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風吹鬢,烏雲橫空。
慕容淨顏下意識眯起雙眼,那白皙的臉頰染上鮮紅,一縷血絲隨風清揚.
“.!”
余光望去,沈風沉眼神陡然凌厲,筋絡浮現的右手緊握,絢爛的藍焰隨其手心蔓延而出!
麒麟真火似沸水滾油,眨眼間便將滿地的碎葉盡皆焚盡,寸根不留。
單手持劍,沈風沉視線望向荒土深處。
若然仔細看去,分明可見其脖頸之下的血管散發著熒藍的淺光,似有恐怖的血脈在緩緩蘇醒。
這一瞬沈風沉沒打算再走,他的背影堅定。
他要向旱魃宣戰。
“沈風沉!”
反應過來的慕容淨顏睜開眼,捂著自己流血的面頰,焦急的對著沈風沉喊道:
“我無妨,咱們快”
話音未落慕容淨顏臉色微變,只因背後的雲層翻湧,一股紅芒已經射透了雲海,即將高升。
血月將起。
來不及多言,慕容淨顏對著遠方的朱寰安喊道:“師兄,快來!”
朱寰安的身影正從高空中下墜,他也注意到了血月的異相,只見其身軀在半空扭動,揮出的刀光帶著重重焰浪,宛若騰空禦飛斜墜向石山。
慕容淨顏也拉著沈風沉的手臂,扯著他便往石山上的洞窟拽去。
這姓沈的是什麽毛病,怎麽又不走了!
若是慢了一點被拉入了幻化界,那真是一覺醒來也變成樹妖的一份子了。
好在沈風沉也反應過來,當即扛起慕容淨顏,只是幾個閃身便來到了石山之巔的一處洞穴之前。
放一走入洞中,身後的紅光頓時大盛,在這通天涯之巔,血月之光無遠弗屆,根本沒有使人藏身的地方。
縱然抬手閉上雙眼,刺目的血光仍能刺破眼膜,將人拖入夢境。
若醒不來,便是行屍走肉,若醒來.恐怕也已是旱魃的座下之臣。
“你”
沈風沉偏頭看著慕容淨顏的臉頰,當看到那刺目的傷口時頓時心中一咯噔,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無妨事,小傷罷了。”
慕容淨顏擦了擦臉色的血漬,接著抬起雙眼,有些焦急的問道:
“等等,我師兄呢?”
洞外血光映照,而洞內卻沒有朱寰安的身影,慕容淨顏剛走出一步,突然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跪伏在地。
美眸瞪大,慕容淨顏朱唇輕啟,忽而喘起氣來。
一種心臟被揪緊的感覺,讓慕容淨顏短時間內額頭滲出冷汗,心中預感到不妙。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沈風沉來不及攙扶,趕忙半跪在地問道:
“還說無妨!”
“莫非.是那旱魃枯葉上有毒??”
慕容淨顏微微頷首,心知如此。
淦.怎麽妖物都玩陰的啊,若是自己修為尚在,周天運轉,尋常毒素根本無從下手,便是毒發也絕不會這般輕易。
如今周天停滯,這旱魃的毒素簡直是不可阻擋,劇烈的心悸讓慕容淨顏身軀一軟,嘴唇發烏,說不出話來。
噠噠噠、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道身影竟從洞外的月光紅芒中走入石穴。
紅衣黑刀,正是朱寰安。
方一走入石洞,朱寰安便瞧見慕容淨顏臉色煞白,氣息不穩,而近在咫尺正是沈風沉。
“滾開!”
朱寰安瞳孔微縮,他一步跨出便來到了近前,抬掌就要將沈風沉擊退。
但蹲在地上沈風沉同樣冷哼一聲,他斜睨而去,化肘為刀,幾乎是瞬間便擋在了朱寰安和慕容淨顏之間。
“.”
朱寰安眼睛微眯,掌心發力,巨大的震力讓沈風沉面色微變,整個人後退半步,順勢站起身來。
沈風沉與朱寰安一左一右相對而立,二人身高相仿,四目相對,眼中都帶著冰冷與打量,以及一絲忌憚。
朱寰安緩緩吐出一口氣,他的來歷神秘,在突破天封後,隨著束縛他的枷鎖慢慢褪去,無窮無盡肉身潛力開始得到釋放。
猶如飛龍在天,不可匹敵。
方才他一掌功力帶著怒意,尋常天封三關的修士必然血濺當場,骨裂手斷,而這沈風沉卻只是退了半步毫發無損.
來不及多想,朱寰安迅速蹲下,查看起慕容淨顏的傷勢。
而在一旁的沈風沉同樣面有所思,並未阻攔朱寰安。
回望前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真命麒麟子,人中霸王身,麒麟寶術不僅讓他的道法天生無敵,萬法不侵,更是讓他的肉身極盡升華。
被稱為:霸王之體。
自天封以來沈風沉都未曾與人貼身肉搏,因為極少有人再能衝到他的面前,他不屑於一力降十會,道法能殺人,何苦髒了衣。
但今日他卻碰到了對手。
這個家夥
感受著肘間隱隱的痛楚,沈風沉收起了輕視,腦海中不知所想。
此刻的慕容淨顏已經昏睡了過去,旱魃之毒本就鬼魅,更何況是個沒有修為的人。
將慕容淨顏的臉扶正,朱寰安將指尖在刀尖一抹,接著放在慕容淨顏的唇前,默默的注視著那帶著淡金色的血液緩緩滴入了慕容淨顏嘴中。
沈風沉緩緩上前,當他注意到慕容淨顏恢復了血色後,語氣也稍稍緩和了些。
“她的修為不再,與地鎖修士無異。”
“否則旱魃的毒不至於這般致命。”
朱寰安收起手,將慕容淨顏的腦袋緩緩放在草地上,卻只是淡淡的開口道:
“你可以走了。”
聞言沈風沉並不意外,他看向石洞外的月光,又低眉看向朱寰安,明知故問道:
“你就是朱寰安?”
見朱寰安不回話,沈風沉靠著石壁,雙手環抱在胸前,又問:
“朱寰安,伱可想知。”
“我身為朝廷中軸,為何會單單護著你的師妹?”
朱寰安聞言皺眉,有些不耐的皺眉道:
“我不想知道。”
但沈風沉仿佛沒有聽到,繼續說了起來,他的語氣幽幽:
“此次的問劍界,不是你們想的那麽簡單。”
“四方絕地現下死的人,皆為不知真相的炮灰,那些想要做最後贏家的人,盡在背後蟄伏。”
“.”
挑了挑眉,沈風沉開口:
“你可知,問劍界最大的機緣,到底是什麽?”
朱寰安耳朵微動,他頭也不抬,問道:“但說無妨。”
嘴角微微勾起,沈風沉緩緩開口:
“這最大的機緣,是屬於中央劍仙州的一個東西。”
“得之潛龍榜首,大衍難界,有望君臨凡塵界,窺見長生天。”
挑了挑眉,朱寰安的橘發晃動,依然不為所動。
“同我說這些,是何用意。”
沈風沉輕笑一聲,負手而立。
看著朱寰安和慕容淨顏,他開口,鏗鏘有力:“加入我。”
“三司有強者,非我一位仙魔,可扶龍司的敵人同樣有所準備,成王敗寇,任誰也不想死在這虛無之地。”
“此乃最後一屆問劍會,除了我大衍官場,修仙界以外,自還有其他勢力在暗中角逐,形勢詭譎。”
“與我為盟,同她一樣。”
“哦?”
朱寰安終於有了反應,他扣了扣耳朵,抬起腦袋看向沈風沉。
“我棄劍山莊的人, uukanshu 何時由你扶龍司揮指了。”
“沒有我這個師兄的同意,她說的可不算。”
“.”
沈風沉似乎有所預料,歎了口氣:
“你該明白。”
“此地沒有獨善其身,這個世道,時而就是非黑即白。”
“無法為盟,便只能為敵。”
話音落下,朱寰安眼神微眯,眼神莫名的看向沈風沉,緩緩的站了起來。
而沈風沉則是偏頭看向熟睡的慕容淨顏,自言自語道:
“雖是初見,但想必你應也同我一般,那種直覺。”
“你我二人注定是山中二虎,不可共存。”
“那麽,為何不趁她還未醒來呢。”
隨著沈風沉這話說完,外面的血月之光也漸漸退散,如天地鋪就的紅毯,而沈風沉同時邁步,走向了洞穴之外。
朱寰安拾起燭晝,將紅衣的前扣揭開,一言不發的跟了上去。
通天涯。
萬仞深淵之畔,一片狹長的戰場。
無數的樹妖遺體在遠方橫陳,荒土焦褐,黑風簌簌,吹動兩位天驕的衣擺。
西方,朱寰安持黑刀斜立。
卷起的塵屑驚霧,他滿頭橘發柔密,古銅色的肩胛上攀上龍爪,如同魔主走來,亦如隱龍潛伏,好似深淵在凝視。
東方,沈風沉持玄劍點地。
天淵在其背後,卻將其襯托的更加高大,藍色的袍服獵獵作響,滄海浪發飛揚,一雙龍眉下麒麟之瞳漠視,猶如人間霸王,睥睨一切。
證道之戰,一觸即發。
這幾天流感了,難受死了,對不起大家,別說下班以後了,上班都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