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抬手擋著臉,一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慕容淨顏則是揮袖驅散煙塵,不停地咳嗽。
剛才那瞬間感覺一口吸入了半年的PM2.5,好在煙塵散的快,不然非要交代在這裡了。
我滴嘛,山體滑坡了?
若不是親眼目睹,慕容淨顏都要懷疑這小子丟的不是血布是手牛蛋。
“那是?”
周行眼睛比較尖,率先發現了洞穴深處的不同,方才還漆黑的甬道此刻竟然有了光亮,甚至有一股藥香彌漫了出來。
慕容淨顏也被這股味道吸引,注意到了洞穴深處的變化。
“不好!”
意識到什麽的慕容淨顏立刻上前拉住周行:“恐怕這裡就是謝丕一直在找的寶藏,我們趕緊走。”
周行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點了點頭,畢竟謝丕肯定也能聽到這裡的動靜,自己實力尚且低微,不宜和這地頭蛇作對。
只是還沒有等他們轉身,外面就已經傳來了張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好濃鬱的藥香味。”
“光是聞上一聞,我那第九道地鎖就出現了顫動!”
接著謝丕大步流星的走入了洞穴,身後跟著謝棗和另外幾個麾從。
經過一番大戰他身上也只有幾處淺顯的傷口,隨意的掃視了一下慕容淨顏和周行,謝丕咧嘴一笑:
“若你要逃倒是有可能,居然獨自來開啟洞府,郡主這招鋌而走險,倒是讓謝某刮目相看。”
說罷他又看向周行,神色不善:“周參事,別來無恙啊。”
“能從那些山匪手裡逃出來,你也算是個人才了。”
周行皮笑肉不笑:“謝城主的好禮周行心領了,回去以後定會上報天聽,給謝城主送上回禮。”
慕容淨顏看了看手中的山雞,此時的山雞怎麽搖晃都沒反應,看起來是真的半死不活了。
怎麽辦...
好不容易得到完整的同心佩,眼看就要走上人生巔峰,難不成就要被扼殺在搖籃裡?
慕容淨顏偏頭,不知為何周行還是神情自若,並沒有那種瀕臨死亡的慌張和恐懼。
甚至還敢和謝丕打嘴炮呢。
謝丕也看出了周行的不對勁,他揮了揮手,示意身後幾個門客頓時快步上前先替他試探一下虛實。
“把他們殺了!”
幾個門客頓時衝了出來,周行也拔出兵器,身上浮現出淡淡的氣血虛影,地鎖五重的他對付這幾個地鎖二重的門客倒是遊刃有余,甚至完全佔據上風。
謝棗趕緊湊了上來:“爹啊,既然洞府都開了,要不就把那男的殺了,把郡主留下許配給我吧。”
遠處周行的動作突然更加犀利。
謝丕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
“今天在這山上的人,除了你我父子二人,不管是誰都不能活著出山,衛道司我們得罪不起,泉王以前也是出了名的厲害,就怕還有兩把刷子。”
想了想,謝丕又露出笑意:“若是為父今日能突破天封,倒是不用再擔心泉王了,一會這衛道司的家夥死了,你便去將郡主抓住。”
謝棗頓時笑開了花。
但偏頭他就看到慕容淨顏正舉著那隻大野雞,站在周行身後揮動加油,他的臉又綠了
周行聽到慕容淨顏在身後的聲援,頓時感覺身體打了雞血,抬腳將一謝家門客踢到牆上,反手野牛衝撞把另一個門客也給打的吐血。
見狀謝家這幾個門客也不敢貿然出手了,畢竟厲害點的剛才都被城主大人先乾掉了,只剩下他們幾個邊緣OB的。
“哈,就這水平麽。”
還沒來得及擦汗,突然一道利爪從他身後襲來,慕容淨顏出聲提醒周行才反應過來,轉身和偷襲的謝棗撞了個正著。
二人拳來爪往,一時間破布橫飛,還好周行有愛心鼓勵的加持,很快便將地鎖四重的謝棗給打退了出去。
“不公平,娘子為何不給我加油!”
周行義正嚴辭:“真不害臊,喊誰娘子呢!”
只是話音落下周行的神情便嚴肅起來,因為觀戰多時的謝丕終於邁步了,他走過謝棗後原地一蹬,整個人如炮彈一般衝向了周行。
周行面不改色,眯眼道:“來了!”
只見他雙手抬起,在謝丕靠近的瞬間身前浮現出虛影。
“蓮君花開,八卦自來!”
虛影凝實,竟是一面太極八卦圖。
隨著一聲巨響,謝丕倒飛而出,他的口鼻滲血,就像是被人朝臉正中心結結實實悶了一拳。
捂著斷裂的鼻子謝丕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道法之術?你不過是個地鎖境的參事,怎麽可能會道法之術?”
周行沒有理他,而是不經意轉頭對著慕容淨顏眨了個眼。
“小爺我可不是什麽普通參事。”
慕容淨顏咽了口水,聳了聳肩,勉強露出一絲被迷住的模樣。
你這麽厲害,能不能把他解決了再裝啊。
謝丕眼神一冷,暗道此子留不得,道法之術可不是民間就能隨意學到的,只有達到天封之後才能拜上宗和皇朝,成為門客後才有資格修習道法。
地鎖境血脈之力尚且稀薄,若想要修習道法,需天封修士花費大量精力,悉心教導方有機會。
這個周行,至少背後有天封修士撐腰,來歷必然不小!
當下謝丕不再托大,他地鎖八重的氣血渾然爆發,在體表凝結成黑褐色的罡氣,遠看就像一頭髮狂的黑熊。
接著他四足並用,朝周行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慕容淨顏面露擔憂,因為他看的清楚,雖然周行的八卦陣每次都能將謝丕擋回去,以力打力,但是八卦陣只能出現在他的身前。
謝丕的速度太快了,周行每次調整方向都險之又險。
場中謝丕也發現了這一點。
他突然一爪扣住身旁的石牆,隨著用力這牆面的石塊混雜著泥土頓時飛濺而出。
周行極力躲閃,視線仍被這泥土給混淆了,隨著腥味在身側浮現,想要改變方向已經來不及了。
砰!
“嗚哇!”
周行被熊掌狠狠的拍在了牆上,整個人咳出一大口血。
就在周行重傷之時。
洞外……
一雙黑靴輕輕踏上了草地。
隨著腳掌落地,天地似為之一暗,草地中竟有點點螢火飛出,於男子發絲間紛飛纏綿。
來人橘發長身,隨風而動,他輕輕叩動腰間長鞘,發出咯吱的走刃之聲...
洞內。
謝丕破了周行的道法,不由分說抬爪一躍向前,就要趁人病要人命。
“住手!”
慕容淨顏大喊一聲,奮力一劍拋出阻止謝丕這一爪落下。
謝丕停下腳步,瞥了眼插在石壁上距離自己眼睛只有半存的長劍,心中最後一點耐心也沒了。
“先殺了你!”
謝丕凶相畢露,今日他根本不想放過任何人!
看著狂奔而來,如同人形走獸的謝丕,慕容淨顏終於感覺到了何為瀕臨死亡的感覺,臉色也變得蒼白無比。
他的懷裡,還有那枚同心佩。
說不怕死肯定是假的。
好...不甘心啊。
已經神志不清的周行見狀,緩緩張開口,撕心裂肺的大喊道:
“師兄!!!!!!!!!!!!!!!”
呼。
就在命懸一線之際,慕容淨顏隻覺洞內光線一暗。
耳畔,似乎聽到了風聲。
好安靜。
直到謝丕的慘叫打破了寂靜,慕容淨顏才發現自己身前不知何時多了個人。
這人身高八尺,長發飛揚,玄衣卷著未散的狂風,將已經被嚇壞的慕容淨顏給吹倒在地。
幾聲慘叫仿佛後知後覺的響起,慕容淨顏轉頭看去,那門前的謝家門客在一瞬間全部都被斬殺倒地,只剩下一個謝棗腳筋被挑斷,趴在地上被嚇尿了褲子。
而來勢洶洶的謝丕,則是被砍斷了一隻手。
“橘發...他是那時候的..”慕容淨顏認出來了。
朱寰安聞聲回頭,當那雙淡漠的金眸和慕容淨顏對上時,臉上也出現了驚訝的神情。
伸出手,他點了點頭。
慕容淨顏心領神會的伸出手被他拉了起來,朱寰安看了看不遠處靠著牆壁的周行,輕聲道:“原來你便是鯉雲郡主,還未來得及問你,那晚為何會去花仙居聽軼事?”
慕容淨顏啞口,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會主動打招呼。
“我,我就是想聽故事罷了。”
“...”朱寰安沒再說話,而是看向周行:“師弟,你還好麽。”
周行翻了個白眼,虛弱的抬了抬手臂:“你看我這樣子,算還好嗎師兄?”
謝丕捂著自己的斷手,眼裡滿是後怕和震驚。
這個刀客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自己,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其一合之敵,尤其是那把黑刀...
自己的罡氣怎麽說也能當甲胄用,更是練得一身銅筋鐵骨,居然就像豆腐一樣被平切了。
謹慎了一輩子的謝丕當下咬了咬牙,突然爆發了強大的氣血,但他卻不是要逃走,反而是朝著洞府深處衝了過去。
“他再強也不是天封高手,只要我能搶先一步,就能反敗為勝!”
看著謝丕的背影,慕容淨顏剛想說點什麽,朱寰安卻是不慌不忙,抬腳走到了周行的跟前。
丟下一瓶丹藥,朱寰安隨口道:
“讓你平日不好好修煉,否則豈能被一個野修給逼成這樣。”
周行接過藥,苦笑道:“師兄你別挖苦我了,趕緊去追那個家夥吧,不然真讓他得到這邪聖傳承還了得。”
朱寰安搖了搖頭不置可否,他轉身看到小心靠來的慕容淨顏,皺眉問道:
“你....何故拿著隻雞?”
“啊?啊!”慕容淨顏趕忙將山雞藏到身後,整個人顯得有些拘謹,輕咳道:
“多謝大俠的救命之恩,沒想到你竟能看出我就是那晚在花仙居聽故事的人。”
“這不難,我法眼可以看透凡塵布料。”朱寰安笑了笑。
慕容淨顏聞言臉色一變, 趕緊將山雞放到前面遮住自己身體。
我靠,那豈不是發現我是男人了???
看到慕容淨顏這個舉動朱寰安愣了愣,旋即趕忙抬手:“莫要誤會,朱某僅是看了你的真容,絕未往下多看一眼。”
聽到這話慕容淨顏才放下心來,這家夥看著就很正義,應該是真的。
見周行沒事了,朱寰安便準備抬腳朝著洞穴深處走去,臨行前他頓了頓,看向慕容淨顏:“這墓雖是邪修府邸,卻也有些好寶貝,你可要隨我進去看看?”
慕容淨顏抬手指了指自己。
“我?”
不是吧,這家夥這麽好心要帶著自己去找機緣?
朱寰安點了點頭,沒有等慕容淨顏回答便自顧的往裡走去。
“去吧。”
地上的周行開口,他笑道:“師兄可比你想象的要強得多,不會有危險的。”
看著周行鼻青臉腫的淒慘模樣,慕容淨顏可不敢相信他這話。
歎了口氣,慕容淨顏蹲在周行身邊,將山雞也放在了他的懷中:“周參事,那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我也進去看看。”
“無妨的,那謝棗也被廢了,傷不到我,放心去吧。”周行嘿嘿一笑。
慕容淨顏笑了笑,便起身朝著洞裡跑去,很快就追上了朱寰安。
周行靠著牆壁看著朱寰安和慕容淨顏的背影,嘴角也不禁露出了笑意。
還得是師兄。
不然啊我還不放心讓郡主跟進去冒險呢。
嗯。
嗯?
好像有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