火。
“主上···”
風雨如晦,眺望龍湖山,紅雲的小臉上不由浮現出了一抹擔憂之色,這劫數越來越恐怖了,哪怕他借助風水大道的力量不斷護持己身,可他對於張純一記憶還是在不斷變得模糊起來。
“這便是命劫嗎?當真恐怖,怪不得就算是無邊混沌中,道君級數的存在也是少的可憐。”
獨坐輪回,黑山不動如山,相比於紅雲、六耳等存在,其卻是要從容許多,畢竟他在輪回大道上的積蓄極深,已經觸及了立道的門檻,不過就算是這樣,其想要真正擋住歸塵劫依舊是近乎不可能的,畢竟這是針對道君的劫數。
“雖然知道以我現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擋住這一劫數,但作為主上重要的道標,能多堅持一會兒總是好的,也能為他多分擔一些壓力。”
念頭轉動,黑山進一步轉動輪回。
歸塵劫很恐怖,可以抹去張純一在太玄界內留下的一切痕跡,而相比於那芸芸眾生,他們這些與張純一有著根本聯系的妖物則是至關重要的道標。
雖然說他們都還停留在金仙層次,僅僅只是觸及了新道,並未真正立道,但論重要性卻還要超過佛祖、道祖這樣的太乙金仙,畢竟這兩者雖然強大,可與張純一的聯系並不緊密。
轟隆隆,大道轟鳴,生與死隨黑山心念而動,面對恐怖的歸塵劫,其只能通過一次次輪回來拖延時間。
而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人忘記了張純一的存在,張純一留在太玄界內的痕跡也被黃沙一一掩埋。
“要到極限了嗎?”
身影虛幻到了極致,好似下一個瞬間就會徹底消失,張純一以一種另類的視角打量著太玄界。
在其眼中萬物消失、萬靈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蕩蕩的虛無,這一刻的世界安靜極了,僅僅只有五顆星辰散發著光輝,勉強映照著這這片虛空,不讓其徹底歸於黑暗,但它們的星光暗淡到了極致。
吼,不甘的龍吟聲響起,一顆星辰猛然熄滅,而這好似是一個開始,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星辰接連熄滅,片刻之間,虛無中就僅僅只剩下了一點光明。
其散發著朦朧的星光,竭力照亮這片虛空,但隨著黑暗湧動,其還是緩緩被吞沒。
“看來黑山真的要立道了。”
眸色深邃,直視星光,透過它,張純一看到了鎮壓輪回的黑山,其如山佇立,不動不搖。
看到這樣的一幕,張純一虛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劫數凶猛,黑山能堅持這麽久足見其不凡。
事實上,面對歸塵劫這樣的命劫,尋常生靈根本毫無反抗之力,就算是那些金性成就,掌道而尊的金仙也同樣如此,除非它觸摸到了新道的力量。
不過就算是這樣,最終的結果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而在不斷失去自我的環境之中,張純一沒有任何的急躁。
“眾生忘我···”
收回目光,心靜如水,張純一仔細感受著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雖然這種被眾生遺忘的感覺很恐怖,讓本我定義都出現了模糊的跡象,好似自己都要忘了自己,但同樣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人降生於世,注定有諸多羈絆,編織成網,或好或壞,皆在其中,哪怕張純一生而不凡,如今更是道成太乙依舊無法改變這一點,甚至纏繞在他身上的網遠比尋常人還要更加龐大,更加複雜,畢竟他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芸芸眾生。
時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隨著張純一的心越來越沉寂,最後一點星光悄然熄滅,在這一刻,黑暗來襲,整個世界都歸於寂滅,安靜到了極點,宛如一座墳墓,埋葬了過去的種種。
而受到這一影響,張純一的身影徹底虛幻,開始不斷幻滅,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抹劍光自虛無中來,斬破黑暗,讓張純一虛幻至極的身影沒有徹底消失。
卻是無生出手,之前它一直隱匿著,由黑山等人抗衡著命劫的壓力,直到這一刻才真正出手。
雖然說論修為它依舊不如黑山,但有著十地空門作為支撐,又建立了諸天輪回之地,完善了飛升制度,讓太玄界與諸多異世界取得聯系,其在彼岸之道上同樣走出了很遠,距離立道同樣不遠了。
最為重要的是相比於黑山的輪回大道,它的彼岸大道在應劫這歸塵命劫之時要更加神異,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的彼岸之道與歸塵命劫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一個是主動斬卻,一個是被動忘卻。
也正是因為如此,借助黑山等存在的掩護,其堅持到了最後,於關鍵時刻為張純一留下一線光明。
一線光明不散,獨坐於天地間,張純一享受著這一份前所未有的孤獨與寂寥。
“天地忘我,遺世獨立,陌生但又有一些熟悉。”
被眾生遺忘,被世界遺忘,張純一的那顆無悔道心滋養出了不一樣的光彩,其超然而上,莫名的與這一份孤獨契合,讓原本湧動的恐懼不斷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