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慕容淨顏揉搓著發青的小臂,隨意瞥了一眼朱寰安,嘖道:
“師兄,你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
見朱寰安沒有反應,慕容淨顏側過身,望向頭頂峭壁上的仙古符籙。
這些符籙滲著慘淡的雪光,看起來神秘而又莊嚴。
慕容淨顏鳳目微闔,若有所思。
此處定藏有幻化界的指引,便是不刻意,仍能聞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古怪氣味,只是這股味道很淡,已經快要接近消失。
多半,朱寰安已進去過。
不過大師兄不是已經醒來麽,怎麽又.
“師兄,好一些沒。”
巢穴之中,朱寰安平坐其中。
他的神色被橘發遮掩看之不清,聞言低首,默默的注視著暗河的方向,動也不動。
良久後,朱寰安緩緩開口,輕聲道:
“你這樣給血,會死的。”
慕容淨顏愣了愣,旋即甩了甩手,笑著安慰道:“無妨事。”
“雖是感覺氣血孱弱了三分,但若是我願仍能全力迎戰!”
“而且師兄你不是說過,我的氣血充盈,遠勝過他人,怎麽可能這麽容易死呢”
唰!
朱寰安抬手,黑刀燭晝瞬間飛入其手,被牢牢抓住。
一縷金芒自橘發下投來,朱寰安的語氣冷淡:
“我說的,不是這個。”
說罷朱寰安站起身來。
他魁梧健壯的身軀筆直而立,單手拄著長刀,雖然紅衣沾著碎草,仍能給人一種發自內心的安全感。
慕容淨顏也發現朱寰安的不同,這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好像才有點大師兄的樣子了。
“那枚蛋,收好了?”朱寰安收回目光,回頭看來。
被朱寰安這麽一盯,慕容淨顏趕緊將鳥蛋給收了起來,點頭道:
“收收好了。”
“待出了問劍界,再以我血澆灌,看看這枚蛋到底有什麽神奇之處。”
朱寰安點了點頭,他單手握拳,一股可怕的波動自他的肉身輻射,在暗河上掀起一陣稀碎的浪花。
“阿顏。”
“此水名為無根之河,是這處問劍界本不該存在的東西。”
“記住,若是以後伱再看見這種靜河,聞到那種味道,若是師兄不在身旁,萬萬不要盲目觸碰。”
“否則.”
朱寰安欲言又止,而慕容淨顏則是緩緩走上前來,抬頭看向身前的男子。
只見那如刀刻般的下頜帶著胡茬,一雙金眸蘊含神光,卻難掩黯淡,血痕與乾紅的面頰混合,更顯幾許滄桑。
“師兄。”
“你身體好些了?”
這是慕容淨顏第三次發問了。
看著朱寰安,總感覺到二人分道揚鑣以後,大師兄似乎經歷了很多。
“.”
朱寰安沒有回話,他只是抬起了持刀的右手,朝空中斜劈而去。
燭晝發出的光焰於深淵中綻放出一道絢爛的弧度,無盡的火光澎湃釋出,刹時間將讓黑暗迷霧無所遁形。
“仙魔真血對修士內傷有療愈奇效,我已恢復七成,不成問題。”
“走吧。”
說罷,朱寰安回頭,朝著慕容淨顏伸出了一條臂膀。
“額”
慕容淨顏偏過頭,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師兄,敢問一句,走.是走去哪裡?”
朱寰安挑了挑眉,將手中的燭晝翻了個面,咧嘴一笑:
“方才在上面,雖不知為何袁闖對你有了殺心,但也無妨。”
“我這就替你把他殺了。”
啊?
慕容淨顏嘴巴微張,愣在原地。
啥情況??
我正準備開口呢,師兄怎麽主動要去殺袁闖了?
輕咳一聲,慕容淨顏顰眉,故作疑惑的將將開口問起:
“.哦?還有這回事.”
“嘖嘖,我都還沒察覺到呢,那個,師兄所說的袁闖指的莫非是那大衍學宮的魁首.”
“我記得師兄和那大衍學宮的蔻亭關系不錯,對他們魁首動手.這樣好嗎?”
“說的什麽話。”朱寰安搖了搖頭,突然一把摟向慕容淨顏的腰。
“我身為棄劍山莊大師兄,怎能允許他人對我師妹起殺心!?”
“先打的他爹都不認識,再把問題問清楚便是。”
說罷,朱寰安不顧慕容淨顏掙脫,突然奮力一躍。
他這一腳勢大力沉,竟直接將身下的鳥巢給踩沉,伴隨著鳥巢跌入暗河的浪聲,朱寰安的身影如同鬼魅,在峭壁飛石上不斷攀升,如履平地。
慕容淨顏的長發飛舞,美眸中帶著震驚。
若是靠著靈引神綾自己也能離開深淵,但絕對沒有這般恐怖的速度,這特麽還是人麽?
突破天封後,修士肉體的力量佼佼者可徒手攀岩,一躍數丈,但畢竟肉身還存在極限,慕容淨顏自問對上這種懸崖,不施展法器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
但大師兄
慕容淨顏眼珠子一轉,眯起了眼。
大師兄的實力還真是高深莫測,如此看來,就算師兄只剩下七成戰力,輔助自己出手,還真是有可能把袁闖留在這裡。
好!
擇日不如撞日,袁闖看著像一個人來的。
冤家路窄,那就在今日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慕容淨顏深吸一口氣,開始暗暗調動氣血。
喂養朱寰安以後慕容淨顏能感覺到一股由心的無力,但無妨氣血的調動,只要不是曠日大戰影響無傷大雅。
轟!
隨著崖璧輕顫,一道陰影猛地從深淵下躍出,重重的砸在了雪地裡。
朱寰安身後漫天火光散去,如同熄滅的流火之星,若非臂彎攬著一絕色美人,簡直如同一尊神魔般。
慕容淨顏從朱寰安身上掙開,橫移一步,警惕的掃向此刻懸崖之上的景象。
嗯?
令其意外的是,不久前山崩地裂,飛羽傾瀉的雪洞上方,這會兒卻是安安靜靜,沒有任何聲音。
入眼,只有一個白色的雪包。
慕容淨顏快步走了過去,一掌震開粉雪,頓時露出驚訝的神色。
雪堆之下,赫然是那頭白燕。
只不過所謂的天空之王此刻眼眸灰暗,趴在地上沒有了任何神采,脖頸處留有一道巨大的裂口,看起來如同被人生撕開來,非常恐怖。
“這麽快就殺了?”
慕容淨顏瞳孔閃爍。 uukanshu
本以為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卻沒想到能將師兄重傷的天空之王,這會功夫就已成了一具冰屍。
噠噠噠、
就在這時,朱寰安也走了上來。
打量了一番天空之王的屍身,朱寰安吐出一口白霧,頷首道:
“這小子有幾分本事。”
“雖然這畜生被我廢了喉嚨,發揮不出它的寶術,但能這麽快把它擊殺也算是讓人刮目相看。”
慕容淨顏收回目光,看向四周,臉色更加凝重。
“師兄。”
“恐怕這家夥比你我想的,還要厲害一些。”
只見在白燕的屍體周圍還有幾個稍小的雪包,遠遠看去,便能看出是殘缺的修士屍身,依稀可以看出是慕傾的幾個手下。
只是唯獨不見慕傾的身影。
可管中窺豹,二人都能看出這裡發生了什麽。
“袁闖呢”
“莫非,他去追殺慕傾了?”
慕容淨顏立在雪地中,單手托腮,任雪絮白了肩頭。
“慕傾也知道這裡的秘密,殺人滅口,也算正常。”
朱寰安慢慢走到白燕的頭顱前,只見他一隻手朝著脖頸處的傷口伸出,一頓掏弄後,挑了挑眉頭。
“不。”
“他此刻,應是自身難保。”
“嗯?”慕容淨顏轉身看向朱寰安。
“師兄此言何意。”
朱寰安拍了拍手,將燭晝別回腰間,偏頭道:
“走,隨師兄去追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