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焦恩俊~不,是未來的二郎真君,會有仙人過來收我為徒。”
“放屁,什麽真君假君,你就是個種地的,老子你的乾爹楊地保,別給老子裝瘋賣傻。
你爹楊天佑死後老子養了你這麽多年,現在你乾爹有難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壯碩男子雙眼圓瞪,順手甩出去兩個巴掌。
男子出手極重。
楊戩卻沒有絲毫的痛感,只有麻木的震顫,讓他視線模糊。
這是一間柴房,逼仄狹小,沒有窗戶,看不到太陽。
也不通風,發霉的味道要把人逼瘋。
不過,這比起楊戩現在遭受的苦難來說,並不算什麽。
他被麻繩牢牢捆在柱子上動彈不得,倚靠在他身邊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這是他的妹妹,楊嬋。
楊嬋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瞳孔倒影著壯漢寬大的身影,眼底藏著深深的恐懼。
看到楊戩被打,她不由的哭出聲,邊哭邊說:“嗚嗚~乾爹,別打我哥,讓我替哥哥被妖魔吃掉吧~”
“嘿,差點還忘了你個小妮子。”
楊地保轉換了目標,摩挲著手掌,危險的目光盯上了一旁戰戰兢兢的楊嬋。
“你哥中了邪,說什麽自己是未來的二郎真君,他娘是天上的仙子,還想著有仙人會來收他為徒。”
“呸!不過是個你爹死後不堪受苦而離家出走的賤貨罷了。”
楊地保一口濃痰吐在地上,大手抓起楊嬋的羊角辮,將楊嬋原本埋在懷裡的小臉露了出來。
“你說,你娘是什麽東西?是仙女還是婊子!”
楊嬋想要搖頭,但頭髮被死死拽住,動彈不得。
“不說是吧,老子就打到你說!”
蒲扇大的手掌就要砸下。
楊嬋哪見過這種陣勢,當場腦袋宕機,‘哇’的一聲就哭出來。
“別打她,我都依你,全都依你。”
楊戩頓時泄了氣,放棄腦海中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算你識相~”
楊地保舉起巴掌,準備給楊戩加深一點印象。
邊上一位婦人攔住了他的動作,從懷中掏出手帕,心疼地擦拭著楊戩臉上被扇出的血印。
“二郎好歹也是你的乾兒子,怎麽下手這般狠,讓乾娘心疼死了。”
“二郎告訴乾娘,痛不痛。”
婦人一邊說著,一邊對著楊戩臉上的傷口哈氣,似是想要撫平這通紅的掌印。
楊戩將心中的怨氣和恨意統統壓抑下來。
不顧傷口被牽扯的疼痛,硬是擠出一道笑容:“不痛,謝謝乾娘。”
要是能掙脫束縛,他恨不得拿起柴刀將這婦人砍成碎肉。
菩薩作態,蛇蠍心腸就是對她最佳的描述。
自他穿越記事以來,就是在這所謂的乾爹家中。
家裡種田、砍柴、挑水的事情都是他在做的,從四歲到現在十五歲,沒有吃過一頓飽飯,睡過一次好覺。
說是他們的乾兒子,其實是免費的奴隸。
這十幾年雖然過得苦,他拉扯著妹妹也順利活下來了。
能讓他安分這麽久的原因,是因為這裡是商朝,他叫楊戩,妹妹叫楊嬋。
他以為自己穿越到未來二郎真君的身上,這是躺贏的節奏。
只要等著被玉鼎真人收徒,走流程劈山救母,從而搭上天帝舅舅的關系,從此躺平。
然而事與願違,直到今天,沒有等來仙人,也沒等來娘親下凡看他。
卻等來了妖魔。
不知從何處來了一妖魔,吃了幾個人後,威脅鎮子十天之內交出十對童男童女,否則就把全鎮子的人都吃掉。
說來也巧,村子裡又來了個道人,說只要大家湊齊十兩黃金,就出手斬妖除魔。
擺在眾人面前的選擇有兩個,一是大家湊錢斬妖除魔。
二,則是家裡有孩子的把名字寫上去抽簽。
最後的結果是第二個選擇得到了多數人的支持。
畢竟大部分人自己家的孩子是不滿足要求的,倒霉的是別人,自己還能省一筆錢,自然是好事。
楊地保的兒子楊虎被抽到了。
而楊地保讓楊戩代替他兒子做那妖魔的口糧。
楊戩不從,便有了這頓毆打。
“乾娘,不要讓哥哥被妖魔吃掉好不好。”
楊嬋停止了哭泣,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為楊戩求情:“我們逃離鎮子,就不用擔心被妖魔吃掉了。”
婦人擦拭楊戩臉上血跡的動作猛地一頓,原本慈祥的面孔驟然變得冷漠。
“啪~”
突如其來的一記巴掌,打的楊嬋愣在原地,臉上的巴掌印迅速翻紅,滲出血來。
婦人眼神凶狠:“逃?往哪逃!你們兩個賤種是能活下來,卻讓我們一家跟你們風餐露宿,吃了上頓沒下頓。”
“留在這有什麽不好,等你長大了,乾娘就讓小虎把你娶進門,你就是乾娘的親女兒,一輩子衣食無憂。”
她揉了揉通紅的手心,好似良心發現一般,把哭個不停的楊嬋抱在懷裡:“不哭不哭,乖,乾娘帶你去吃一直想吃的糖葫蘆。”
“謝謝乾娘!乾娘真好,我想現在就嫁給楊虎哥哥,有吃不完的糖葫蘆。”
楊嬋硬生生擠出一絲笑意,眼神中的絕望卻是藏不住的,眼淚也止不住亂流。
婦人帶著楊嬋離去。
柴房的門被關上,伴隨著鎖鏈碰撞的響聲,鎖芯合攏的聲音。
柴房中只剩下楊戩一人。
“嗬~”
他再也無法壓製心中的怒火,無窮的恨意直衝腦海。
他用力的掙扎著,想要掙脫束縛他的麻繩。
但麻繩極為牢固,難以掙脫。
距離他三丈的地方,是砍柴用的柴刀。
此刻這點距離猶如天塹一般難以逾越。
“十一年,整整十一年,所謂的仙人到底在哪裡!”
突然,他眉心開裂,露出一隻血紅的眼珠。
眼珠轉動著四處打量,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
“哎呀呀~你不是自詡未來的二郎真君嗎?你好像快要死了!要是早點聽我的,哪還用得著被區區凡人這般對待,落得個葬身妖魔肚子的下場。”
腦耳中響起詭異眼珠的聲音。
從他記事起就存在他的身體上,原本他以為這是自己覺醒的天生神通,二郎真君有個天眼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後來才發現,這眼珠子啥也不是。
隻想誘惑自己殺生,吞噬生機,攝取力量。
他稱其為魔眼。
而他自認為是注定要成為二郎顯聖真君的男人,就從未考慮修煉這邪祟提供的秘術。
等玉鼎真人到時候來收徒的時候自然會幫他清理掉這東西。
然後便等到了今天。
楊戩恢復冷靜:“我現在聽你的,你幫我松開繩子,以後我會給你無盡的血食。”
“蠢貨,我只是顆眼珠子,你看到我有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