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見她身後不遠處,一座巨大的雲舟橫於海面之上。
雲舟之上的陣法,將她的神識盡數擋下。
許春娘眉稍微動,這艘雲舟和其上陣法,都讓她有種熟悉之感。
對方毀去程清嘉的海行令,便是在以之做餌引她行動。
一計不成後,這才乘雲舟追擊於她,只怕是來者不善。
只是不知,詹瓔珞此時是與程清嘉待在一處,還是在這雲舟之上。
眼看著雲舟與那女修之間的距離愈發接近,趙虎成壓下心中驚懼之色,有了決斷。
便是對方隱藏了修為又如何,這雲舟上的護舟大陣,甚至能攔下金丹後期的修士。
而對方絕不可能是元嬰修士,若她當真有如此修為,便不會如此不設防的,被他神識掃過。
只怕這女修,便是自萍風島時,便一直跟隨在他們身後之人。
趙虎成沉聲問道,“閣下是何人?為何一直跟隨我等?到底有何目的?”
見女修不語,他眉眼微沉,直接駕禦雲舟沉入海中,朝著她衝撞而去。
雲舟上的陣法極為精妙,除了防護之用,攻擊力同樣不弱。
在不清楚這女修的實力之前,他不欲以身涉險。
見雲舟迎面撞來,其上陣法威勢驚人,隱隱傳出風號、雨泣與雷霆之聲,伴隨著一陣霜冷的寒意,令周遭海水的溫度都驟然轉涼。
這雲舟極大,其上陣法所籠罩的范圍更是驚人。
如此迎面而來,許春娘心知無可回避,竟是邁步上前,主動踏入了陣法之中。
趙虎成看到這一幕,眼皮微微抽動。
這護舟大陣以兩座水系陣法為核心,融合了風雷冰三系陣法,便是他陷入陣中,都難免會四面受敵。
這女修主動踏入陣法之中,當真是找死。
趙虎成與詹福對視一眼,頓時達成共識,各執了一柄陣旗步入陣法之中。
有陣旗保護,兩人便不受陣法所製。
趁著那女修為陣法所困,趕緊將其斬殺方是上策。
許春娘落入陣法後,瞬間遭受到四面八方而來的壓力。
這兩座水系陣法一主防守一主困殺,配合起來相得益彰。
她明顯感受到,周圍的空間如同水之牢籠,正在不斷擠壓、縮小,大有將她圍困至死的趨勢。
除此之外,不時有風雷之聲響起,化作驚雷向她攻來。
而周遭水牢中隱藏著寒冰,將水牢凝結得愈發牢固。
許春娘深吸口氣,忽而閉了雙目,調動神識感知周遭靈氣的流動與軌跡。
但凡陣法,皆有規律。
這座組合大陣固然強橫,可其內氣機與規律終究有跡可循。
她忽而往左,忽而後退,所行所為看似毫無章法,卻每在關鍵時刻,躲過了陣中殺機。
只是許春娘突破三級陣法師的時間到底太短,在這座龐大陣法面前,僅能憑著對陣法的理解閃展騰挪。
而困住她的水牢,隨著時間的流逝,悄然收縮著范圍。
許春娘心知不能在這樣下去,隨著她念頭生出,一層薄薄的黑色水流悄然浮現。
她終於不再一味的躲閃,右手拳頭上覆蓋著一層濃厚的重水,舉全身之力,朝著上方的水牆狠狠砸去。
水流極為緩慢的流動著,卻隱藏著極為驚人的爆發力,轟然撞上了水牆。
“哢嚓……”
水牆泛出陣陣漣漪,其內隱藏著的冰層破裂了。
而包裹於她拳上的黑水水流,也在這撞擊之力下四下炸裂,化作了無數細小的水珠,隨後沒入她的身體。
水牆受這一拳之力所阻,稍有滯澀,與其余幾面水牆相連之處便露出了一絲破綻。
許春娘趁機祭出隕心焰,將這絲破綻不停的擴大。
卻在此時,伴隨著輕嗚聲響起,一柄骨矛破空而來,循著破綻處直直刺入。
見此,許春娘眼眸微沉。
若她閃身躲避骨矛,被隕心焰燒出的破綻,只怕轉瞬就會合攏如初。
到時候,要再想將水牆破開,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瞬息之間,她心中有了權衡取舍,分散於周身血液中的重水再次隨心而動,如一層黑色的甲胄般,將她的身體護住。
骨矛順著水牢裂縫處沒入,一路勢如破竹,直到撞入了黑色甲胄,其勢稍緩,仍不止前進之勢。
詹福心中暗驚,這柄骨矛看上去平平無奇,可實際上卻是以金丹中期妖獸之腿骨,所打磨煉製而成的中品法器。
他方才全力一擊,是抱著將其斬殺的決心,沒有絲毫留手。
可骨矛在觸碰到那層黑水之時,卻如同敲金擊石一般,大受其阻。
他心中發狠,靈力朝著骨矛源源不斷的輸送著,一舉衝破了那層詭異的黑色水流,朝著那女修心口刺去。
許春娘貼身穿的,乃是二級極品靈器七寶靈甲。
然而在這骨矛重擊之下,這件寶甲竟如承受不住般,龜裂開來。
而骨矛在破開這層防禦靈器之後,終於刺穿了這女修的皮膚。
詹福見狀暗喜,正要借此給予她致命一擊時,卻發現骨矛在破開皮肉後,不得寸進。
原來是那女修一手拽住了骨矛,令其不得再進退。
詹福驚異於這女修之巨力,雙眸中閃過一抹狠辣,毫不猶豫的發動了骨矛中暗藏的必殺技。
一道細長的骨針,自骨矛的尖端悄然探出,朝著其心臟狠狠刺去。
然而對方,卻沒有如他所料的那般遭受重創,僅僅只是微蹙了眉。
隨即詹福便感受到,那骨針在刺穿其皮肉後、沒入血脈時,受到了一陣極強的阻力。
這阻力給他的感覺很是熟悉,讓他想起了那層黑水形成的甲胄。
眼看著那水牢裂縫還在不斷擴大,詹福的心不住的往下沉去,若是等此女脫困,只怕他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一念至此,他心中立刻有了決斷,顧不上心疼,毫不猶豫的引爆了骨矛!
許春娘感知骨矛中暴動的靈氣,反應過來對方要做什麽,面色陡然一變。
這骨矛品級不低,自爆之時的力道不容小覷。
偏她此時身處狹小的水牢之中,便是想躲都沒處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