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島名為離塵島,島上地勢起伏逐漸升高,島中央一座座靈峰拔地而起,放眼望去,各個靈峰上雲霧繚繞,殿堂樓台若隱若現,山間仙禽異獸眾多,遍布蒼翠,仿若一方離塵仙境。
這座海外仙島,乃是大椿界最隱秘的幾處地界之一,只因島上有眾多元嬰老祖在此避世潛修。
離塵島主峰高逾萬丈,山頂常年雲蒸霞蔚,寶光衝天,一座巍峨宏大的玉白宮殿就建於峰巔,在此峰周圍,還環繞分布著十八座高峰,呈現眾星捧月之勢。
而在主峰背陰一側,山勢陡峭,如同刀砍斧劈。此地遍布禁製,又終年被高階幻陣遮蔽,在外面根本看不清裡面情況。
離塵島中除了高高在上的元嬰老祖之外,其余的門人弟子隻知此乃島上禁地,非元嬰不可踏足其中。
深夜,一道金色遁光突然從外海疾馳而來,轉眼間來到主峰上空,盤旋了幾圈後,一頭扎入後山幻陣之中,一閃而逝。
不久後,遁光落到一座巨大無比的法台邊緣,顯化出一位金袍玉冠的年輕道人。
放眼望去,這座法台上面林立著一根根晶瑩柱子,柱子通體遍布數不清的複雜陣紋,一看就知這是一座品階未知的超**陣。
此時在陣柱林立的大陣外圍,盤坐著三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三人氣勢磅礴,看起來修為當在元嬰境之上。
一見那金袍玉冠的道人現身,三位元嬰老祖立刻起身,滿臉恭敬的稽首行禮道:“見過魚前輩。”
“嗯,沒什麽異常吧?”金袍道人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這裡一切正常。魚前輩百忙之中還要抽空來此,著實讓我等敬佩萬分。”為首的寶乾老祖連忙說道。
這人口中的魚前輩,正是本島幾位大修士之一。此人真名魚玄通,雖然自稱散修出身,但來歷十分神秘,至今無人知道此人的跟腳。
“有勞三位在此守護大陣了。等到百年之期一過,貧道定會重酬以謝。”魚玄通微微一笑,再次給三人畫餅。
然而,他話話音剛落,法台上的陣柱突然發出一陣嗡鳴,繼而一根根爆發出燦爛光華。
這座法陣共有七十二根陣柱,裡外分為三層,環環相扣,看起來極為複雜玄妙。
此刻,七十二根陣柱全部大放光明,很顯然這座大陣完全被激發了。
“啊!這是怎麽回事?”寶乾老祖眉頭緊皺,表情微微一慌。
“這……”另外兩個元嬰老祖面面相覷,似乎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唯有大修士魚玄通,兩眼精光四射,緊緊盯住大陣中央,似乎想到了什麽。
“莫慌!這是有人要傳送過來。不過,來人身份不明,恐怕來者不善。”魚玄通異常冷靜,立即安撫三人道。
“魚前輩,要不要召集其他元嬰道友助陣?”
“不用!此陣一旦激發,定會驚動正在島上駐守的鏡吾真君。真君會很快趕來,我等稍稍拖延一下即可。”
魚玄通話剛說完,就見大陣中央突然凝聚浮現一團耀眼的白光,白光很快轉化成一團漩渦,
伴隨著漩渦出現,空間開始劇烈波動,但時空漩渦僅僅持續了一瞬間,便突然消散。
這時候,法陣中央已經多了一個魁梧高大的身影。
這是一位劍眉冷目,赤發飛揚的中年大漢,身穿一件破破爛爛的金色甲胄,渾身血腥氣,似乎剛剛經歷過一場慘烈大戰。
饒是如此,這人看起來依舊氣勢如虹,傲氣十足。
“爾是何人,竟敢擅闖我離塵島禁地?”寶乾老祖接到魚玄通眼色示意,當即厲聲問道。
“區區下界小修,也配質問本尊?”金甲大漢冷哼一聲,右手向著寶乾老祖探出,手中瞬間浮現一團琉金漩渦,並一閃而逝。
那金色漩渦一出現,寶乾老祖雙目皆被渲染成金色,無形威壓早已通過目光,瞬間湧入其紫府魂海。
魂海上空,金色漩渦憑空浮現,轉瞬間籠罩了整個無邊魂海,魂海深處的元嬰法體瑟瑟發抖,赫然被一股未知法則波動鎮壓住,完全動彈不得。
寶乾老祖見勢不妙,剛想張嘴求饒,可還來不及開口,便突然發出一聲慘叫,渾身騰起大片金色火焰,整個人被法則之焰憑空燒成飛灰。
看到這一幕,魚玄通大驚失色!
“下界螻蟻,果然不堪一擊!”那金甲大漢目光冰冷的掃過其他人,語氣淡漠的說道。
“結陣禦敵!真君馬上就到了。”魚玄通看到這一幕,咬牙喝道。
兩位元嬰老祖頓時醒悟過來,紛紛祭出本命法寶,直指金甲大漢。
然而喊出“結陣禦敵”的魚玄通,自己卻驟然化為一道閃電,激射而逃。
金甲大漢看也未看一眼,隨手一拍,四周虛空頓時劇烈震蕩,無形的法則波動以光速擴張開來,瞬間籠罩了整座主峰。
魚玄通隻覺心頭警鍾大作,下意識的暗叫不好,鹵門處猛的噴出一道青光
青光滴溜溜一轉,化作一面青銅古盾,擋在其頭頂。
只見古盾青光流轉,盾面升騰出一頭百丈大,四足如柱的青銅巨龜,身上青光纏繞,氣勢厚重如海。
此盾乃一件古寶,威能無窮,乃魚玄通在同階元嬰中縱橫無敵的依仗。
然而,他終究見識淺薄,完全不曉得靈鼇盾再強,也抵擋不住來自法則層面的攻擊。
只見金光如潮,自後方追上逃竄的魚玄通。靈鼇盾一點不起作用,金光眨眼間掠過此盾,將此人整個吞沒。
自此之後,魚玄通此人就再也沒出現過,大椿界也少了一位元嬰後期大修士!
剩下的兩位元嬰見狀,嚇得肝膽俱裂,直接跪地求饒,但卻不敢抬頭,生怕冒犯了上尊。
這一招果然有用!
金甲大漢並未繼續出手,而是緩步走出傳送陣,開始詢問這裡是什麽地方,這裡又是何處地界等等簡單問題。
兩位元嬰不敢有絲毫隱瞞,爭先恐後的回答此人的問題。
就在此人得知這裡是大椿界之時,他忽然仰頭望天,冷冷一笑後,右手握拳,衝虛空一拳擊出.
金色拳影衝天而起,瞬間化為一顆數裡大的金色流星,轟入半空,
轟隆一聲巨響,兩團光雲劇烈膨脹,爆炸。
原本看似空無一物的半空中,突然萬千光華綻放,緊接著半空中浮現出一片籠罩全峰的七彩光界。
數不盡的斑斕靈文在七彩光界表面不停閃爍,交織構建出一條條遊龍似的禁製長河,光河流轉不停,不斷散發出一陣陣駭人威壓。
一條條禁製長河紛紛朝金色拳光所在湧來,不斷壓製且化解拳光中蘊含的法則之力。
金色拳光以肉眼可見速度迅速黯淡,直至消潰!
那些禁製長河則一散而開,整個七彩光界稍稍暗淡了一分。
“嗯,有趣!這層結界居然連虛界也被暫時隔絕,也不知是哪位同道的手筆。”金甲大漢點了點頭,神情淡然的點評道。
“不過,僅憑這點雕蟲小技,如何能困住本尊?”
說罷,金甲大漢桀驁一笑,背後一道金光衝天而起,倏忽化為一條碩大無朋,盤繞似山的五爪金龍。
五爪金龍方一凝實,便搖頭擺尾的一撲而出,猛地衝向半空。
“轟隆隆”的一聲巨響!
整片虛空差點被轟穿,七彩結界先是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瞬間將整座離塵島照得亮如白晝。
緊接著,七彩結界一陣動搖,幾乎崩裂,七色光華也飛快暗淡下去。
就在結界差點崩潰之際,半空中忽然憑空浮現一道人影。
“上尊手下留情!小老兒這就打開結界。”鏡吾真君隔著結界,滿臉慌張的衝下方大喊。
金甲大漢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存在,因此一點也不意外。
片刻後,七彩光界漸漸隱匿消失。
鏡吾真君忐忑不安的落了下來,隔著老遠便衝金甲大漢一稽到底,恭敬的喊道:“下界凡修鏡吾,拜見上尊!小修——”
轟隆~轟隆~
鏡吾真君話未說完,就被一陣陣轟隆雷鳴打斷。
此刻,無數漆黑劫雲憑空浮現,整個蒼穹轉眼間被無邊無際的劫雲籠罩,劫雲深處電閃雷鳴,毀滅氣息急劇積蓄,欲要摧毀影響本界天道的某個存在。
金甲大漢一見天劫降臨,頓時臉色微變,當即壓製自身氣息,全身氣勢迅速降低。
“呵呵,這方恆沙界的天道太小家子氣了。不過,實力壓製到化神後期,在這種荒僻地界倒也勉強足夠了。真苦老賊,你給本尊等著,奪道之仇必將百倍回報!”金甲大漢收回金龍法相,口中自言自語道。
漫天劫雲很快消散,但離塵島上的元嬰老祖已經全被驚動,紛紛出關飛向主峰這裡。
鏡吾真君望著不斷疾馳而來的遁光,心裡越發忐忑不安。
他偷偷瞅了瞅金甲大漢,嘴唇微張,欲言又止。
不久之後,數十位元嬰老祖盡數跪倒在地,向著昂首而立的金甲大漢大禮參拜。
一夜之後,海外離塵島有了第一位島主。而大椿界也即將迎來一段多事之秋。
……
清晨時分,天地被濃霧籠罩,大椿神樹的第一層樹冠也是雲霧升騰,涼風習習。
這時,潛龍閣的一座院落裡忽然飛起一道遁光。
遁光飛出數裡之外,忽然俯衝而下,越過層層枝葉後,很快飛到樹腰處的巨大樹洞前面。
僅僅停頓了一下,遁光倏忽飛入樹洞,消失不見。
“希兒,你來了!”
方一進樹洞,趙升耳邊頓時傳來飛鴻老祖那和藹蒼老的聲音。
趙升來到樹洞深處,看到飛鴻老祖從樹壁上鑽出半邊身子,正滿臉笑意的望著他。
“孫兒見過老祖宗。”趙升上前施禮。
飛鴻老祖讓他起身,繼而笑著調侃道:“你這小滑頭,平時沒有事情萬萬不會來見老夫。說吧,這回又是什麽事?”
趙升裝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馬上強調道:“這回可是一件天大好事!老祖可還記得風風子那件事嗎?如今此事已了,孫兒此行收獲之大,可能超過老祖宗想象。”
說著,他袖子一抖,大片炫麗靈光閃過,一堆小山般寶物,密密麻麻的堆積了一地。而混在寶物裡的一小堆晶瑩剔透的玉骨,尤為顯眼。
“嗯?嗯??這.這些!”
數以百計的法寶就像雜物般胡亂堆在一起,這種畫面的衝擊力過於強大,竟令飛鴻老祖也震驚得結巴起來。
然而下一秒,飛鴻老祖心疼得破口大罵:“這這……暴殄天物啊!好好的法寶為何成了這般破爛模樣!寶禁和靈性全都沒了.沒了哇。真真.氣死老夫了!”
這些法寶在無盡甬道裡沉寂了不知多少年,法寶內部的寶禁早已在漫長歲月裡陸續崩潰,最終完全消散。
可以說,眼前的這堆法寶僅比廢銅爛鐵好些,單單徒有其形,內部早已空空如也。
當然了,要是能找來相匹配的寶禁,然後從頭開始溫養煉化,等到數十上百年後又是一件威力不俗的法寶。
然而,uukanshu 趙升光是處理那些更珍貴的寶物就忙得一塌糊塗,哪有工夫拾掇這些“破爛貨”,索性一股腦交給飛鴻老祖處理。
“嗯,希兒你當真要上交這些法寶?盡管它們只剩寶胚,但這麽多加起來未免太過珍貴,家族.”
說到這裡,飛鴻老祖欲言又止,接著話鋒一轉,突然說道:“這樣好了,你日後若是想要些什麽,就到家族寶庫裡隨意取!要是寶庫裡也沒有,就告訴老夫。我讓白眉出面去尋找,去交換,總之不會讓你失望。”
“孫兒暫時沒有什麽想要的,這些寶物全數上繳家族寶庫亦可。”
此話一出,飛鴻老祖表情一怔。
這些法寶即便幾近無用,可放到市面上也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平白無故放棄這些,難道所求甚大,大到陳家也承受不起?
不知為何,飛鴻老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心裡頓時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