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之下,涼風習習。
隨著曹胤和赤林宗宗主的到來,正魔雙方的實力對比頃刻間發生顛覆性變化,局勢陡然出現了反轉。
夏璿璣化作一道燦然星光,折身向竹林深處遁去,這位幽羅神教的聖女,倒也講義氣,還提醒著羅真等人,“進陣,這人是元符掌教,飛仙大能!”
她出來之前,就受著師父的叮囑,將天元九州的飛仙大能的模樣、特征幾乎都辨識了個遍,以防出行於外,招惹到不該招惹之人。
隨著夏璿璣的猝然而走以及一聲“善意”提醒,羅真也是毫不含蓄,和令狐紹、虞惜霜以及屍陰宗的商無道遠遠招呼一聲,就是向著竹林之中遁去。
一時間,流光四溢,惶惶而走,不過須臾,原本喧鬧對戰的正魔之局,就是空空蕩蕩。
就連那擒拿陳姬的歸陽道人,都是心神驚顫,迅速遁走。
蘇照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
“前夏的小姑娘,你可不厚道啊,好好的一場戲,被你拆了台。”曹胤仰脖子灌了一口酒,擦了擦嘴角,高聲道。
顯然這元符宗的大能,也是認識幽羅神教聖女夏璿璣的。
赤林宗的高拯看著這一幕,也頗覺好笑,只是眺望著前方的竹海,感慨道:“這大陣,有些門道,不愧是魔門六道的手筆。”
雖是幾位神照、歸陽道行之人布置設下,但陣法氣息渾然,他若進去,都不敢說全身而退。
高拯雖為赤林宗宗主,可也僅僅只是歸陽巔峰道行。
徐秋明沉吟道:“前輩,這些魔門妖人匯聚一此,意圖不明,方才為何……”
曹胤起身,笑呵呵道:“可是想問貧道為何不留下他們?”
徐秋明拱手道:“弟子不敢。”
曹胤交遊廣闊,和清微宗宗主關系也是不錯,對於徐秋明的性情也是頗為欣賞,就是解釋了一句,“這些都是魔門六道年輕一代的菁英,貧道若依仗修為,以大欺小,盡誅彼輩,三陰魔宗那幫不陰不陽,不男不女的道人,盯著我元符宗,我元符宗就不用出門了。”
在此界正魔相爭的歷史上,不是沒有過互相獵殺對方天驕弟子的事情發生,但導致的結果是正魔兩道青黃不接,從而醞釀更大的正魔之劫。
於是,三教九宗和魔門六道漸漸達成一個默契,就是飛仙、虛仙(洞虛),不隨意向對方低階弟子出手的規矩。
否則,大家為了道統存續,都乾脆別修煉了,每天像老媽子一樣,緊緊盯著自家弟子得了。
當然,如果弟子自己找死,主動挑釁虛仙、飛仙,就是另當別論——事實上,幾乎沒有發生過。
故而,正魔兩道宗門的護道者,皆是局限於歸陽境界。
這方世界,正魔相持萬年之久,這樣約定俗成的規矩,其實還有著不少。
徐秋明遲疑道:“那這屍陰玄煞?
蘇照這時也上前,拱手道:“見過前輩,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蘇侯不必客氣,貧道也是適逢其會罷了。”曹胤拔了擺手,笑道。
蘇照道:“前輩,現在蘇衛兩國罹受屍疫,普通百姓死於非命,皆是這些魔門中人逞凶行惡,以邪祟之術害人!”
曹胤面色凝重,望著那竹林,此刻在他眼中,甚至比徐秋明看到的更多,他能看到十二股屍陰濁煞勾連一團,形成一個氣旋,直通冥冥虛空。
“莫非是那幾位魔門同道的手筆?”
曹胤思忖著,見蘇照投來期待目光,就解釋道:“這屍陰之煞,的確棘手,如若在豫州諸國徹底爆發開來,民染屍疫,異變為嗜血野獸,無疑是一場人間慘劇。”
說來曹胤還真是湊巧來到此地,因為魔門六道只是讓這些年輕一代,秘密行事,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掩人耳目的作用。
“前輩,現在該如何是好?”蘇照眉宇之間憂色密布,抬眸問道。
赤林宗宗主高拯,道:“屍疫之禍,我這幾日和曹老也在衛國諸郡見過,人染屍疫,形若僵屍,嗜血殘忍,要說魔門六道齊聚行此傷天害理之事,所圖為何?”
曹胤眸光深深,心中自有猜測,道:“現在就是搗毀其布置,不使其毒疫散播。”
蘇照問道:“前輩有破此陣之法?
曹胤笑了笑,蒼聲道:“這陣法不難破,不過貧道也不好親自出手,還得靠蘇侯自己行事。”
蘇照詫異了下,道:“我出手?”
曹胤道:“蘇侯身具人道龍氣庇佑,諸邪不沾,穢祟難侵,只要進入陣法,到那屍毒之源,激發此符籙,就可輕松搗毀那屍陰濁煞。”
說著,曹胤攤開手掌,掌心現出一張金赤二色流轉的符籙,一股純陽至剛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是……”一旁的陳姬,玉容微變,問道:“可是正陽符籙?”
曹胤打量了一眼陳姬,微訝道:“你竟認得此物?”
陳姬白皙如玉的臉蛋兒上現出一抹淒然,道:“先夫在時,曾提及過,此符截取昊陽輪之上的神火,一位大能一共製了三枚。”
“昊陽宗的人?”曹胤此刻也感知到陳姬身上的昊陽功法,解釋道:“當年李鶴遠賭鬥一場棋局,老夫贏他三子,擇其昊陽金輪之上的神火,煉製了這三枚符籙,李鶴遠還要走了一枚。”
一旁的赤林宗宗主,高拯好奇問道:“這位夫人,敢問令夫是?”
陳姬絕美玉容之上現出一抹不自然,輕聲道:“昊陽長老,金陽道人。”
高拯道:“原來是金陽長老的道侶,不知金陽長老現在何處……先夫……”
言及最後,突然醒覺。
陳姬聲音低沉道:“先夫為歹人所害,不幸隕落了。”
蘇照清咳了一聲,岔開了話題,問道:“曹前輩,此符可以鎮壓、滌蕩屍陰濁煞,那些魔門弟子定會阻撓,如讓護道之人出手相阻……”
說到最後,就有些疑惑。
雖然人道龍氣諸邪不侵,但並不意味著別人沒有辦法阻攔於他。
他現在都奇怪,曹胤既然有著橫掃、清場的實力,為何要假借於他手行事?這一點著實讓人費解。
曹胤道:“無妨,他們不敢。”
是的,羅真身後隱藏的方姓老者也好,抑或是戴景澄身後護道的張姓老者也罷,他們無一敢出手。
因為,曹胤只是不向年輕一代弟子出手,但對於這些魔門歸陽道人,卻沒有太多限制。
蘇照聞言,也明白過來,道:“既是如此,還請前輩賜符。”
他身為蘇國國主,既承蘇國氣運加身,在道業之上一日千裡,勢如破竹,而今蘇國受屍疫之毒威脅,祛除毒源,自然義不容辭。
曹胤衝蘇照點了點頭,目光也有著幾分欣賞之意流露,如果僅僅是一位雄霸之主,雖可高看一眼,但也無多少稱道之處,如果心懷仁道,就很是難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