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在匯星城查探的第一小隊由柴源帶隊,有築基後期一名,築基中期兩名,築基初期四名,共八人。
而受命潛進陳府的則只有六人,但個個都是人中好手,更有三位身家豐厚的親傳弟子。
總之,各司其職。
隋長老又叮囑了幾句做好分內之事,切莫擅自作主,凡遇事就上報等等,便散會了。
後面則是各自隊伍內部的小會,帶領第二小隊的寧子義招呼一聲,將眾人聚集過來,手裡還拿著那張陳蘇蘇畫的卷軸。
“方才隋長老所言,想必你們也都聽見了。從現在起,隊內行動,聽我指揮,擅自行動,後果自負。”
寧子義到底是擔任過執事的人,不怒自威,讓葉翩然想起曾經幾次上執法殿的情景。
“我們的主要任務是完善陳府地圖,摸清內部結構。須知,並不是在陳蘇蘇所作的這張上修修補補,而是我們另作一張,這個只能當做參考。”
“寧隊,我有個問題。”鄭祿角色適應得很快,“帶陳蘇蘇一道上路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能這麽問,說明他也察覺到了某些不對勁。
“我也不知。”寧子義搖頭,“這是長老們的決定。”
頓了頓,他繼續道,“現階段,我們隻管奉命行事,陳家水深,一切小心為上。”
……
翌日。
匯星城外五百裡的樹林上空,有一艘飛天巨輪從雲層中顯露而出,緊接著飛速下落,短短幾個呼吸之間,便落在下方的茂密樹林中。
即便長老已經事先警示,一眾弟子還是駭了一跳。
這麽快的降落速度,若非有著巨輪的庇佑,僅僅空氣擠壓摩擦帶來的衝擊力,都能刮掉身上幾層皮。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驚魂未定,但想起昨日的甲板會議,又紛紛打起精神,絲毫不敢怠慢地走下船去。
他們這一路匆匆趕來,是為宗門內部的行動,匯星城遠在十萬裡之外,不可能會提前收到消息。
話雖如此,該做的遮掩還是不能馬虎的,隋長老的巨輪不似葉辭天的雲船那般,具有隱蔽功能,因此只能用這種笨辦法。
從巨輪降落到縮小收起,統共不超過半刻功夫。
出現在樹林中的眾人,儼然也已經換了身行頭,天衡宗弟子服飾早被褪下,取而代之的則是各種棉麻布衣。
不但如此,包括兩位長老在內的所有人,都做了修為和面貌上的遮掩,否則以他們這一行人的氣度打扮,很容易被人盯上。
根據昨日商議好的方案,眾人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貨車、馬匹,再擺上幾大箱的貨物,裝扮成一支商隊的模樣。
外頭騎馬看貨的是商隊護衛,有臨時雇傭的散修,也有忠心耿耿的家仆,坐在馬車裡面的則是各位主子。
商隊在樹林中組裝完畢,前行一段熟練以後,便拐到大路上,往匯星城而去。
匯星城算不上大,與葉家的良周城相比,規模小了足足兩倍有余。
但因為周邊物產並不豐饒的緣故,倒也能在這一片區域當上交通樞紐,往來商隊絡繹不絕,溝通東西。
隋長老自是早就打探過情況,才會想出用這種方法,混入城中。
他們扮的是一支中流商隊,實力不算強勁,只有五名築基強者坐鎮,不過為首一人卻是築基後期,在周遭商隊之中,算得上是極有水平了。
這一路數百裡走來,通往匯星城的主乾道上,不斷有商隊從小路拐入,從整體上看,良莠不齊,倒是顯得他們這支戲班子有些扎眼了。
商隊彼此相遇,少不了一番打量,但目光一觸及到那支旗幟上紋著聚全字樣的隊伍,卻是紛紛退避,不敢直視。
聚全商隊,可是一條有築基後期強者坐鎮的大魚,惹不起,惹不起。
說起聚全這個名字,還是葉翩然和顧雪苒兩人合計起的。
二女都還記得,當初在百獸林時的那段時光,自然也對全聚樓印象深刻。
此番又剛好有些機會,便叫她兩將全聚樓的名字一改,搖身一變成為聚全商隊。
至於為何不把全聚樓一名直接拿來用,則是怕被人認出,暴露身份。
“聚寶斂財,福祿雙全,聚全商隊,真是好名字。”
天衡宗一行人正表面埋頭趕路,實則暗中傳音之時,旁邊忽然有人策馬走近,揚聲招呼。
充當商隊第一強者的薛放抬頭,側目看去,發現對方也是一位築基後期修士,身後跟著一支實力雄厚的商隊。
不僅貨物滿載,拉著整整三大車,隨行修士個個孔武有力,馬車更是鑲珠嵌玉,豪華奢靡,甚至就連座下的馬匹,都是油光水亮,精壯威猛。
薛放偽裝成一位三十余歲的青年人模樣,一襲黑色棉衣,默不作聲地將對方打量了個透徹,這才接話道。
“哪裡哪裡,虛有其名罷了。不比閣下,這一趟是賺得盆滿缽滿罷。”
“哈哈哈。”
聽到薛放這話,來人不答反笑,唇邊勾起一抹玩味,“閣下不是商隊中人罷,是這家人雇你來的麽?方圓千裡,誰人不知我孟家商隊之名,便是幾十年不送上一趟貨,也照樣富庶一方。”
聞言,薛放心中一沉,面上卻是不露破綻,苦笑道。
“這都逃不過閣下的眼睛。實不相瞞,在下只不過是一介散修而已,平日苦修慣了,此番受雇於聚全商隊,跑上這一趟,賺點辛苦錢,供給自個兒罷了。”
“散修?那感情好,不如考慮一下加入我孟家如何?他們出多少價,我孟家出雙倍。”
“慢著!”
聚全商隊這邊,有一位築基中期的護衛開口了,他對孟家來人怒目而視,“當著別人的面挖牆腳,孟家此舉,是不是太過分了!”
“哎,別急嘛。都是一條道上的人,爭歸爭,可別傷了和氣。要我說啊,這事,還得看這位道友自己的意思,畢竟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孟騰被人吼了一嗓子,卻也不惱,反而笑眯眯道。
這一幕被孟家商隊的其余人看見,不由得面面相覷,瞠目結舌,泛起了嘀咕。
孟家上下,誰人不知,這位騰少爺最是脾氣暴躁,陰晴不定,何時見過他這麽好說話的模樣了?
換做平時,這會對面那人,早該人頭落地了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