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昏暗,血光月色映照海面,漣漪泛起的聲音無處不在。
不等慕容淨顏回話,身旁一道冷厲的聲音突然響起:
“.匪賊!”
“膽敢襲殺衛道司中人,給我報上名來!”
只見那位衛道司內衛放下懷中抽搐將死的同伴,撐著長劍緩緩起身,目眥欲裂的瞪著不遠處的血袍人。
“我要你給王師弟陪葬!”
說罷,此人身後幻化出青紫色的血氣,凝結成一頭神俊的神獸,形若猞猁,有一雙猙獰的碧眸。
不過這只是氣血所化,並非映像,此人應該距離天封三關還有些距離,或許是因為祖血有望晉升神獸之姿才被衛道司選入問劍會。
不等慕容淨顏抬手阻止,內衛手持衛道司誅魔劍暴射而出,眨眼間分為三影,劍勢若奔雷而至,無處可避。
“呵呵.”
血袍人面對內衛的攻勢卻是發出了沉悶的笑聲,他不閃不避,甚至收起了手腕上旋轉的兩顆血珠,主動迎了過去。
內衛顯然也不傻,意識到不對的他主動暴露自己真身,抬手揮出一個法器護住跟前,差使另外兩道劍影替他直衝向前,探探虛實。
只是令他瞳孔微縮的是,血袍人的袍服忽而大漲,猛地將兩道劍影籠罩其中,他那可以碎石斷崖的劍意居然沒有驚起波瀾。
就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給吞沒一般。
“桀桀桀!”
血袍中發出張狂的笑聲,那如同麻袋般瘋漲的血袍繼續朝內衛網羅而來。
縱使這衛道司俊傑身懷護身法器,手中誅魔劍生死時刻迸發出斑斕劍光,但在血袍籠罩下仍然是沒能泛起漣漪。
“啊!!!!”
慘叫聲和骨骼爆碎聲乍響,但不過一息便戛然而止,那血袍回縮,再次化為了人形。
砰!
一個形如乾屍,被抽乾精血,只能勉強看到頭髮的軀殼被丟入血色海中,血袍人依然是看不清眉目,只是伸手擦了擦嘴巴。
“嗯?”
他目光瞥向不遠處的最後一人,手中的動作卻是放緩。
因為這戴著面具,身穿紫袍的纖瘦身影,此刻正在不緊不慢的彎腰,在那位被血珠襲殺的內衛身上翻找著什麽。
“還好,這玩意還在。”
慕容淨顏甩了甩水漬,看向了手中的羅盤,松了口氣。
“喂!”
一道呼聲引得慕容淨顏轉頭看去,只見那血袍人踢開腳邊的乾屍,冷冷問道:
“眼睜睜看著同伴被殺,也不出手?”
慕容淨顏伏了扶面具邊角,余光看向兩位衛道司內衛的屍體,輕笑道:“誰說同行,就是同伴?”
“你們的恩怨,與我何乾。”
說罷,慕容淨顏就要轉身離去。
這衛道司的人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若非自己掏出令牌,這二人最好是不搭理自己,若壞則可能會對自己下手。
除此之外,衛道司本就是奪天樓的障礙,真的想不到半點理由出手相助。
“慢著!”
“我讓你走了麽。”
血袍人突然開口,他的手掌平抬,那兩顆血珠再次輕旋其上,語氣帶著脅迫:
“看伱有幾分意思,是何門何派?”
聞言,慕容淨顏停下腳步,頭也不回:
“不妨你先說說,你是什麽門派?”
聽得身後沒有動靜,慕容淨顏眉頭微挑,直接偏頭道:“那竊機燕,是你的?”
“.”
“你來自大衍學宮。”
轉過身來,慕容淨顏打量著血袍人道:
“或者說,你是袁闖招攬的人。”
見血袍人默不作聲,慕容淨顏也算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根據衛道司的人所言,這家夥應該已經殺了不少人,想要做成這點需要能眼目通達,朝廷的竊機燕自然是絕佳手段。
而那兩個衛道司內衛並沒有竊機燕,說明另有其人,此人便是凶手的可能性便是極大。
朝廷來歷,身懷竊機燕,又能無所顧忌的殘殺衛道司的人,那麽自然是三司的對立面了
但舊派貴族為首的大衍學宮,並未聽說有這麽一號血袍天驕,能一個照面就把衛道司的頂尖俊傑擊殺,連慕容淨顏都心生防備。
那麽答案只有一個。
此人雖是袁闖一派,但並不出自大衍學宮,是如自己一般不為人所知的隱藏高手,或許.是仙魔之姿也說不定。
“呵呵,有點意思。”
血袍人突然張手,那兩顆血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射而出,一顆緊貼水面一顆弧形而至,破風帶浪卻能做到無聲無息。
慕容淨顏見狀收起羅盤,隨意的抬起右手,對著那從一側飛來的血珠輕輕彈指。
紫色細線自玉蔥般的指尖掠出,線若流光,於暗處劃出一抹紫色魅影,追向那半空的血珠。
下一瞬,海面轟然震動,那攜帶萬石之力的血珠竟被撞停在了半空。
接著慕容淨顏輕踩,腳下紅綾頓時蔓延而出,化為一條紅蛇抓向那貼水而來的另一顆血珠,任憑那珠子亂竄掙扎,卻是被紅綾給包裹的嚴嚴實實。
輕描淡寫擋下這招, uukanshu慕容淨顏看向飛撲而來的血袍人,眼神微眯。
方才借著衛道司的手,倒是看清了這血袍人的一些斤兩,若被那血袍罩住恐怕會有難以預料的變數
咚!
慕容淨顏微退半步,緊接著單腿屈膝,一扇古琴被拍在腿上。
腦後發絲無風輕舞,那雙修長的玉手搭在琴弦兩側。
隨著琴弦扣動,淅瀝如雨的琴音彌漫,慕容淨顏抬頭看向頭頂旋轉飛漲的血袍,微微揚起下巴,松動了上一琴弦。
隨著琴弦松動,一道紫光氳然的音浪割裂虛空,刹那而至。
血袍撕裂一個口子,迅速將這道紫光吞沒其中,仍是無所顧忌的下榻而來,勢要籠罩慕容淨顏。
慕容淨顏見狀並不慌亂,這血袍看似能吸收攻擊,對之前道衛的劍影不屑一顧,但方才吞入琴音之時分明一頓,並非無懈可擊。
再次松開兩根琴弦,慕容淨顏嘶出一口冷氣,輕聲道:
“太古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