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刻,旁邊的薛素素身上突然泛起刺目之極的光芒,纏繞在她身上的紅光頓時寸寸斷裂。
光華一閃,一柄血跡斑斑的石劍浮現而出。
薛素素眼中精光一閃,手臂揮動,石劍不帶一絲煙火氣的緩緩向這片天地斬去,
呲啦!
一聲裂帛般的巨響,浩瀚無垠的天地轟然裂開一道巨大且長不見盡頭的深邃裂痕,時空震蕩,幾欲碎裂。
這一刻,纏繞在趙升和吳曰身上的紅光也碎裂開來。
文世非身體一個踉蹌,,一道深深劍痕從頭頂一直延伸到雙腳,看上去整個人差點就被一分為二。
他瞪大眼睛,看著薛素素手中的血色石劍,臉色大變。
“誅魔劍!你你……陽劍大尊竟然舍得分出一道劍靈給你!!不好,快滾出吾之洞天!”文世非眼底露出深深畏懼之色,忽然大叫一聲,揮出大片紅光。
趙升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再定睛一看,赫然發現自己已被拋了出來。
另一邊,吳曰也是一臉懵逼。
然而,薛素素卻不見了蹤影。
洞天之內,薛素素渾身綻放九色霞光,再次揮動手中石劍,向著天地斬去。
“住手!”
文世非臉色一變,大喝一聲,頭頂凝聚出一口暗紅色鍾鼎,散發出晶瑩玄光,此鼎沉重無比,仿佛能鎮壓時空,一看便知是一件重寶。
鍾鼎遙遙飛出,主動擋在石劍鋒芒之前。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廣袤大地劇烈顫抖,天幕化作一片昏暗,空竟然遍布無數裂縫,仿佛就要崩塌一般。
下一刻,就聽暗紅鍾鼎哢嚓一聲,突兀碎裂成無數片,嗖嗖墜落大地,砸出了一個個附庸數百裡的巨大隕石坑!。
文世非噗嗤一下子噴出大片精血,身影迅速變得暗淡模糊。
此刻,他一臉驚駭的高呼道:“姑奶奶,求求你別再斬了!我這洞天可經受不住第三劍了!”
聽到這話,薛素素眼中光芒一閃,肩頭倏忽浮現一隻顏色豔麗的大蘑菇。菇面長著眉眼嘴巴等五官清晰,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直直盯著文世非。
“啊,極情仙菇!這下慘了!”文世非一看到這朵豔麗蘑菇,頓時發出一聲驚恐的慘叫。
文世非在投降異魔之前,恰恰是太乙靈宮內部修行太上無情之道的一名合體境大能!
而極情仙菇屬於前古奇珍,自古便誕生自太乙仙天,正是太上無情眾的克星。
“極情,該你了!”薛素素看了極情仙菇一眼。
“嘻嘻,交給我好了”
極情仙菇頑皮的吐了吐舌頭,表面霞光一卷,無數炫麗燦爛的“泡泡”匯聚出一條朦朧長河,卷向文世非。
文世非本欲想逃,但環顧四周天地,頓時放棄逃走的念頭,老老實實待在原地不動。
極情長河轉眼間落到文世非身上,瞬間化作一道虛影沒入其體內。
一個蘑菇狀的烙印出現在他眉心之上,然後一閃而逝。
“啊!”
文世非口中發出痛苦淒厲的慘叫,但其臉上卻突然沒有了任何表情,木然淡漠,仿佛非人。
下一秒,慘叫聲戛然而止!
文世非身形一閃,陡然出現在薛素素身邊,面無表情的盯著她,淡漠無情的說道:“嘿嘿,本尊終究不如老怪物算計深遠!很好,我認栽了!”
薛素素將石劍擱在此人肩頭,淡淡說道:“你不該投降異魔,更不該拿師尊的生死當做籌碼。看在你庇護一方的份上,死罪雖然可免,但是活罪難逃。若你以後聽從命令,情劫便不會發作,但要是冥頑不靈,必死無葬身之地!
快說,師尊如今身在何方?”。
文世非聽完,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猶豫。
薛素素見狀心念一動,誅魔劍頓時散發著一絲毀滅氣息。
眼見此景,文世非歎了口氣,仿佛認命了似的,但其表情依然呆板冷漠,看上去尤其古怪。
“唉,雲清師姐有你這位徒兒,即便是死也能瞑目了。告訴你也無妨,你家師尊……”
……
就在趙升和吳曰面面相覷之際,不遠處突然撕裂開一條通道,從中一前一後的飛出兩道人影。
吳曰一看到飛在前面的薛素素,頓時松了一口氣,連忙迎上前去,關切道:“薛師姐,您安然無恙就好”
說完,他忍不住看了看一旁的文世非,眼底閃過一絲畏懼。
趙升也飛了過來,面露驚色的打量著薛素素兩人,已然發現了什麽。
這時,文世非抬頭看天,突然開口道:“本尊氣息剛才消失了片刻,此刻已被鎮守此星的劫魔察覺,我必須立刻返回人種城。你們盡快離開此地。等過些時日,我們再行聯系。”
說完不等三人開口,此人身形一閃,憑空消失不見。
薛素素望著飛快變得漆黑如墨的蒼穹,不禁臉色微變,當即吩咐道:“快用十方遁地符,快走!”
說罷,她身上騰起一層昏黃玄光,瞬間化作一團黃光,一晃扎入厚重大地之下。
趙升二人不敢遲疑,紛紛激發隨身道符,先後遁入地殼,瞬息間遠去。
……
數日之後。
一片廣袤死漠中,狂風不斷吹起,揚起漫天夾雜著累累骸骨的沙石。
趙升此刻正站在一團祥雲之上,目光不斷眺望這片大戰過後形成的死亡荒漠。
在其身側,薛素素駐足而立,神色默然,吳曰百無聊賴的站在後頭,雙手不自覺的摸著腰間屍解袋。
“這裡曾經是鎮魔星最繁華的齊豐域?”趙升有些驚訝的問道。
“咦,師姐你看那裡!”吳曰目中神光流轉,忽然抬手指了指數百裡外的一處大半被砂礫掩蓋的山嶺。
趙升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突然感應到那座山嶺下方似乎有點不對勁!
薛素素神情微喜,忽然驅使祥雲向那邊飛了過去。
轉眼間,祥雲已落到山嶺頂部,徐徐散去。
薛素素迫不及待的纖手一揮,大片清光瞬間籠罩了整個山嶺,然後就見億萬噸砂礫騰空而起,轟隆拋飛出七八十裡之外,很快形成一片高高沙丘。
砂礫一去,山嶺露出本來面目,赫然是一片巨大廢墟,從殘破不堪的宮宇樓台遺跡裡仍能依稀可見往日的繁華,
“遙想當年,鎮魔星可是僅次於太乙星的幾個高靈星球之一,如今不過數萬年,卻已淪落成這副慘淡模樣。異魔一族簡直罪無可恕!”吳曰不無感慨的說道。
“異魔不過是癬疥之疾,日後滅了此族,鎮魔星早晚能恢復昔日的繁華。”趙升聽完說道。
“或許吧!”吳曰自嘲的搖了搖頭道。
就在這時,薛素素突然,驚喜的開口道:“找到了,文世非,果然沒說謊!”
“真的嗎?在哪裡?”吳曰聞言面露喜色,急忙問道。
薛素素沒有答話,只是雙手不斷掐動著玄妙法訣,連續朝著下方打出一道道法則玄光。
隨著一道道光華沒入廢墟大地,星星點點的光芒從廢墟各處升上半空,一種異常微弱的無名波動忽然觸碰到了三人的元神。
“呼”的一聲,微風吹起,掃盡上空塵埃,
彌漫天地的魔氣竟也被完全驅逐出這片大地,形成一片純淨空靈之境。
薛素素揮手召出誅魔劍,輕輕落至地面,接著沉了下去。
吳曰見此立即跟著飛了下去,趙升緊隨其後。
不多時,三人潛入地殼數千裡,終於抵達了一座地底洞府,入目所見一片廢墟。
這座洞府大半廢棄倒塌,僅在最深處殘留著大半間石室,裡面豎著一尊尊白玉質地的女子雕像。
放眼望去,這些雕像栩栩如生,雕刻的竟是同一個女子。
其面容玲瓏秀美,身材妖嬈至極,凹凸之間盡顯成熟女子的一切風情,但人像臉上表情不同,喜怒哀樂嗔等等不一而足。
細細一數,人像竟有一十四尊之多。
趙升盯著這些人像看了幾眼,頓時一陣心浮氣躁,種種情緒**竟從心底遏製不住的冒出,。
他心裡一驚,立刻將目光移向一邊,就見一旁的吳曰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人像,雙目顯露出幾分癡迷與掙扎。
趙升正想叫醒他,卻見此人瞬間恢復清醒,也是慌忙躲開視線,直呼厲害!
“聽聞太乙靈宮主要有兩大修行流派,一曰有情道,二曰無情眾!那文世非修得應是太上無情之道。薛素素這一脈只怕屬於有情道一支!”趙升心裡暗暗想道。
正思量間,就見薛素素收起誅魔劍,喚出極情仙菇,快步走入石室裡面。
下一秒,一層斑斕光幕升起,擋住了趙升兩人的視線和感知。
石室之中,薛素素在人像面前一一走過,肩頭上的極情仙菇不斷向人像噴出一道道瑰麗光華。
在她走到第八尊慈悲人像前面之時,人像終於有了反應,只見其面龐陡然亮起絲絲光芒,雙目閃過幾分靈動光輝,隨後四肢和身體一陣活動,居然活了過來。
薛素素激動萬分,立即衝人像跪了下去,顫聲道:“師尊,徒兒終於又見到您了!”
慈悲人像散發著黯淡光華,顯得十分虛弱。
“素素,你還是來了……唉,原本不該來的!”人像光華閃爍,一道若有若無的神念波動傳入薛素素腦海。
“師尊,徒兒來晚了。”薛素素仿佛沒聽到一樣,執拗的說道。
“癡兒,當年一戰,為師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所以才甘願犧牲自我,隻為贖罪!你.又何必冒死來尋為師呢?”雲清大尊虛弱的歎息道。
“師尊,即便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徒兒也要救您出去!陽劍師伯祖也十分讚同徒兒的做法,甚至為此不惜賜下一道劍靈!”
說著,她單手一翻,血跡斑斑的誅魔石劍再次出現在手中,接著重新隱沒下去。
“素素你錯了!陽劍完全不在乎為師的死活,他看中的只是為師的本命法寶萬丈紅塵。”雲清大尊一語點破陽劍大尊的小心思。
薛素素幽幽歎息一聲,說道:“徒兒何嘗不知師伯祖的心思。但只要能救出師尊,其他外物一點不重要。”
雲清大尊歎息道:“可是為師早已隕落,現在只剩一兩縷分神苟延殘喘至今。除非有人能說動太乙仙君,不然絕對無法活過來。”
“師尊,徒兒——”
“好了,沒有任何希望的,徒兒無需多言!趁著為師還有幾分念力,你且誠心正意,接收本尊的最後一分遺澤!”
隨著這道聲音落下,人像眉心驟然飛出一道模糊光影,刹那間沒入薛素素頭頂之中。
薛素素應聲盤膝坐下,面龐緩緩浮現一層瑰麗光暈,一派寶相莊嚴模樣。
與此同時,一道燦爛光輪出現在她腦後,光輪呈現混沌狀,隱隱有清濁二氣在其中翻滾不休,似乎預示著著什麽。
……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就當趙升二人在外面等的有些焦急的時候,籠罩石室的斑斕光幕忽然破碎,薛素素神色沉靜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趙升一見之下,心裡暗暗吃驚,隻覺對方氣息渾然無漏,似乎發生了某種質的蛻變。
“薛師姐,您雲清大尊找到了嗎?”吳曰眼中閃過一絲驚異,有些擔憂地問道。
薛素素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不過此次略有收獲!我們現在立即動身前往墜仙海。”
吳曰聞言,略顯驚訝的問道:“莫非.雲清大尊就在那墜仙海中?”
“墜仙海,那不是在穹海星麽?”趙升此刻忽然開口說道。
穹海星遠在十二恆年之外,此星乃是鎮魔星域最外圍的一顆要塞星,當初正是鎮魔防線的一處重要節點。
當初在人族大潰敗期間,穹海星堅持到了最後,才被異魔攻陷。
如今穹海星已被異魔族群中的凶暴魔一族佔據,界外不光布下重兵把守,界內更是防備森嚴,極難潛入。
“走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先去見一見文世非,然後立即趕往穹海星。”
說完,薛素素騰空而起,向地面潛去。
趙升和吳曰兩人見狀,只能各自按下心思,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