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計劃在文昶心中快速成形,還算端正的面龐上猙獰一片,滿是惡毒,好似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就在他為自己的計劃拍手叫好的時候,身後的傳承石柱上,忽然有一枚靈光熠熠的古文字浮現。
緊接著,一道曼妙的身影從中走出,明眸皓齒,仙姿玉貌,正是葉翩然。
“是你!”
文昶察覺到身後動靜,轉頭一看,臉上的神情頓時扭曲,咆哮一聲,排山倒海的氣勁湧出,狠狠朝前推去,要將這個可惡的女修碾成碎片。
葉翩然微微蹙眉,輕描淡寫地一拂袖,漫天氣勁瞬間如同被戳破的皮球,四下宣泄,不成氣候,竟是連她的一片衣角都沒沾到。
“文道友,你這是做什麽。”
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但看見文昶這副癲狂的模樣,還是有些驚異。
“你這該死的女修,竟然還有臉說!去死!”
文昶本來還在驚疑不定,她竟能如此輕松地破去自己的攻擊,但下一刻便火從心起,什麽都不管了,直接祭出自己的法寶神槍。
他身上一共有兩件強力靈器,一件是紫光石碑,可攻可守,另一件便是這飛天神槍,經過多年的溫養,早已驅使如臂,比一般的靈器更加強勢。
憑借這些手段,文昶的戰鬥力在一眾親傳中排名中上,完全不是什麽問題,這也是他自傲的來源。
在他看來,葉翩然要是能越階打敗他,才真是見鬼了,反而是自己這一槍下去,尋常的築基圓滿修士也要受傷,更不要說這個小小女修,保證把她的護身符都打出來。
實際上,若不是文昶已經氣得失去理智,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掏出飛天神槍的,因為他很清楚,單憑自己一人之力,無法在此完成擊殺,只會白白暴露自己的殺手鐧,得不償失。
葉翩然當然不知道文昶的心理活動,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
文昶對她的殺意早已掩飾不住,在她進入傳承空間之前,就已經感受到了。
對於這種想要自己命的敵人,她向來不會心慈手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誰若犯我,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一直隱而不發,其實抱著和文昶一樣的心思,大家都是親傳弟子,身上的保命底牌層出不窮,除非一擊必殺,否則她不會動手。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怕了文昶的攻擊,事實上恰恰相反,在她看來,文昶實在是太弱了,應該就和蛇精傀儡差不多,甚至還要次一些,因為文昶沒有傀儡那麽強的防禦。
劍意頓悟之前,她或許還會有所忌憚,可現在完全不同,她的戰力大為提升,蛇精傀儡那個層次的對手,已經不足為慮,更不要說還要借助法寶之力的文昶。
冷哼一聲,葉翩然一步踏出,雷蛇瞬間成型,一口咬住飛射而來的槍尖,竟然生生把不可一世的飛天神槍給轟了回去。
“怎麽可能!”
文昶滿眼驚駭,難以接受眼前的一切,這女修明明只是築基中期啊,怎麽會如此強大,她是怎麽修煉的?簡直都要媲美清池劍宗的那些變態了!
但即便是在七宗之首的清池劍宗,絕頂天才也是不多見的,每一代也就那麽幾個而已。
文昶不相信自己運氣有這麽差,一上來就遇到一個鳳毛麟角級別的天才,以為對方只是湊巧而已,不能持久。
他怒吼一聲,雙手接住神槍,再次發動雷霆一擊。
霎時,槍出如龍,殘影重重,駭人的攻勢爆發開來,好似山崩海嘯,吞沒一切。
見他如此不知死活,葉翩然臉色微微一沉,素手一揮,大片雷鳥憑空生成,成群結隊,竟然反向將文昶的攻擊包圍其中。
“滾!”
這一聲仿佛雷霆乍響,數不清的雷鳥連綿成片,形成極為恐怖的威勢,重重槍影連一息時間都沒有撐到,一觸即潰,文昶本人更是被直接轟飛出去,一下跨越上百丈的距離,狠狠撞在石廳的牆壁上。
噗嗤!
噴出一口夾雜著碎肉的鮮血,文昶的神情萎靡下來,飛天神槍斜插在他身旁的地面上,寶光黯淡。
這還沒完,由於他的攻勢還沒有轟出,就被擊碎,遭到了不小的反噬,當即又吐出一口逆血,這才覺得好受許多。
其實文昶反而還要感謝葉翩然,下手太狠,因為他倒飛出去的時候,但凡飛得慢一點,都會被五大機關射成篩子。
雖然機關不至於要了他的命,卻也會讓他損失一道護身符,那才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
文昶平複了許久,才止住沸騰的氣血,他喘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向數百丈開外的葉翩然,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
葉翩然不想跟他廢話,冷冷一眼掃視過來,直接讓文昶後半句話胎死腹中。
這兩下徹底把文昶打醒了,他知道自己正面作戰,絕對不是此女的對手,差距太大了,什麽心智計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根本就是個笑話,不堪一擊。
但就是如此強大的葉翩然,才讓他更加堅定了先前的想法,那就是在最終考驗的時候,煽動眾人,圍攻此女。
哪怕不是為了出一口惡氣,也要為了活命。
誰讓這該死的地宮隻準許一個人活著出去!
任她如何厲害,也終歸是一介築基中期修士,兩拳難敵四手,耗也耗死她。
當然,文昶也知道,自己之所以還能在這活蹦亂跳,構思陰謀,全都歸功於玄虛宗親傳的身份。
如果他是一個沒有靠山的散修,這會都不知道死了幾百遍了,至於葉翩然不會殺他,這種可能性他沒想過。
修仙界弱肉強食,哪裡有什麽善男信女,就算有,也活不過幾天,再厲害的後台也有鞭長莫及的時候,一個空隙就足以要了這種人的命。
事實也正是如此,葉翩然不殺他,不是不想,而是沒辦法殺。
但這不代表她不會想辦法弄死此人,文昶心性太差,表裡不一,若不將其斬殺,日後麻煩無窮無盡,這不是她想看到的。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大家都是親傳,葉翩然相信,文昶肯定也想到了這一點,她強他弱,著急的自然是他,所以,就像文昶之前謀劃的一樣,必然也會想個法子來對付她。
她要做的,便是將計就計。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讓她很在意,她總覺得這座地宮還藏著什麽秘密,想要離開這裡,或許沒那麽簡單。
這種情況下,文昶的表現就顯得很反常了,至少一般人都不會在形勢不明朗的時候公然樹敵,所以,她推斷,文昶應該知道些什麽。
放任文昶離開,葉翩然絕麗的面龐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