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道:“喝酒就不必了!林某想向宗主要兩個人!”
“不知是何人?”阮絕倫心頭一跳。
“大蒼前皇子姬文,外加他之智囊杜晉。”
“這……”阮絕倫和他身後的長老心頭一齊糾結如繩。
你們有完沒完,來到我天靈宗,殺了三十三個頂級長老,道心烙印一現的時候,誅殺道宗奸細的大義就被你握在了手中,天靈宗沒辦法說個不字,而今,你竟然還想帶私貨,矛頭直指本宗聖子,如果我宗聖子在天靈宗的大本營都保不住,天靈宗臉面何在?
“姬文……姬文雖上過天道島,但林宗師想必也知道,他根本沒有拿到道心烙印,斷然跟道心遺禍粘不上邊!”阮絕倫道。
“我要他,不因道心遺禍,只因大蒼遺禍!”林蘇道:“他們與丁一有溝連,大蒼黑骨魔族之禍,有他們一份;大蒼億萬亡魂的血債,也有他們一份。”
“跟鎮天閣高層私下勾連?竟有此事?”阮絕倫臉色鐵青。
“千真萬確!”
阮絕倫長長歎息:“枉本座如此信任於他!此子竟然……”胸口急劇起伏,似乎承受了很大的衝擊。
終於,阮絕倫手一揮:“私通宗外勢力,禍亂一國之民,上違天道,下違宗規,天靈宗身為正道仙宗,豈能容之?傳本座令,姬文開革出宗,是生是死,與本宗概不相乾!”
聲音一落,滿宗之人目瞪口呆,堂堂一宗聖子,就這樣放棄?
聖子峰上,姬文身如亂草,完全崩潰……
杜晉怔怔地看著天空……
怔怔地看著林蘇來到他的面前……
姬文目光抬起:“林蘇!”
兩個字一字一句,充滿無盡的仇恨,充滿無盡的不甘……
林蘇淡淡道:“上路吧,你父親、兄長、兄弟都等著你!”
姬文全身突然化為狂風,狂風一動,人影全消。
然而,他所化的狂風陡然靜止,林蘇一根手指點在虛空,蓬!
一團血霧綻放。
天靈宗聖子死!
死在天靈宗宗主的面前,死在天靈宗所有長老的面前,也死在天靈宗來自五湖四海,構成無比複雜的千萬弟子面前……
血霧掠過杜晉的面前,杜晉怔怔地看著。
他沒有使出流光遁,即便這遁法是如此高端,可以瞬息千裡,因為他知道他根本逃不掉。
他沒有任何掙扎,因為天靈宗聖子都已被放棄,他這個問心閣的弟子,在對方大棋局中,連邊角料都算不上,斷然不會有任何人為他出頭。
良久良久,杜晉輕輕一歎:“其實今日我有機會逃跑的,你踏破天幕而來的第一個瞬間,我就建議他逃跑。那個時候,你大勢未成,無瑕顧慮我與他。”
林蘇笑了:“很有意思!當日杜青跟你說過同樣的話,三皇子姬言往日對他之言,全盤采納,惟有碧水宗那一次,姬言拒了他!平生從未拒,一拒誤終生,他視此為謀士最大的驕傲,亦是充滿諷刺的悲哀。”
杜晉點頭:“是啊,世間主君,無不希望有一個但有指點,從無失誤的謀士,而謀士卻也希望碰到一個但有建議,必定采納的主君,兩相成就,方是霸業,奈何世間事,難以十全。”
林蘇道:“他並非對你不信任,他只是知道,如果天靈宗都不能保全他,世間之大,更有哪方勢力能保全?”
杜晉道:“所以,我之敗,並未敗在謀略之上,只是敗於大勢。”
“這句話很自信,但是杜晉,也恰恰是這句話,印證了你謀略之短板!”
“哦?”
林蘇道:“謀與大勢是密不可分的,你卻將謀與大勢割裂,你言大勢在我,但是,你也知道,大勢一開始並不在我!我能有今日之大勢,而你卻只能是陷入死局,根本原因就是,我的每一謀,都在蓄勢,而你的每一謀,都隻為謀而謀!”
“承教了!”杜晉緩緩起身,遙望東南,突然,他輕輕一笑:“有個問題可能有點幼稚,但我特別想知道……”
“說說看!”
“你我相識於南國戰場,從此成為仇敵。假如,只是一個假如……假如南國戰場之上,我出現在蒼山軍團這一邊,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世間有很多假如,但假如終究只是假如!”
“是啊,假如只是假如,但你知道嗎?其實在我踏出問心閣的時候,真的想過這個問題。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面臨的人生最大的決擇,問心閣於我,從未重視,我有兩套方案,一套方案就是目前所走的路,在面對大蒼最強悍軍團時,展現自己的才能,展示問心閣的沙場之道,將問心閣之名傳於世間,從而得到問心高層的重視,另一套方案是:背靠蒼山軍團,直接覆滅問心閣,站在他們的頭頂,告訴他們,我比他們強!”
“那只能說,很可惜,你選錯了!”林蘇道。
“我也曾是一個有雄心的人,我也跟你一樣起於風萍之末,問心閣中,我飽受欺壓,一如你的官場,我未曾想過放棄,真的,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努力,我比問心閣任何人都努力,任何人,任何人……”杜晉的聲音越來越輕,他的身影在這高峰之上,宛若風中之萍,慢慢的,他的身子仰下,仰面倒向腳下的深谷,這一瞬間,他的臉色漆黑如墨。
下一刻,他臉上的血肉化為血水,再下一刻,他成了一具白骨。
白骨摔下深谷,喀地一聲,摔得粉碎。
……
西天仙國,風雲齊動!
天下風雲隨著天靈宗宗主傳出的一道信息而天翻地覆!
棲靈宗宗主長身而起,一步到了最高的山峰,他遙望天靈宗,眼中黑線橫流,黑暗之中,沒有人看到他的臉色,但他卻可以清楚地感應到其他的幾座山峰,他知道很多長老都盯著他,他知道屬於他的劫難要來了。
因為天靈宗阮絕倫這個狗娘養的,撕開了他的一層遮羞布!
他也是有道心遺禍的人,這原本已經洗白,但是,今日,重新蒙上一層陰霾……
他是一宗之主,宗門之內,無人敢於質疑於他,但是,宗門之外呢?天下風雲大變,他又如何處之?
青雲宗,頂級大長老久久地盯著夜空,他的身後,兩頭巨大的飛鷹也盯著他,而山峰之下,一名盤腿打座的老人眼睛睜開,靜靜地看著這位帶著青雲宗一路騰飛的頂級大長老,似乎有了些陌生感……
鎮天閣!
頂層閣樓!
一隻茶幾,一隻茶壺,兩隻茶杯,兩個面對面的人。
鎮天閣主任千山,皇太子向月明。
任千山輕輕托起茶杯:“出招了!第一招竟然直指天靈宗!”
“直指天靈宗不足為奇,天靈宗原本就是他的仇敵,即便沒有道心遺禍這檔子事,他此番前來西天仙國,也會劍指天靈宗!”向月明道:“但孤不明白的是,阮絕倫為什麽會如此配合!”
“阮絕倫其人,最精自保,遇到危機之時,他的選擇從來都不會錯。”任千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興許他已經嗅到了滅宗的氣息吧。”
“滅宗!”向月明眼中一絲光芒閃動:“他真的有能力滅此頂級仙宗?就憑他那三式天道之劍?”
任千山輕輕搖頭:“單以劍道而論,他此刻的劍道無疑該是整個修行道的極致巔峰,即便千年前燕南天,也未必能及。但是,他本體修為不過區區法相,劍道之威並不能充分發揮,殺丁一已是上限,憑手中劍絕滅天靈宗,斷然做不到。”
“是啊,天靈宗底蘊之深,比之瑤池也是差之仿佛,他的劍道再神奇,也不可能讓阮絕倫感受到滅宗之危……閣主的意思是,瑤池聖母與烏雲道人也已發動?”
“不!瑤池聖母和烏雲道人身份特殊,而且與東南對峙,彼此忌憚。一旦親身下場,風波就太大了,所以,現階段他們都不會動!”閣主道:“上天靈宗的就只有四人,真正起作用的還是林蘇!只不過,對天靈宗真正震懾的,讓阮絕倫嗅到滅門之禍的,不是林蘇之劍道,而是他的傳說!”
“何種傳說?”
“五日之前,林蘇一葉輕舟入北海,一曲輕笛滅龍宮!殿下可曾聽聞?”
向月明全身大驚:“北海龍宮……已滅?”
“正是!”任千山道:“老夫曾經設想過四海爭鋒的最終篇,老夫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東海龍宮舉族而攻,在林蘇的妙計之下,最終吞並北海,然而,此次沒有東海大軍,只有林蘇一人,他憑的不是劍道,他憑的是文道!他走的是昔日文道聖人的路子,類似於儒聖一張白紙蓋凶谷,兵聖一支未央筆鼎定西海……”
“這……這如何可能?他,他斷然不可能文道入聖!”向月明喃喃道。
“林蘇眼前顯然沒有文道入聖,但是,眼下卻是歷史上最特殊的階段,兵聖已歸三重天,諸聖之間大道爭鋒戰幕已啟,在這種情況下,兵聖親筆劃下的人海分割線,就帶著道爭的影子,北海龍宮敢於突破這道線,無異於道爭站隊!不排除兵聖借林蘇之手,以鎮諸天!在這種情況下,林蘇,幾乎就是兵聖遊走於世俗間的代言人!”任千秋道:“阮絕倫信息之靈通,凌駕於各宗宗主之上,他顯然已經得知了林蘇滅北海的消息,只要得到這條消息,只要透過這條消息解讀出老夫剛才所說的這一層,他,就斷然不敢與林蘇正面對峙!”
向月明長長吐口氣:“是啊,林蘇可以憑一己之力滅北海龍宮,誰也拿不準他手中握著的底牌能否動搖天靈宗的根基,所以,阮絕倫不敢賭!……閣主是否意識到,如此一來,道心遺禍之大業,已經進行了一個大的轉換!”
閣主感慨道:“世人傳言,林蘇其人,最擅長從不可能處見真功,但是,老夫最為感觸之處,卻是他化繁為簡的能力,不管面對何種局勢,他總能用最快的時間,用最準的角度,化繁為簡……”
視線回到天靈宗。
天靈宗宗主峰上,一葉金舟破空起,四人離開天靈宗。
阮絕倫率眾長老遙遙相送,金舟完全隱沒,阮絕倫目光慢慢收回,慢慢轉身,踏入他的靜室……
身邊眾位長老面面相覷,五長老和六長老對視一眼,似乎想進宗主靜室跟宗主談談,但最終,兩位長老還是沒有進靜室……
很多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讓他們的心亂如麻……
在自己心思都沒有理順的時候,他們不便於與宗主談話……
天靈宗跟林蘇的交道看起來今天是第一次,但是,其實並不是,很早以前,天靈宗就已經將觸手伸向了林蘇,比如說瑤池會後,天靈宗長老就打算殺了林蘇,比如說當日的大蒼京城亂局中,天靈宗也向林蘇伸出過手。
一般情況下,天靈宗打算對誰下手,誰就沒個好,然而,面對林蘇的下手,天靈宗卻是損兵折將,從來沒佔到過半分便宜,甚至可以說,每次都是慘敗收場。
第一次對林蘇出手,換來李澤西的強勢反擊,直接闖入天靈宗,殺了十多個頂級長老,讓天靈宗灰頭土臉直到今天還有陰影。
第二次天靈二老帶聖子阮斌入大蒼京城,最終三人全都死在大蒼,那次損失不比李澤西闖山門小。
第三次姬文與問心閣、煙雨樓聯手,在碧水宗對林蘇發起絕命一擊,照樣功敗垂成,天靈宗派出去的人,也照例不能回山。
這一次,是兩方角逐的第四次!
換了個打開方式,林蘇囂張霸氣地來到天靈宗,當著眾人的面,殺了天靈宗三十三名頂級長老,殺了聖子姬文,逼得阮絕倫面對整個修行道擺正立場。
如果在前一日,有人敢提出這種設想,沒有人相信。
但今日,他們都見證了這種狂野局面在他們面前徐徐打開,真實上演。
一個堂堂超級仙宗,為何會如此?
只因為一點……
林蘇已經有動搖天靈宗的本錢!
他能滅北海龍宮,就擁有了這個本錢!
而且林蘇過往的傳聞,也讓他格外可怕,這個傳聞就是:林蘇之謀,滴水不漏,但有行事,事事必成!
今日他敢來,就必定有敢來的資本!
今日之棋,是他在執黑先行,林蘇執黑先行的時候,任何人都休想與他抗衡!
宗主看到了這一層,宗主慫了……
他放棄了三十三名頂級長老,他放棄了聖子姬文,他當然更加放棄了林蘇殺他兒子阮斌的殺子之仇(雖然阮斌死於太子東宮寶印之下,但是,到現在所有的相關人都看得明白,昔日大蒼太子也是林蘇局中棋,所以,阮斌其實是死在林蘇手下的)……
有了今日的全盤配合,天靈宗面對林蘇,已經攻守易勢。
這是作為目前天靈宗最頂級長老該有的覺悟,是的,五長老和六長老,現在已經是天靈宗最頂級長老了,因為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全都死了,而且全都死在林蘇手下。五、六長老,不出意外的話,將從中選出一人為大長老,這大概是林蘇帶給他們兩個人的,一次新的機遇……這也算是世事無常……
空中的金舟掠過。
初夏的風清涼。
天邊一輪明月破西江而起,演繹剛剛林蘇隨口念下的四句詩: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江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無邊景致,無邊月色,還有月色下神態各異的四個人。
林蘇坐於金舟上,拿出了茶壺在燒茶,表情很平靜,如同剛剛參加了一次朋友聚會,卻也僅此而已。
玉逍遙在月光下靜靜地看著江面,臉上雖然波瀾不驚,但是,如果細細地看的話,這張臉蛋上隱約有極輕的紅霞。
丁心看不出任何變化。
但是,邱如意盯著她,就好象面前這個師姐突然成了兩個腦袋……
“師姐,你……你真的是我師姐嗎?”
“是啊!”丁心道。
“可……可剛才你說了,你是滴水觀音!千年前的人……”
“千年前的人,就不能是你師姐嗎?你個小不點,總不能叫我師妹是吧?”丁心道。
邱如意看看天,看看地,終於吐了口氣:“說得倒也是!你比我大三歲是師姐,大一千歲,誰說不是師姐呢……只是師姐你太會瞞了,我都不知道,天下間誰能想到,千年前的一代傳奇,竟然沒死,一直都在滴水觀。”
丁心笑了:“你覺得沒有人看出來?”
“這誰能看得出來啊,你白白嫩嫩的……”
丁心目光移向林蘇:“林公子顯然看出來了,而且是在上天道島之前,是嗎?”
話題終於移到了林蘇頭上……
林蘇慢慢抬頭,嘴角有一絲神秘的笑容:“你當時已經意識到了?”
這話無異於承認,承認他很早就看出來了,丁心是滴水觀音。
丁心輕輕一歎:“當時你說了幾句話,送了我一首詩……‘流水通波接道梁,送君不覺有離傷,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你這首詩中包含了兩層含義,其一是送別,其二才是希望!我當時揣摩你的送別,隱約意識到,你大概發現了我的根腳,你送別的是丁心與李剛,你希望的是,我們改頭換面之後,還是昔日的人!”
“姑娘惠達!”林蘇托起茶杯,致敬!
這致敬,敬的或許是昔日一段邂逅,致敬的也是今日同路人!
丁心,相貌還是當日的模樣。
丁心,人其實已經不是當日的人。
但是,今日她一出手,絕殺三十人!
她已經是林蘇這一條戰線上的人,這才是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
千言萬語,在兩人眼中流動……
一如腳下的西江水……
丁心輕輕吐口氣:“要論惠達,逍遙聖女才是真惠達,逼著阮絕倫走出這一步,道心遺禍,從這一步開始,已經翻開了新的一頁!”
邱如意實在沒忍住:“我雖然已經變了很多,一般情況下不多嘴不舌,但現在我必須說一句,你們千萬別以為,阮絕倫今天的配合就是真配合,千萬莫要以為阮絕倫,從此會站在我們這條道上,我們有了他的撐腰,要做的事情就翻得開新的一頁!!我可告訴你,姓阮的就沒一個好東西,他今天是迫於形勢,轉個背就將我們一個個地賣,他絕對乾得出來!行走江湖,不能太天真!局面是不是新的一頁,還有很大的變數……”
嗯?
眾人一齊聚焦邱如意……
這丫頭行事百無禁忌,每次闖禍之後都有人幫她收場,讓她產生一個巨大的誤解,以為江湖就是拿來玩的,這本質上不是天真麽?
一個如此天真的人,竟然告誡一堆的人精,行走江湖,不能天真?
丁心道:“師妹啊,你有這個認知,師姐真的很開心,但是,我們所說的‘新的一頁’,跟信任阮絕倫完全沒關系,我這個師姐,逍遙聖女,還有咱們面前的這位林公子,可沒有一人信任阮絕倫。”
“哦?那……那新的一頁從哪裡來……師姐你必須得說一說,我們是四人組了,你們不能欺負我年紀小,我可告訴你,今夜你們都露了一手,就我一手沒露,心裡早起包了,你們三瞞四瞞的,我老毛病肯定發作,說不定連夜給你們惹麻煩……”
這段話,有情理打動。
有威脅……
丁心輕輕一笑:“行吧,我給你做個解釋,順便檢測下,我所想到的,是不是逍遙聖女的初衷……”
她作了解釋……
今日玉逍遙逼著阮絕倫以宗主令傳訊天下宗門,正面撥破“道心遺禍”的洗白之詞,分量極重,帶來的影響也是極其巨大。
因為啥?
首先因為阮絕倫的身份!
阮絕倫超級仙宗之主,說話自有分量。
其次,阮絕倫有鐵證,他屬下的三十三名頂級長老,就是鐵證。
他這站出來,將道心烙印的粉飾撕得稀碎,就從根本上扭轉了道心遺禍的攻守之勢。
未掀這層紗之前,擁有道心鏡的人結成一個巨大的利益共同體,手握“修行道道鏡涅槃”這面無比高大上的大旗,就如同一堵沒有任何裂縫的高牆。
任何人質疑他們,其實都是很被動的。
因為那些人本身是修行道上的頂天梁級別人物,他們對修行上的事情有話語權。
你說他們有道心烙印。
他們承認原來的確有,後來他們以高妙的道境給消掉了,從而涅槃而踏入更高境……
你們逼他亮元神瞧一瞧……
他們可以亮!
這一亮,他們無比高大上,而質疑者反而成了小人。
而且對方還可以反製,說修行底蘊不足的人,理解不了這種清洗!
試想下,修行道上,誰會自認底蘊不足?誰會自認道境不堪?越是高層越是不能接受這個,於是,很多人就接受了他們的那套理論——這,大概就是《皇帝的新衣》在這方世界的另類演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