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個在蘇國之時就心心念念的鴛鴦浴,蘇照這才覺得神清氣爽,最後一絲疲乏徹底煙消雲散。
換了一身雲紋長袍,先一步出了閣樓,向不遠處的一道瀑布前走去,蘇照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聽得一聲嗤笑,正是安安,一張沐浴之後,白裡透紅的臉蛋兒上滿是譏諷之色。
“看來在那山上,你還有余力。”安安此刻換了一身赤紅如火的短裙,隨意趿拉著一雙水晶琉璃而製的涼鞋,一頭柔順雪白的銀發隨意披在肩後,一張白紙若曦的娃娃臉上滿是嘲諷和戲謔。
“安安啊,你還是沒改了聽牆角的毛病。”蘇照輕輕一笑,玩味道。
安安:“……”
蘇照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少女,他覺得眼前的少女可能……心理有問題,
經歷昨夜一事,他已經再次該換了隔絕視聽的法禁,算是他前世掌控的最強一種,用來出行布置於外的警戒之禁,以符籙為陣基——名喚絳真幽水禁,縱然是金丹強者也不可能在無聲無息中侵入,但方才,仍是被這安安偷聽。
顯然,這安安的血脈天賦神通,深不可測。
可這樣的血脈天賦神通,用在……
這不是心理有問題,什麽是?
這樣的想法一起,再看問題少女的亮銀雪發,就有了幾分莫名的意味,默然片刻,問道:“你這頭髮,不會是……染的吧?”
城鄉結合部的高貴殺馬特?
被關愛智障的目光注視著,縱然是普通人都能讀懂這眼神,況心思深沉的白虎?
安安似是被蘇照一句話給說的破防,氣急敗壞道:“胡說八道,我這天生銀發,上哪裡去染,你當我想這樣?”
蘇照微微一笑,定定看著少女的眼神,若有所思。
當然不是在思索,全身毛發是否都為銀色的無聊問題,而是這少女俏皮的性格下,恐怕藏著一顆暴戾的心,只是受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虎山國公主,為何還藏著一副戾氣深藏的面孔?
“我讓你還笑!”安安被蘇照一雙照見人心的沉靜目光打量著,心頭一慌,猶如被剝光了衣服一樣,似乎全身秘密都被看透,清叱著,飛起一腳踢了過去,其勢迅若雷霆,竟是連鞋子都踢掉一隻。
蘇照凝了凝神,身形一閃,躲避開來,電光火石之間,卻是捉住一隻琉璃玉足,足指猶如玉筍新發,白嫩節節,足踝圓潤白膩,玲瓏剔透,豔豔紅色蔻丹塗在指甲之上,只是入手冰涼,不像一頭氣血旺盛,炙熱如火的妖虎。
“混蛋,你放開我!”安安羞憤難當,怒聲說著,試圖掙脫,但蘇照一雙手就是如鐵鉗一般牢牢製住。
漸漸,少女眼底一道寒光隱隱閃爍,她還不能暴露實力,否則定要讓這登徒子好看。
蘇照本來只是端詳,思索要不要趁機探查一下這安安的血脈底細,並沒有什麽不矩之舉,他又不是某控,聽得這句謾罵,就是皺了皺眉。
這是操持權柄,威服自用之後漸漸生出的一股帝王心性。
“你這惡虎……牙尖嘴利,忍你許久了。”
當然,沒有猥瑣地去摩挲,而是另一手點在足底之上,分明效前人之智,而且以法力作輕重之態。
“哈哈……”安安本就覺得癢的不行,這時,一張白裡透紅、肌膚滑如凝脂的娃娃臉,五官扭曲一團,忍俊不禁。
“求饒,就放過你。”淡漠的聲音響起,一雙眸子沉靜地看著少女。
“你……”安安又哭又笑,眸中殺機凜然,道:“渾蛋,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蘇照指尖法力作三疊重浪,一**而去,“還罵不罵?”
如此三番,僅僅十來個呼吸,少女就已經支撐不住,口中告饒道:“不罵了,放過我……放過我。”
蘇照揮手放下,面色淡淡地看著梨花帶雨,眸光複雜難言的少女,心頭卻並無太多波瀾,只是暗道,“這樣都不暴露修為,看來所圖不小。”
安安赤著一隻腳,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揮手將遠處的一隻玻璃鞋招來,穿好。
默然良久,一雙藍寶石的水晶眸子,抬起,眸光寒意幽幽,白紙如曦的娃娃臉上密布著凜冽殺機,一字一頓道:“蘇照,我一定會殺了你。”
說完,也不理蘇照,竟是轉身離去。
蘇照神情不變,但面上笑意卻已緩緩斂去。
他能感受到那股堅若磐石的冰冷殺意,的確不是在說笑,無疑是這虎妖的真實心聲。
“剛才,是我過分了?”蘇照皺了皺眉,默然良久,似是感慨地歎了一口氣,道:“金庸誤我啊。”
“什麽金庸?”就在這時,衛湘歌的清越聲音從不遠處響起,語氣中滿是詫異。
蘇照道:“一個說書人,一段倚天屠龍的故事,有空講給你聽。”
“我現在就想聽。”衛湘歌挑了挑英氣黛眉,清澈明眸之中隱有殺氣叢生,她倒要看此人還能編出什麽謊言,才和她纏綿未久,轉身就去撩撥那頭白虎,當她不存在嗎?
蘇照怔了下,聲音弱了幾分,無奈道:“好吧,邊走邊說。”
一路行著,就將倚天屠龍的故事說了一遍。
“屠龍刀,倚天劍,武林至尊?”不得不說,原本怒氣隱而將發的衛湘歌,漸漸被這個故事吸引,反而忘記了找蘇照的麻煩。
倚天屠龍的故事,是金庸射雕三部曲之中最後一部,相比前二部,故事的可讀性還要強上一些。
衛湘歌道:“神兵再強,終究不過是外物而已,可依不可持,以之號令武林,未免誇大其作用了。”
蘇照道:“這就是個江湖武俠故事,你可以理解你手中這根赤林槍流落於凡俗,若是什麽遊俠豪傑拿到,也是能橫行一世的。”
衛湘歌道:“沒有法力,也用不了啊。”
“抬杠了不是。”蘇照皺了皺眉,問道:“你到底還聽不聽?”
“聽。”衛湘歌柔柔一笑,抓住蘇照的一隻手,輕聲道。
蘇照繼續講起這故事,這故事很快,沒有多大一會兒,就講到張翠山和殷素素,流落冰火島……
衛湘歌明眸微動,心頭忽然起了一絲悵然,思忖道:“若是有這麽一個島,只有你我二人該多好。”
她已漸漸明白,不管是蘇照的性情,還是所處地位,想要專一於情,根本不可能。
蘇照最終說到殷素素和張翠山夫婦被幾大派逼死在武當山,這才頓下。
“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衛湘歌輕輕一笑,說道:“這叫金庸的很懂呀,後面呢。”
蘇照道:“說的口乾舌燥,找個地方喝杯茶,一會兒再說。”
衛湘歌點了點頭。
此刻,遠遠綴行著的安安,一張滑若凝脂的娃娃臉上現出一抹複雜之色,“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