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尊小小的黃玉像,如果祂還有靈性,還有自己的法力……可以說祂就是這方已經崩壞世界的世界之神。
如果祂還活著,即使是比祂修為高上一兩階的修士進來也討不到好。
因為對抗祂就相當於和整個世界為敵。
但是現在,祂已經變成了一尊黃玉像——或許材質不僅僅是黃玉那麽簡單,但也無關緊要了。
最重要的是……宋河並沒有感覺到祂的身上有多少怨氣,吉祥臥的姿態也是相當施展隨性的。
就像是自己選擇了這樣,安然入眠。
沒有被逼無奈或是強迫的意思。
“怪了。”
宋河猶豫之後選擇將黃玉像取出。
用根須卷著祂離開的時候,這片本來應該已經死寂的世界忽然就刮起了風——黃昏隨著風飄落,風聲淒涼又苦澀。
似乎是世界在為它的神明送別。
這一幕讓宋河稍微有點不舒服,但隨後他又發現,沒了這尊黃玉像之後那“窺視黃昏”的孕育似乎又加快了不少。
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在生長。
按照這個速度生長下去,恐怕也就一兩個時辰,就能孕育完畢了。
“是因為還在勉強支撐著給祂提供靈力?”
宋河輕輕摩挲著黃玉像,完全沒有什麽對神明應該有的敬意,他將其拿在手裡細細查看,甚至還將草絲編制的衣物掀開來看了看。
神識和手雙管齊下,摸了個一清二楚。
借助於這近乎於瀆神的行為,他到底還是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若換做外界,怎麽能有機會有這麽一具完整的神體給他研究呢?
他在神像的丹田,或者說是肚子的位置發現了一張地圖。
準確來說應該是斷掉的地圖。
該說不說,黃玉像那離譜的腹部肌肉給他的工作帶來了很大的阻礙——地圖的線條會根據腹肌的起伏發生變化。
而地圖,特別是修仙界的地圖裡面可還是有靈脈水脈和各種各樣的圖紋變化。
花了好一會兒功夫,他才將地圖複製了下來,默默地看了一會兒之後忽然想起了什麽。
“有點像啊。”
默不作聲地取出了一枚玉簡,神識沉入其中查看了一會兒,他頓時就恍然大悟,喃喃自語道:“北域天囹山的地圖?”
他曾經跟著白團子一起見到了屬於北域的天道團子,在後者的身上見到了整個北域的地圖。
那是真的絕對精準的地圖。
只是看了那麽一眼,他便憑借著自己強悍的記憶力記了下來,後來為了防止記憶出錯,還在玉簡裡面記錄了下來。
經過對比之後他可以確定:
這位神明身上的地圖和北域天囹山的地圖幾乎是一模一樣,甚至精確到了靈脈的節點。
滄海桑田,可靈脈的節點卻不會那麽容易變動,那是地脈的構成之一,任何宗門的修士都會嚴防死守的。
“所以為什麽會有北域的地圖……我記得天囹山好像是九條最大的主脈之一,難道和那件事有關?”
宋河當然不傻也不蠢,他立刻想起了一件事。
某一日姬真人來跟他長談過一次,談話的內容是一個極其特殊的“課題”——即用海量的靈氣強化地脈循環,通過引導的方式自然形成一道陣法。
一道……天然形成,卻能人為控制,范圍覆蓋整個北域的陣法。
當時宋河就震驚了。
他很清楚要是真按姬真人所說,那陣法的威能簡直無法想象,甚至可以說如果能成功建造並且掌控那個陣法……
整個北域大地都會在靈葉宗的控制之下——不是地位上的控制,而是真正的掌控。
山川草木,河流湖泊乃至於天象變化都能通過大陣來影響並且調節。
這可比宋河在宋家搞的小打小鬧要高了不知道多少——屆時靈葉宗甚至能比肩天道。
這位向來專注於煉丹製藥的真人在提到這個課題的時候眼睛亮的像是星星,卻並沒有將這個名為“北域飛升”的課題和盤托出,而是僅僅說了屬於他的那一部分。
但也就是他的一部分就足夠讓宋河聽的如癡如醉了。
他告訴宋河:“我負責的是北域最大的九個靈脈節點,這些節點本身就是天然的陣法核心,如今已經完成了三處了。”
宋河對這事兒很好奇,所以立刻問是哪三處,得到的答案便是:天囹山、遙北海和承光原。
前者是一處專門種植各種樹類靈植的所在,據說那裡的環境特殊到連應星和天問兩個堂都沒辦法複製,只能在那邊進行建設。
遙北海其實就是北海龍族居住的地方。
這些可憐的龍族早就在靈葉宗的壓榨之下將自己的地盤變成了一處陣法核心,據說還付出了不少龍的性命作為代價。
打工的盡心盡力還盡命。
饒是宋河也覺得這些龍族挺可憐的。
至於那承光原,也就是一位名喚“承光”的真人在照看著,他的洞天就高懸在平原之上。
看似比其他兩個要差一點,可宋河卻非常清楚……承光可不是元嬰,而是一位化神級別的真人!
能讓一位化神真人親自照看,重要性不言而喻。
就這樣,
姬真人跟宋河聊了整整三天時間之後,期間告訴了宋河不少重要,但是又沒那麽重要的事情——並沒有直接說知識,反而是講述了不少奇聞異事。
包括什麽如何引導靈脈的產生啊、當地的靈獸以及靈植對環境的影響啊、靈氣變化會產生的影響和後果啊。
這些知識讓宋河受益匪淺。
彌神樹的環境有一部分就是按照這些知識進行了修改和完善。
最後姬真人才念念不舍的離開,離開的時候還交代宋河要快點成長。
起碼要等到元嬰才有資格參與進這屬於靈葉宗的盛事之中。
那個時候姬真人因為過於興奮,所以拿出了天囹山的地脈圖。宋河可以確定:那圖和這尊黃玉像身上的地圖一模一樣。
再結合姬真人曾經告訴他的事情……
“北域飛升。”
他忍不住念了一句。
現在他完全可以確定這玩意肯定和靈葉宗的北域飛升計劃有關,只是方法不同——一個是人控,一個是神控。
前者是靈葉宗的,後者是神葉宗的。
“所以這是把計劃送到了我的面前?你是真的死了嗎?”
宋河忽然對這尊黃玉像起了一些怪異的想法——他想將其剖開好好研究研究。
剛剛將祂取出來的時候,這片世界還在為祂提供靈氣,說不定真的沒有死呢?
這個念頭升起就再也按不下去。
宋河索性說做就做。
他出於謹慎並沒有把祂放進彌神樹交給小木去研究,而是直接現場開始種田——大片大片的泥土和玉石被他拋出,按照既定的位置落下。
但是並沒有落到血紅一片的土地上面,而是靜靜地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很快就形成了畝許大小的一片黑土地。
隨後宋河從彌神樹裡面取出了一株靈植——一顆球,當他將球放到了黑土地上的時候,球立刻就伸展開來。
一條條帶著倒刺和鋒利刀片的枝條施展,就像是開花一樣,露出了最中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