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池前輩。”
“小事一樁。”
池君望表現後,繼續恭敬站在伏衡華身邊,求教醫術。
前番伏衡華為人解除詛咒,池君望便有求教之心。今日伏衡華“無私傳授”,更讓他堅定拜師之心。
“這小子倒是有些門道。”伏丹維見伏衡華沒有荒怠修行,暗暗點頭。
也對,這小子整日喜歡讀書,根本不樂意外出。在白瑲這些日子,不過是我吩咐才去了一趟北海。
木善生站在一側,暗暗尋思。
他悄然用神識去看薛開,當察覺薛開袖兜內的小人,心下了然。
這時,穆琞天推門出來。
她往人群處看了一眼,隨後看向門口:“哼——你們這些當長輩的,一個個為老不尊。跑來作弄後輩,有意思嗎!”
伏丹維輕輕一抖,清風散去,四人露出本相。
“師尊!”
沒等伏家人過來請安,盧豐揚看到木善生後,立刻帶舒天賜跪下行禮。
伏向風、伏蓬明等人看到這一幕,心中直接開罵:什麽人啊,你們懂點禮法可以嗎?又不是逢年過節,祭天敬祖,你們下跪幹嘛?你們這一跪,我們回頭在眾人跟前,好意思跟老爺子用日常請安禮嗎?果然,三大水域的世外仙家都是不懂禮數的蠻夷,姑姑萬萬不能嫁入劍仙洲!
天央劍聖、伏龍劍仙齊至,眾人一陣人仰馬翻,連忙將二人迎入大廳。
伏衡華本想跟上,伏丹維卻道:“你在此治病救人,不便離開。一會兒再來尋我。”
薛開借口幫忙,也留下幫伏衡華救人。
在伏丹維等人離開後,伏衡華暗暗對薛開拱手道謝,心猿回歸。
“別客氣,回頭龍血實驗,記得多多出力。”
薛開之所以費心思幫忙,主要還是為了龍血實驗。回蟠龍島雖然也能乾,在整日在伏丹維眼皮底下,某些禁忌的試驗方法都不好操作。
所以,薛開希望伏衡華留在極光城。
而且萬幻魔窟在側,各種毒物材料一應俱全。
有薛開這位醫毒雙修的大修士幫忙,幾位傷患很快痊愈離開。伏衡華和薛開入內,忽然聽到裡面一聲怒喝。
“不行,這樁婚事我們不同意。”
伏衡華腳步一頓,站在門口遲疑,尋思要不要暫時不進去。
“喂,我聽說伏常清脫劫了?劍聖此來,就是為盧小子和常清丫頭的婚事?”
薛開和伏丹維交好,自然是伏常清的長輩,打小看她長大。
“對,”伏衡華傳音道,“老爺子和老太太都不樂意。我帶您去書房,那邊那一套驗血工具。”
“你還在門口幹什麽,還不滾進來!”
聽到伏丹維話中怒氣,伏衡華不敢再說,恭恭敬敬入內。
伏丹維和木善生分列主客,關神君帶盧飛揚、舒天賜二人站在劍聖邊上。而伏常清帶領一眾子侄站在母親身後。
伏衡華看準位置,往伏桐君前面,伏瑤軫後面走。
伏桐君一臉嫌棄,可她清楚老爺子正在火頭上,不敢在此時挑起序列之爭,默默給伏衡華讓位置。
這才乖嘛,回頭我再把最新推演的蠱術轉你。
伏衡華傳音後,老神在在站在那裡。
薛開見這情況,頗為尷尬。
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伏丹維舒緩一口氣,吩咐伏衡華:“去再搬個椅子來。”
伏衡華乖巧取來椅子,請薛開入座。隨後,他替代嘯魚,為薛開端茶倒水,擺足架勢。
薛開拿起茶盞,跟伏衡華對視。
不摻和,等這邊事了,我們去研究龍血。
但二人不打算惹事,事情卻自己找上門來。
木善生發現二人私底下的小動作,仗著劫仙之妙偷偷傳音伏衡華:“小子,幫忙想辦法安撫你祖父。如果你能促成這段婚事,回頭我傳你一篇劍訣。”
呵——劍訣?
木善生清楚,自己是天下第一劍修。往日,只要自己開口許諾傳授劍術,各路人馬都欣喜若狂,千恩萬謝。
但這次——
伏衡華看了一眼伏丹維。
“放心,我在你身邊施加咒術,你祖父發現不了。”
一聽這話,伏衡華二話不說,將神洛天書推演的幾部劍訣扔過去。
他對練劍沒有太大興趣,只是讓天書龜殼根據自己的“五行山法”,演化幾門操控五行之力的劍訣。雖然比不得劍聖親傳,但在真火、築基這個層次看,也算精妙無比。
“我自推的。”
伏衡華回了一句,繼續站在薛開邊上。
劍聖博覽劍道,自然瞧出這幾部劍法對應“五行大遁”,是直指神通的劍術。
“這小子的天賦如此高嗎?難怪伏丹維敢讓他和艾延昌鬥劍。若在我家調教幾十年,或許劍道造詣上可以達到金丹劍仙的火候。不過,他似乎沒有劍骨?”
劍聖對伏家的這些孩子,尤其是伏丹維後人眼饞許久了。
有靈脈滋養,又有伏丹維的傳承。一代勝過一代,甚至可以誕生和自己一樣的劍聖。
“可惜,他不肯放人。”
伏衡華這一輩,劍聖總共相中三人。
伏瑤軫、伏衡華以及劍骨傳承的伏流徽。
可惜,一個被人拉去學琴,一個要做演法師,而一心練劍的嘛……
“警告你,我家孫女想怎麽修煉怎麽修煉,你別亂來!”
有伏常清這個例子,伏丹維豈會讓伏流徽和劍仙洲走得太近?
那邊陽盛陰衰,一群少年劍士,指不定哪頭彘崽子就把自家小菘菜給拱了。
“我只是隨便看看。”
木善生訕訕笑著,結果又被夫婦二人怒視。
他歎了口氣,又瞪向徒兒。
若非為了你,我何必如此低聲下氣?
結親,是締結兩家之好。在這種情況下,木善生哪敢用強,哪敢仗著劫仙之力威逼?
他尋思一番,又把目光落在伏衡華身上。
來之前,他做過功課。
能影響伏丹維態度的,除卻穆琞天這個比他更拗、更硬氣的妻子外。就屬伏衡華這個和他相處最多的孫子了。
他再度傳音伏衡華:“你開價,只要能幫我勸一勸你祖父。你小子想要什麽好處。”
“適合我妹妹流徽的劍道天書,你有麽?”
“……”
老子有那玩意,早就成天仙了。
“天書那等道法有著修行條件,你妹妹未必合適。”
“真有?”
沒有,但我不能這麽說。天下第一劍,我總歸是要臉的。木善生含糊道:“總之,你換一個條件。小子,你自打和天賜相見開始,本座可一直在暗中護著你。”
那是為了救你另一個徒弟。
伏衡華默默腹議,思量起來。
他和其他伏家人想法類似,覺得盧飛揚禍害姑姑這麽慘,他倆不適合在一起。
但畢竟二人情投意合,又有劍聖出面提親,要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旁人還不定怎麽議論伏家。
“好處就不必了,我為你們說一句話。至於其他人,你們自己琢磨吧。”
隨後,伏衡華推了一下旁邊的伏瑤軫,姐弟低聲耳語。
伏瑤軫瞧了他一眼,微微點頭。繞過伏常清、伏向風,走到老太太跟前,彎腰在穆琞天耳畔小聲說著。
“三書六禮?”
穆琞天若有所思,又跟伏丹維低聲攀談。
夫妻二人合計後,伏丹維對劍聖道:“既然劍聖執意為徒兒提親,那就按照我們延龍世家的規矩來。咱們將‘三書六禮’,一切規矩走齊全。你們若能辦到我們的要求,那二人成婚,我們不再阻攔。如果辦不到,此事就此作罷。
穆琞天:“常清丫頭。若他真心對你,這些小問題自然可以辦到。如果辦不到,你也不許再有其他心思。要是敢動什麽私奔的念頭,回頭我就吊死在天素宮上。”
伏常清諾諾稱是。
自家老娘的性格,她要是一氣之下,說不定真敢乾出來。
劍聖尋思一番,問道:“何為三書六禮?你們延龍有什麽要求?”
伏丹維看向伏衡華:“你來說吧。”
伏衡華出列,對劍聖一揖,笑著解釋:“三書者,聘書、迎書、禮書。後面兩個是成婚時用的,暫時不提。聘書,是男方家送來的求婚書。我們接下,才算同意求婚。
“這套規矩傳承自扶風仙宮,是初代宮主求娶女仙時所用。
“於此配套的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後面五個都是同意婚事後弄的,我們伏家擅長推演,八字、吉時自會推算。只要貴方過了納采之禮,一切都好說。”
伏丹維、穆琞天緩緩點頭。
這時,舒天賜上前在劍聖耳畔低語,講述白瑲這邊的婚嫁規矩。
這些規矩都是風仙東渡時,從外面帶過來的。
劍聖聽罷,沉吟問:“所以,我要先請一位媒人,準備聘書,再準備納采提親的禮物?”
“不錯,”伏丹維,“我也不為難你們。按照一般規矩,只要準備一對活雁,成親當日放生。在此之間,若大雁安然無恙,則婚禮正常進行。如果大雁死亡,則說明二人無緣。”
聽到這,劍聖眉頭一皺。
“你放心,我們乾不來殺雁之事。你們只要尋來一對鴻羽無雜色,比翼情合的活雁。再取來三域十洲之土、九圍四海之水,便算你們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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