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聖輕輕抬手:“正是如此,清了吧!”
“正該如此!”法聖手一抬,一把巨大的法鍘憑空出現,哧地一聲,第四位殿主分為兩半。
聖壇之上,初見血光。
滿場之人,全都失色。
直到此刻,他們才知道,爭一個殿主之位,也是有代價的,一個搞不好,就是身死道消。
法聖目光慢慢垂下:“昔日一正四副五位殿主,經審核,全體不合格,機會當留給三閣、四十一宮宮主,諸位宮主,可有意角逐此大位?”
四十四人,全都心頭狂跳。
殿主位,平生第一次離他們如此之近。
而且是一個全新的、擁有最大實權的殿主位。
誰不想要?
可是,誰敢要?
想要就得接近聖道洗心,你內心最真實的一面,就會完全暴露。
這暴露輕則文名掃地,殿主和前三位副殿主親身驗證。
重則身死道消,第四位副殿主屍骨尚橫在原地。
洛無心目光慢慢抬起,頭髮在風中輕輕飄揚,但是,他沒有踏出這一步。
他身邊的墨宮宮主嘴唇輕輕顫抖了些,但是,也只是顫抖。
道宮宮主目光抬起,看了上方道聖一眼……
一時之間,無人站出。
法聖身子前傾:“四十四位宮主、閣主,無人願意角逐大位否?”
這話就有點激將法的意思了。
風姬站出來了……
她這一站出來,林蘇和命天顏心頭猛地一跳……
風姬斯斯文文地開口:“稟諸聖,弟子雖然無懼聖道洗心,但是,弟子隻精樂道,不精他道,更加沒有管理經驗與才能,斷然無法勝任殿主之位,是故,坦然退出。”
退後一步,宣布自己退出。
其余各位宮主相繼開口,退出。
洛無心排到了最後,最後,他開口,也是退出。
理由嘛,跟風姬不一樣,他強調的是:年輕識淺,不足以服眾。
一時之間,四十四位各宮一把手全部退出。
法尊目光抬起,掃了兵聖一眼,然後開口:“既然各宮宮主均不願就此大位,那麽,準聖之上的所有人都擁有參與資格,誰願臨危授命,就任殿主大位?”
條件至此徹底放寬。
只要你是準聖之上,都可以。
書山之上,命天顏的心猛然大跳:“現在你我也有資格了!”
“是!”
“我覺得法尊剛才之言,似有所指,他似乎很希望你參加!”
“看出來了?”林蘇道。
“臨危授命從他口中而出,我覺得是為你量身定製。”命天顏道:“因為他知道你的軟肋,殿主地位、殿主榮譽不在你的心頭,但臨危授命,你不太可能拒絕。”
“可惜他還是打錯了算盤,不管他如何棋盤落子,我都不可能上他的船,因為……”
“因為你其實也經不起聖道洗心。”
林蘇輕輕點頭:“是啊,如果他當眾問我跟你有沒有一腿,你我之間的破事兒,也就跳出了床席之間,而直上蒼穹之上了,所以呢,基於你的名聲著想,我萬萬不能參選殿主……”
命天顏白眼瞧他:“拜托莫要為我的名聲考慮,自從我跟你綁在一起之後,有沒有那個啥其實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以為聖殿中人,真的在意我跟你是上同一條船,還是同一張床?”
兩人一番打鬧,時間過得飛快。
但場中的窒息感卻讓時間似乎停止了流動……
每一秒鍾都如此的漫長。
法聖目光四顧,沒有看到一個站出來的人,終於,他開口了:“如果依然沒有人願意擔任這一殿主,那只能取消殿主設置,由長老團管轄聖殿各宮,以一柱香為限……”
他的手一抬,一柱聖香虛空燃起……
弈聖眼睛霍然睜開。
這眼睛一睜開跟兵聖對接。
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異樣。
這,是對方的應對之策。
原本,他們推出曹向道,被兵聖聖道洗心的決絕之策給廢了。
這一策,是如此之決絕,如此之可怕,以至於產生了一個嚴重的後遺症,那就是沒有人敢於發起對殿主的衝擊。
四十四宮一把手集體退出,將條件延伸到只要是準聖都行,還是沒有人出來。
那麽,取消殿主設置,由長老團管轄聖殿各宮,就成為唯一的選項。
聖殿長老團,這些長老可都是儒家,或者靠近儒家的人。
他們管轄聖殿,跟曹向道管轄聖殿有何區別?
所以,千萬莫要以為除掉了曹向道,他們這一方就贏了。
對方的牌多得很。
對方也是有智的。
你廢了我的牌,我就另出一張牌,最終的結果,還是我想要的。
如何破局?
弈聖一縷聲音鑽入兵聖耳中:“兵尊,現在該是那小子登場的時候了吧?”
他說的是林蘇。
如果無人就任聖殿殿主,殿主職位將取消,長老團上位,這對於他們絕對不利。
唯一能夠改變這一死局的,大概是林蘇。
讓林蘇過來,他來爭取這殿主位。
兵聖的聲音傳回:“不可!那小子有言在先,他另有要事,當不得殿主。更關鍵的是,本聖隱約窺見了對方的圖謀,他們或許正希望那個小子站出來,兵家之道,反敵之道,對方希望看到的事情,絕對不可出現!”
弈聖道:“本聖也隱約窺見了這種跡象,然而,當前之局,複雜至極,如果此刻變數不起,長老團管轄聖殿,他們就把控了真正的大勢,前番努力,付諸東流。”
兵聖道:“那小子本身也在觀看,如到了時機,他自會出現,還是相信他吧,對於大勢之把控,他不在你我之下……”
“兵尊,你……這是對他信任得有多盲目?你完全忽視了,他才雙十年華,他的經驗與智慧也不可能完美無缺。”
一時之間,兵聖這邊的人全都急了。
因為局面到了如今這一步,基本上已經全部清空了底牌。
書山之上,命天顏也急了:“聖殿長老團,你我都知道是個什麽東西,如果由他們管轄聖殿,聖殿格局跟先前一般無二,還有沒有辦法?如果沒有,我來!”
她打算站出!
她也是符合條件的!
但是,林蘇手一伸,抓住了她:“等一下!”
命天顏道:“香快燃盡了……”
“是啊,香快燃盡了,偌大的聖殿,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坦然面對聖道洗心麽?那還真是悲哀。”林蘇感歎道。
“低層聖道往往純粹,高層聖道反而複雜,道到盡頭,為己所用,天下萬道,取有利者而用之,又何來純粹?”命天顏道:“要不,還是我來吧?”
林蘇輕輕搖頭:“你是不適合的,還是我來吧!老天作證,這一步,我真是不願意……”
他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聖道聖壇之側,一個聲音突然傳來:“不如,老朽試試?”
他的聲音一落,眾人視線陡然聚集。
這是一個看似普通的老人,頭髮半邊黑半邊白,斯文儒雅。
大多數人並不認識他。
但是,閱文宮的宮主眉頭緊鎖……
“閱文宮超級判官章維空?”
閱文宮的超級判官,幾乎不與外界接觸,所以知者之甚少,在場之人,也僅有有限的幾人認識他,此人就是閱文宮的超級判官,他傳揚於世的就是他的公正,但凡有詩詞寫就,他審核其等級評定,公正客觀,絕無人情。
這樣一個角色,在聖殿其實算不得有多了不起。
然而,今日,面臨殿主之爭,面臨眾人俱不敢上的場景,他站了出來。
我,來試試?!
最後一點香灰飄落,章維空一步出現在聖壇之下。
聖香燃盡的最後時間,終於還是有一人出現了。
書山之上,西湖之側,林蘇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章維空,妙哉!”
命天顏眼睛睜得老大:“你很了解他?”
“不算特別了解,但是,如果章家風骨真的起源於他的話,這個老爺子,就很值得期待。”
“章家風骨?他……他是大蒼國章居正的父親,是嗎?”
“正是!”
“你跟他曾孫女有一手,所以你很希望他成為聖殿殿主?”
林蘇目光移向命天顏,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來看她:“小妞兒,我發現你現在對我的私生活特別關注,真的將自己定位於我媳婦了?”
“小妞兒,你見沒見過八百歲的小妞?”命天顏橫他一眼:“你少在那裡撩不成名堂的,我必須給你潑點涼水,兵尊設下的那三道死亡陷阱題,你家隔三代的老嶽尊,肯定也通不過。”
……
聖壇之上,諸聖目光也齊聚。
法聖開口:“報上名來。”
“閱文宮超級判官、準聖章維空。”
“你欲角逐殿主大位?”
章維空道:“法尊剛才已經說過,臨危授命!老朽正如法尊所言,臨危請命也!”
“殿主之選,一視同仁,你欲為殿主,亦需聖道洗心!”
章維空微笑:“請法尊降下洗心道場!”
法尊手指一彈,一道法鍘橫在章維空頭頂,聖道氣機籠罩章維空。
章維空兩眼一片呆滯。
儒聖目光微啟,盯著兵聖。
這似乎是一種默契……
儒家那一派系的人,兵聖執行聖道洗心。
而兵家這一派系的人,由法聖執行聖道洗心。
而其他聖人,全面監測,避免所有貓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