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寺後院,某處偏房。
草席臥榻之上躺有一人,此人背靠著牆壁,面色虛弱,臉上卻不是病態的慘白而是斑紅。
那是在昭獄之中被施以曝刑,受烈日灼面之痛所致。
聽聞木門被推開的聲音,中年人轉頭看去,挪動肩胛,乾枯的嘴角擠出一抹微笑:
“寰安。”
朱寰安踏入門內,他紅衣一角迎著門外的風泛起漣漪。
其面色隱藏於背光之中,看不清眉目神情。
“李師兄,你舊傷未愈”
“還是莫要妄動。”
李散雲點了點頭,又躺回了原位,手裡捧著一杯熱水感慨道:
“我雖常年遊離在外,也一直聽說宗門之中出了個天之驕子,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寰安,沒想到宗內會派你來解救我。”
朱寰安只是嗯了聲,緩緩走來床邊。
四下看去,他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床頭,翹起一條長腿。
偏頭望著身旁朱寰安,李散雲眼角露出幾分欣慰。
“沒想到我棄劍山莊的首徒,這般英姿神武,有膽識有氣魄,竟能在昭獄之中救人。”
聞言朱寰安只是低眉,嘴角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另有其人罷了,李師兄.”
“此番將你救出,是因為宗門念在你常年負責靈草一事,於宗有功。”
“除此之外,宗主和二長老也想知道你因何被抓。”
話音落下,李散雲的眼神黯淡,他將手中水杯放下皺緊了眉頭。
“不知道。”
朱寰安雙手環抱,嘶了一口氣道:“不知道?”
李散雲點了點頭。
“事發突然。”
“昭獄寺的人突然便將我的散雲商會抄了,不由分說即將我關押進去。”
朱寰安臉色微凝,抬手摸向下巴:
“昭獄寺的人不倚法理,就讓師兄受到這般酷刑?”
李散雲歎了口氣,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
“師兄我在百秋城之所以能混得開,便是因為我懂得暗通款曲,同城中不少貪官都有往來。”
“不過那刑部尚書寧胤走馬上任後,這幾年將那些人幾乎清掃了遍.”
“怕不是,開始往我們這些人動手了。”
朱寰安聽到此處笑了笑,撐著自己的黑刀起身。
“原來是這般,也好.”
“師尊交給我的任務,便是設法將你救出,知曉原委,如今我已做到兩件,便也算圓滿完成。”
“接下來,李師兄還需照顧好自己。”
說著朱寰安便準備離開,卻被李散雲匆忙開口攔下。
“寰安,我們此刻是在何處??”
朱寰安停步,偏頭道:“還在百秋城中,此處名為莫羅禪寺。”
“有墟土大佛坐鎮,隔絕神識,一時半會還算安全。”
“還在百秋城”
李散雲默念著, 旋即看向朱寰安道:“寰安,你該不會是想此刻出這禪寺吧。”
“才剛逃出,城內恐怕盡是昭獄寺的眼線,你就這般出去恐怕太危險了。”
朱寰安輕吐一口氣,看了眼李散雲後便抬腳離去,再不停留。
“李師兄,照顧好自己。”
說罷朱寰安抬腳離開屋子,正好迎面而來兩位禪寺的行僧,朱寰安順勢合掌作揖,與他們互相致意。
待僧侶走後,朱寰安才將手搭在了刀上,這一幕恰好被跟來的陳湘靈給看的清楚。
“朱大哥,你竟懂這些禿驢的路數?”
聽聞陳湘靈的話,朱寰安只是瞥了她一眼,挑眉道:
“禿驢?”
“佛家在大衍雖不興盛,但在有的地方卻是香火鼎盛,在那裡你敢喊人家禿驢,恐怕.嘖。”
陳湘靈慢悠悠的走來,看向兩位僧人遠走的背影,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