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定海剛剛感受到一股巨力讓他站起來,此刻聽到聞仲話語中暗藏的責備,立馬就要再次跪在地上,卻感覺身體被定住,跪不下去。
“沒事別亂跪,我又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也不是那朝歌中的帝王,你不嫌晦氣我還嫌棄了。”
聞仲嫌棄地擺手道。
張定海是他埋在袁福通身邊的一顆釘子,剛埋下沒幾天就跑過來,讓聞仲不禁感到自己有些所托非人。
袁福通也不是傻子,肯定會派人監視著張定海,這顆棋子怕是廢了。
就是不知道能給自己帶來什麽好消息。
他問道:“看你也不是那般冒失的人,可是事情出了變動。”
張定海頓時拱手道:“太師明鑒,原本那袁福通還打算糾結冀州侯蘇護一起叛亂對付太師您,可誰知半路殺出個毛頭小子,三兩句就把袁福通原本的計劃給否了,現在他們不打算對付太師您了。”
聞仲臉上閃過一縷異色,好奇問道:“那他們打算如何做,我原本想著他若是狗急跳牆,還能稱得上一聲好漢,難道就等著被我鈍刀子割肉?”
張定海:“他們打算陽奉陰違,就是接了軍令,但不下力氣攻城,保留實力一直往後拖,等到太師忍不住自己下場為止~”
“嘶~”
聞仲頓時感到有些頭疼,他原先的計劃是將計就計,讓袁福通叛亂之後他剛好有順理成章的理由去平叛,一舉掃清北境這些大大小小諸侯,但這些諸侯要是真如此應對,那他可就難辦了。
白石城是個硬骨頭,北蠻有著北海妖族做助力,他能啃下來也得傷筋動骨。
除非~去金鼇島求援。
可他這灰溜溜回去難免被師兄看不起。
到時候少不得會在師父面前損他。
他不由得有些納悶:“這袁福通一個男人,怎麽行事突然變得像個娘們一般陰險,難道你口中那毛頭小子是個女的?”
張定海搖頭:“那小子名為楊戩,聽蘇護說是玉虛宮門下之人的弟子,蘇護有意讓其做他的女婿.....”
他將楊戩所說悉數告知,唯獨沒有說蘇妲己,在他心中蘇妲己已經是屬於他的人了,自然不忍心看到蘇妲己受到傷害,所以刻意隱瞞下來。
“玉虛宮?”
聞仲雙眼變得深邃,這名為楊戩的玉虛宮弟子知道他的跟腳不足為奇,可是其竟然猜對了他截教三代弟子的謀劃。
難道闡教已經察覺到他們的目的,故意派出弟子要與他作對?
這可就難辦了。
闡教向來護短,要是真來插手,說不定會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最後鬧得越來越大,直到一發不可收拾。
此事應當慎重。
“你怎麽還不動手。”
聞仲突兀問道。
張定海心中一慌,結結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小~小人~”
話未說完,就被聞仲打斷:“我沒問你。”
聞仲看向一旁空處。
那裡赫然空空如也。
“在我法眼面前也敢藏頭露尾,膽子不小。”
聞仲右手一伸,一根金鞭瞬間出現於掌上,他手持金鞭朝著空處打去。
在金鞭即將靠近之時,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陡然激起陣陣漣漪。
露出一道灰撲撲的人影。
人影帶著鬥笠,看不清面容,寬袍大袖,看不清形體。
赫然與袁福通身邊護衛打扮相同,只是身形要小一號。
他人影一閃,就從大帳中消失,來到帳篷之上。
再身形一震,直上雲霄,眼看就要逃出升天。
“想逃?做夢!”
聞仲發出一聲冷哼,身形一閃也來到半空之中,遙遙對著人影打出一鞭,用上了咫尺天涯的神通,雖然他攻擊的身前空氣,但攻勢無所不及。
人影如豆腐一般崩碎,化為一團靈光,散發出濃重的妖氣。
赫然是一個用來吸引視線的分身。
而真身則要在暗中逃離。
帶著鬥笠的灰衣人以為自己法術天衣無縫,饒是聞仲有著仙人境界和法眼也難以看穿,任由他玩弄。
渾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夜空中出現一對通紅的大眼,猶如紅燈籠一般掛在夜空,其身形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一張血盆大口悄無聲息張開,漸漸的籠罩住灰衣人。
天黑了?
灰衣人發現光線一暗,原本明亮的月光驟然消失。
抬頭一看,頓時發現大難臨頭。
正要遁走。
血盆大口重重咬下。
灰衣人飛了出去。
但隻飛出去半個。
剩下半截在身後黑色巨獸口中。
“┗`O′┛嗷~~”
黑色巨獸發出一聲獸吼。
剩下半個軀體的灰衣人原本正要逃走,此刻被巨獸的吼聲震懾,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愣在原地。
聞仲立刻趕來,將被定住的灰衣人一鞭子抽死。
灰衣人死後,上半身膨脹,化為半個蜘蛛。
黑色巨獸走來從口中吐出剩下半截,赫然是蜘蛛屁股和兩對節肢。
其明明是獸類,身上卻長著密密麻麻的墨玉一般的鱗片,藏在濃密的毛發之中,風一吹,才會顯現出來。
赫然是聞仲的坐騎,墨麒麟。
聞仲將蛛妖屍體收在袖中:“區區小妖,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一個閃身又回到了營帳。
盯著張定海,等著他給一個解釋。
“太師,那人是袁福通的護衛模樣很是相似,我來這裡的事情袁福通怕是已經知道了。”
北海遼侯張定海出聲說道。
聞仲聞言面色極為難看,袁福通果然與妖族勾結,怪不得敢想著把他留在這裡。
若不是這妖怪過於自大,竟然敢在自己法眼之下晃悠,他也不會發現。
此時才覺得真正的棘手問題出現,他要是不做出應對,這次北佂必然會無功而返。
聞仲意識到已經不能再等了,把站在門外的大弟子鄧忠叫了進來,說道:“立刻發靈符給魔禮青,讓他和魔禮紅立即趕回來,讓他們剩下那兩兄弟負責押送叛軍。”
“太師這是要~”
“殺雞儆猴。”
他微微歎氣,看來得動用師父賜下的護身重寶了,才能將一切變數扼殺。
楊戩?
聞仲在心中揣摩著這個陌生的名字,他猜不出玉虛宮的深意。
殺還是不殺,這是一個問題!
............
北海侯大營。
“山君,你意下如何!”
袁福通看向帶著鬥笠的護衛,在他去找蘇護的時候,其偽裝成為護衛在他身旁。
然而誰也不會相信,兩人之中是以這個護衛為首的。
鬥笠人摘下頭上鬥笠,露出毛茸茸的腦袋,上面赫然整齊的排列著八個通紅的眼睛。
看起來恐怖非常。
袁福通卻早已習慣,接過鬥笠,掛在營房邊上。
雖說他是北海侯,但其實做主的另有其人,不對,是另有其妖。
說到底他只是個傀儡罷了。
回過身時,山君身上的長袍已經化為一塊塊碎布,隻留下一隻白玉一般的蜘蛛。
這就是山君的本體。
“如果那楊戩說的屬實,這聞仲是萬萬留不得了,他想要北海,就是斷北海妖族生路。”
“您的意思是?”
袁福通伸出手掌劃過腦袋,做出一個殺頭的手勢。
“不錯,本君已經傳訊回去,讓王上派個大妖過來壓陣,這次要確保萬無一失,就算聞仲師父金靈聖母來了,也救不回她的寶貝徒弟。”
袁福通聽完,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那為何先前在蘇護大營之時,我們要放棄殺死聞仲,聯合起來不是更強嗎?”
“這便是本君要你做的另一件事,本君懷疑這幾人裡有人並不想對聞仲出手,隨時可能會背叛我等,現在你就要負責拖住聞仲,不出三天,援手就會趕到。”
“山君放心,我一直有派山君的親族跟著那幾位侯爺,一旦有人出現二心,便會回來向我們稟報。”
袁福通繼續興奮說道:“再加上我們的那番話就是故意讓聞仲知道後放松警惕,讓他將注意力牽扯到怎樣攻下白石城,他絕不會想到我們三天之後就要取他性命,山君佔盡先機,隻缺時間,已然有必勝之勢。”
“孺子可教也,怪不得王上會選你做北海侯,到時候~。”
袁福通接上話頭:“到時候這北境人族,半數都送給山君做血食,供山君修煉。”
“本君還有個要求。”
“山君請講,在下定然滿足。”
“那個蘇妲己不錯,等殺了聞仲就把她捉來陪本君。”
聞言,袁福通心中湧起一陣不甘,他也喜歡對蘇妲己有興趣,想要據為己有。
面帶難色試探問道:“山君先前說蘇妲己懷中抱著的黑貓可是有著仙人境界修為,在下怕是難以辦到。”
“你今夜派點死士去試探一下那黑虎的斤兩”, 山君八隻眼睛一撇隨口說道:“到時候自有本君出手,把那楊戩與黑虎一並打殺了,再禍水東引,嫁禍給聞仲,讓闡教截教狗咬狗去吧,親如兄弟,嘿~。”
山君說完,意味深長一笑。
“山君英明。”
袁福通出了營帳,準備安排人手,看到空中兩道流光閃過,徑直落入正東方位置,那裡聞仲所駐扎的大營。
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並未多想。
........
帳篷之中,蘇妲己橫抱琵琶,勾動細弦,樂聲從指尖流淌而出。
楊戩杵著青銅戟,守在蘇妲己所住帳篷之外。
耳邊是陣陣琵琶聲,彈的並不好,吵的他有些煩躁。
想到自己還要去偷點精魄。
索性玩忽職守,狀若隨意的四處亂轉,眼睛余光卻始終集中在放置青銅鼎的帳篷上。
忽然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神不寧,仿佛要大難臨頭一般。
難道被發現了?
楊戩下意識睜開魔眼四處打量。
魔眼看向東方,通過寂滅法眼的神通驟然發現一股衝天而起的青光,凜冽的劍氣仿佛跨越遙遠距離,直直朝他斬來。
眉心魔眼驟然一痛,滲出血來。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魔眼就已經受傷。
“青萍劍!”
魔眼的驚呼在他腦海中響起。
楊戩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涼氣在脖頸盤旋,仿佛下一瞬腦袋就會掉下來。
青萍劍不是通天教主的佩劍?怎麽會在這裡出現。
難道那聞仲還帶著青萍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