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虹眸中閃過一絲異色,不過也不以為意,她這門刀法本就知名度不小,當年她所在師門沒落之前,外門弟子就以此刀法,橫行於世,甚至其中地位最為顯赫者,當屬蘇國先祖。
二人刀劍相擊,引動得氣流碰撞。
蘇照考慮到離衛國宮苑不遠,因此就沒有以龍氣場域對敵,否則,暴露身份不說,還會引起衛國上方人道龍氣的反噬。
蘇照手持星鴻長劍,一劍急出,攪動繁盛劍光,就和冷虹交手著,試圖脫身。
而冷虹刀法十分精妙,刀法柔中帶剛,繁而不亂,面對蘇照的不斷搶攻,刀勢綿密,始終牢牢鎖定著蘇照退路。
蘇照皺了皺眉,也有些無奈,主要是發現這樣交手,恐怕不久之後,就會引起衛宮之內的注意。
他可是從衛婧口中知道,衛仲最近和離地琉焰宗宗主祝勤平,頻頻會面,顯然雙方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
“停!”蘇照終究是被鷂冠少女的“纏刀”之勢,整的沒有脾氣可言,退至圈外,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隨我見公主殿下。”冷虹英秀宛如刀裁的眉,挑了挑,面似清霜,冷冷道。
蘇照沉吟片刻,道:“前面帶路。”
來到此世許久,也是時候去看看“前世”那位縱橫天元的女帝了。
事實上,這段時間,通過楚蔓以及林輕輕的情報來源,對於姬令月,甚至姬周的情況,多少有一些了解。
姬周目前是景平帝主政,但實際背後是蕭後垂簾聽政,雖然姬周影響力不大,疆土也僅僅輻射以洛都為中心的一郡之地,就這般,姬周還有著大約兩三萬將士,維持著帝室體統,洛邑為大城,人口尚有一二百萬。
事實上,也沒有天下諸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連姬周一郡方圓五六百的土地都不給留著祭祀祖廟。
否則,必將群起而攻。
縱然驕橫如鄭國,縱然國內疆土已經重重包圍了姬周,而且對繁華喧鬧的洛都垂涎已久,但也不敢滅了姬周國社。
至於姬令月,此女天資聰穎,修為也是金丹渡了三災的境界。
蘇照這邊廂,隨著冷虹一起向著帝丘城城南而去,並不是向著衛宮。
“這是去哪兒?”蘇照皺眉問道。
收刀入腰間之刀鞘的女子,依然是那副性冷淡的模樣,面無表情地解釋道:“我家公主殿下,在帝丘置的一處別苑,最近幾天都在別苑安居。”
隨著齊魯兩國國使的到來,人多眼雜,諸般不便,姬令月就讓冷虹置辦了一處宅院,用作盤桓帝丘下榻的居所。
隨著冷虹步入一處朱簷碧甍的門樓之前,在幾個腰間懸劍,勁裝武士的行禮中,邁過大門,進入院落之中。
這是一座佔地數十畝的宅院,假山廊橋,亭台樓閣,曲折回環,幽靜別致。
行不多時,穿過月亮門洞,就見前方竹林幽篁,翠鬱籠煙,一方碧波蕩漾的池塘,中間一座飛鬥拱、雕梁畫棟的八角涼亭赫然矗立。
琴聲依依,波光粼粼,一人一琴,紗幔輕動。
蘇照不由頓住步伐,凝神細聽,他自是通音律的,能聽出這琴音已有幾分火候,抬眸遠望,只見涼亭之中,端坐著一個頭戴風翅金冠,著明黃宮裳的女子,低頭撫著琴。
女子神情專注,玫姿豔逸,儀靜體嫻,因為微微垂著螓首,就有些看不清長相,但蘇照以神念掃過,明顯看到,女子方額廣頤,有著一張冷豔清麗臉蛋兒,細眉之下,鳳眸狹長清冽,粉面丹唇,瑤鼻檀口。
“姬令月,這是前世大虞女帝,如今已有一二風姿。”蘇照眸光深深,異色湧動,當然不是什麽驚豔,而是殺機。
如同當初見到“前世”大雍帝君贏子弋一般,他對這些能在仙鼎推演的未來叱吒風雲的人物,本能的就想除之如後快。
這時,琴音戛然,姬令月微微抬起頭,粉面之上掛起一縷淡淡笑意,鳳眸卻幽光閃爍,“殺機,這位衛國長樂公主的小情人,有點意思。”
心頭雖然稍稍疑惑,但知道自己讓冷虹叫破其人行徑,其人心中不滿,也說的過去。
“殿下,人來了。”
這邊廂,冷虹行至涼亭之前,拱手道。
姬令月衝冷虹點了點頭,對著蘇照,伸出一手,指著一旁的石凳,清聲道:“坐。”
沒有在蕭後當面,此女一舉一動再無一絲小兒女的局促,行止之間,雍容華美的氣度,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強勢。
蘇照皺了皺眉,本能就對這種“被支配”的感覺,暗暗不爽。
從來都是他對別人發號施令,哪裡輪到別人給他搞“服從性測試”,既存此念,面上冷意籠罩,道:“公主殿下,有話說話,秦某還有事,沒時間陪雲羲公主在這兜圈子。”
他當然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好在這姬令月的鳳凰五部,在溫邑的眼線都被他策反了,並不曾影繪過他的長相,倒也不虞被其認出。
姬令月鳳眸微微眯了下,道:“秦先生……”
蘇照面色微頓,覺得略有些尷尬。
以前沒有發現,這個化名……有毒,秦先生?他又不是91大神,姬令月一句秦先生,差點兒把他笑。
姬令月詫異瞥了對面的少年一眼,暗道,果然是化名。
“本宮尋秦先生,並沒有惡意,就是聽手下說,先生出入棠梨宮如無物,本宮想提醒先生一句,最近離地琉焰宗宗主將會進宮坐鎮,恐怕對先生之行止將會有所妨礙。”
蘇照皺了皺眉,聞言,索性也和姬令月繼續演對手戲,道:“對我能有什麽妨礙?秦某為衛宮之守夜人,保護長樂公主,和那離地琉焰宗,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守夜人?”姬令月挑了挑眉,品著這個詞,嬌豔欲滴一如玫瑰的唇瓣,幽幽吐出幾個字,語氣頗多譏誚:“監守自盜的守夜人?”
聞言,蘇照面上現出一抹厲色,冷聲道:“公主殿下,將秦某叫來,莫非就是為了羞辱於秦某的嗎?”
神色不善,右手不知不覺就已搭在腰間的寶劍上,眸光冷閃,殺意凜然。
姬令月一雙狹長鳳眸,眸光閃爍,靜靜盯著蘇照半晌,道:“男未婚、女未嫁,秦先生和長樂公主兩情相悅,本宮當然不會羞辱秦先生,只是秦先生為方外之人,可能不知,人言可畏。”
“不勞公主殿下費心,秦某何懼些許閑言碎語。”蘇照此刻“戲癮”上來,再次演戲,將一個無所畏懼、蔑視禮法的仙道“愣頭青”形象刻畫出來。
姬令月聞言,眸光幽幽,再次默然。
她先前聽冷虹說,此人身具碎星神兵,自承是什麽衛宮守夜人,但她旁敲側擊過衛君,發現衛國宮廷似乎並不存在這麽一支勢力。
至於前任衛君所留,抱歉,前衛君都被軟禁起來了,哪還有什麽仙道守護力量?
於是,她大膽猜測,其人多半是三教九宗的弟子,被衛國長樂公主女色所迷,以致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此人可試著招攬利用一番。”姬令月思忖著。
姬令月道:“先生有所不知,齊國公子桓前來,是帶著迎娶衛國長樂公主的意圖而來,如無意外,當在今天下午,其就率領親衛入得帝丘,先生想和長樂公主長廂廝守,恐怕不易。”
蘇照聞言,面色“蒼白”,握著腰間碎星神兵的手都是攥緊,粗大的骨節上,根根青筋暴起,道:“他敢!”
姬令月在心中,又給對面的少年貼上了一個“易怒”的標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