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二樓
聽蘇照說完,陳桃一張晶瑩玉容上現出一抹玩味之色,道:“這評價,倒是還分得挺清的嘛?”
“怎麽了,吃醋了?”蘇照似笑非笑道。
這就是女人,你不說,非要追著問,等你和她說了,又各種吃味。
當然,這也是他目前對自己所遇女子的評價,至於李璐魚和虞惜霜,陳桃都不認識二女的存在,他就沒有必要說。
“這麽多人的醋,我哪裡吃的過來?”陳桃嗔怒說著,心底幽幽一歎,她哪裡有什麽資格吃醋?
她這輩子,注定見不得光……
蘇照感知著麗人的失落情緒,一時有些無語,擁過陳桃的削肩,溫聲寬慰道:“行了,別多愁善感了,等我辦完事,我們在新鄭四下轉轉,還要你給我作向導呢?”
“嗯,那你去吧。”陳桃柔聲說道。
等蘇照離去,陳桃看著空蕩蕩的廂房,似乎還殘留著昨夜歡好過後的旖旎氣息,想起昨夜的種種癡纏,一張白皙如玉的臉頰,不由霞飛雙頰,輕啐了一聲,暗道,真是個小壞蛋。
……
……
蘇照神情施施然出了客棧,穿過街道熙熙的人流,向著城北一家不起眼的酒樓行去。
這家名為東來閣的二層酒樓,地處偏僻,布置簡素,但卻是蘇國天聽司在新鄭設下的一個秘密據點。
近半年以來,在蘇照不遺余力的錢銀支持之下,天聽司的觸角,在鄭國飛快擴張,以新鄭為核心,在鄭國北方十余郡的郡城布下暗樁,隨著時間過去,這樣的情報架構,還會逐漸向整個鄭國鋪設。
此刻,酒樓二層之上,蘇照見到了此間主事之人,這是一個身形微胖,穿著絲綢長衫的中年人,一張胖乎乎的大臉上,始終掛著人畜無害的笑意,其人在鄭國化名為曾榮。
曾榮一見蘇照,連忙行了一禮,“卑職見過君上。”
“曾校尉,起來吧。”蘇照落座在一旁,問道:“孤此來,就是過來問問,鄭宮之內,可有我們的人?”
他在潛入鄭國宮苑之前,起碼需要搞清楚那寶璽放在何處,否則,兩眼一抹黑,極容易被在鄭國宮禁中守護的仙道中人察覺。
曾榮想了想,遲疑道:“有倒是有,只是身份不高,且只是宦者,宮女一類的低階仆役。”
蘇照皺了皺眉,道:“有在鄭君身旁做事的嗎?”
曾榮搖了搖頭,小心翼翼解釋道:“君上,時間太過短暫,我們的人剛剛進宮不久,一時間,難以用事。”
密諜,一則是搜集敵國情報的外圍人員,如蘇國天聽司目前在鄭國、晉國、衛國設下的情報站,都是此類。
這類可以用銀錢開道,迅速鋪設。
再深一層就是打入敵方陣營的王牌間諜,這就需要積年累月獲得主家的信任,至於策反的,就多不可靠。
蘇照聞言,縱然知道天聽司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就做到這一步,但難免還是失望,道:“你讓他們暗中替孤打探一樁消息。”
“什麽消息,還請君上示下。”曾榮恭敬問道。
蘇照眸光微動,擺了擺手,道:“此事,暫且作罷。”
蘇照此刻卻是想起,一旦讓這些人打探消息,極容易被昊陽宗或者鄭國司天監的人察覺,一旦被發現,就是打草驚蛇。
曾榮目中疑惑一閃而逝,但也不好追問。
蘇照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問道:“最近新鄭有什麽異聞沒有?”
曾榮想了下,說道:“回君上,倒是有一件異聞,鄭國永清公主,五公主和駙馬鬧和離,沸沸揚揚。”
蘇照面色微頓,道:“竟有此事?”
卻是想起一人,鄭韻兒,或許可以從鄭韻兒那裡打探打探消息,只是鄭韻兒也不知在不在新鄭。
“還有莊詩寧,此女為鄭國十公子,姬治之嫡妻,其姑母則是鄭君之愛妃之莊妃,出入宮禁,想必自如無阻。”
蘇照這般一想,覺得一會兒或許可以試試找找那莊詩寧。
曾榮偷偷瞟了蘇照的臉色,想起一事,盡量以一種平靜的語氣說道:“永清公主駙馬是鄭國前將軍羅唯之子,自幼體弱多病,據坊間傳言,似乎……不能人道,但鄭君當年即位,多賴前將軍羅唯扶立之功,婚事也是許久訂下,如今永清公主成婚七八年之後,忽然提出和離,”
這等宮闈秘聞,一直是普通百姓津津樂道的話題,只是,當著蘇照這位人主當面,曾榮也不好以一種看熱鬧的吃瓜群眾言說。
不定就犯了貴人的禁忌。
蘇照沉吟片刻,道:“別的呢?”
曾榮道:“新鄭最近似乎在大興土木,自西苑運了大量的方土,屬下派人跟蹤了下,發現似有仙道神通之士護送,就不敢探查。”
蘇照面色頓了下,心頭思索著,“想來是鄭國高層正在建造祭天之天台。”
又詢問了幾件事情,蘇照就在曾榮目送中,離了酒樓。
鄭國,十公子府
鄭君盡管擁地三十余郡,可在姬周一眾姬姓方伯序列之中,正式的爵位,才是公爵之位,當然,在鄭國國內,鄭君威服自用,生殺予奪,如同帝王。
故而諸子,多有被其封為縣鄉亭侯之位,雖然這等自說自話,不被姬周以及列國國君承認,但在國內還是有著權威。
十公子就被敕封為新安縣侯,食邑四千戶。
此刻,新安縣侯,公子治所居宅院之中,初春柔和的陽光,落在廂房之中。
後院內,一個年歲二十上下,身著淡紅色衣裙,氣質溫寧的花信少婦,正對鏡貼著花鈿,銅鏡之內,倒映著一張妝容典雅的鵝蛋臉,眉若刀裁,桃腮杏眸,唇邊還有一顆美人痣。
身後,幾個丫鬟梳著婦人如瀑的青絲。
就在這時,廂房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見過侯爺。”見到來人,丫鬟盈盈福了一禮,輕喚道。
公子治著一身素白色錦袍,衝丫鬟擺了擺手,朗聲道:“詩寧,我今天臨時有事,就不陪你進宮了。”
莊詩寧轉過螓首來,揚起一張清麗、溫寧的臉蛋兒,道:“夫君,我們昨晚說好的啊,母妃讓我們過去勸勸阿姐,我們一起過去。”
“這事,又有什麽可勸的,阿姐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我支持她。”公子治擺了擺手,唏噓道:“阿姐,這些年太苦了,如果能和離成功,也能到。”
他五姐雖然性情爛漫,但實際卻繼承了她母妃的知書達理,一直循規蹈矩,陪著一個天閹在一起這麽久,恪守婦道,可以說比起他那幾個外面養小白臉的姑姑,不知本分了多少。
莊詩寧抿了抿櫻唇,輕聲道:“那我見母妃之後,該如何說?”
公子治道:“兩不相幫就是,這種事情,我們真不好介入,對了,我還需要見幾個遠道而來的魯國文士,聽說魯國最近出了一位詩書雙絕的才子,名喚方言,文章才氣甚至驚動了曲阜的儒聖之像。”
莊詩寧熠熠明眸現出一抹好奇,道:“當真?”
自蘇國首倡科舉之後,魯國在十二月,也在都城曲阜試開了一波小范圍的科舉,其中一人名為方言,力奪魁首,文章得曾製禮樂之道的儒聖呼應。
而魯國國君甚愛之,賜以金犀玉帶、東海蓬萊墨硯。
公子治笑道:“我去看看,如果有真才實學,再相邀至文華閣一道論詩。”
公子治和夫人莊詩寧,最是喜愛詩詞歌賦,夫妻二人成婚以來,詩詞唱和,感情甚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