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上,蘇照以洞虛境的修為融入時空之中,冷冷看著圍於四周的司天監和昊陽仙宗等一行眾人。
此刻,他修為提升至洞虛之境,又借助光陰之力,將身軀融入虛空,周身氣息蟄伏於虛無,與天地渾然一體。
心念一動,掌中神兵寶劍心隨念動,凌空化作一道驚虹,向著圍攏四方的一眾洞虛道人斬殺而去。
今日,他要展開一場狩獵!
收割司天監和昊陽宗這二十余位洞虛,以削鄭國國勢。
劍光明耀,絢爛奪目,猶如暗夜中的一道流星,迅速劃過虛空,帶著凜然無匹,刺骨冰冷的殺氣,向著一個著司天監製式道袍的老者後心刺去。
那老者面容清臒,目似朗星,感受到殺機襲近後心,不由面色一變,揮手之間,抬手祭出一把黑色油紙大傘,傘面漆黑如墨,幽光暗覆,流光溢彩,在其虛空之力催動下,幽幽轉動,一旦元氣之牆現出,分明是在眼前構建出一道隔絕屏障,護住周身。
然而,就見炫目劍光穿空而過,仿若不受阻隔一般,已刺向老者後心,帶起一簇血光。
這是……時光之力。
在老者未出雨傘靈寶防禦之前,蘇照劍光已經先一步至老者後心之處。
一前一後,時空交錯,先發後至,正是時空之力的妙用。
見到這一幕,乾天宗主神情陰沉,面色微變,對著一旁的司天監的林道人,沉聲說道:“蘇侯修有時光歲月之力,神通提前發動,讓諸位道友謹慎提防。”
乾天宗主本身就是異界聖人傳承之人,太易精通佔卜,修命運之道,對時光之道也不可能一無所知。
林道人聞言,臉色凝重,神念驟生警兆,顯然也看出蘇照神通的棘手與可怕,就是以神念傳音向著四周,司天監和昊陽宗的道人敘說著關要。。
其實,如是老牌洞虛境強者,面對蘇照剛剛領悟的時光神通,並不怎麽受其影響。
但是兩家仙道勢力,一些新晉洞虛境,借助人道氣運供奉之力轉化而來的道源突破的洞虛,境界虛浮,眼界還未跟上,何曾見過這等玄妙莫測的神通?
面對神出鬼沒的劍光,就是手忙腳亂起來。
不多一會兒,兩家就有四五位洞虛慘死於蘇照劍下。
“結陣,結三才之陣相護。”乾天宗主見此,心頭凝重。
雖他根本不在意司天監和昊陽宗兩家的洞虛戰力自此而損,但對付蘇侯,少一個人都要少上一份力量。
這邊廂,蘇照也是深刻體會到洞虛境界初步施展出時光之道的威力,幾乎可以說是無往而不利。
但隨著司天監和昊陽宗的洞虛境界道人,開始以天地人三才之位站定,氣勢勾連一體,渾然天成,形成了一道屏障,隔絕著時光之力。
先前那種屠殺之勢就是為之一沮。
蘇照掌中之劍,也頓時受阻於屏障之外,突破不得。
“還是時光之力領悟的不夠。”蘇照心頭喃喃說著。
“刺!”
一道道流光劃過夜空,那是各式法寶在虛空中對轟所造成的絢麗景象。
雙方已然是徹底陷入對戰之中。
乾天宗主面色陰沉如鐵,眸光冷閃之間,掌中突地現出一方龜甲來,龜甲之上,一道道蛛網紋路龜裂縱橫,似乎很是上了年頭。
龜甲幽光閃爍,當空化作一道流光,向著蘇照所在虛空籠罩而去,所過之處,蕩起繁盛絕倫的流光。
“轟轟……”
法寶與劍光交織,從午時直到黑夜,虛空破碎,泥土飛濺。
整個天空昏沉沉,仿若末世降臨。
而隨著激烈交手的波動傳至四方虛空,新鄭方向漸漸接近來兩道流光。
飛仙巔峰的強橫氣勢,猶如兩輪大日,橫貫而來。
蘇照情知多留無益,身形一閃,就是消失在新鄭城郊。
虛空之上,司天監楊徇和昊陽宗主李鶴遠,臉色陰沉不定,對視一眼,終究是沒將壓在心頭的追字說出口。
他們可沒有忘記,蘇侯身上還有一位實力高深莫測的上古仙人女屍。
雖然說經過上次秘境受傷一事,二人痛定思痛,尋找宗門典藏古籍,尋找好了克制女屍的對策,但究竟有沒有用,尚在兩可之間。
蘇照此刻破虛而行,風馳電掣一般,向著蘇國遁去。
此次鄭國之行,倒也算是圓滿結束,不僅營救了莊明月,還有意外收獲。
境界上突破至洞虛之境,掌控了時光之力。
而詩寧假死脫身一事,則是因為乾天宗主的介入,引起了一些變數。
蘇照離了新鄭,不過片刻之間,就已經來到溫邑。
蘇宮,宮苑
已經是深夜,蘇宮之內燈火闌珊。
蘇照悄然而去,舉步邁入宮苑之內,燈火通明,林木森森,入得中元殿後殿。
這會兒殿中,燈火還亮著,一個身姿曼妙的宮裳麗人,正在禦案之前,提著朱砂毛筆,書寫著什麽,一旁就有宮女侍奉。
正是伏案批閱奏折的徐貞。
這位當初拖著孤女苦守的花信少婦,此刻已然成長為蘇國有著垂簾聽政之賢名的惠妃。
隨著徐貞對政務處置愈發熟稔,氣度上已頗有一些女強人的風范。
蘇照面色沉靜,站在梁幔之下靜靜看著徐貞。
麗人容貌溫寧,氣質柔婉,典雅的五官,畫著淡妝,手中提著朱砂毛筆,隨著其勾勾畫畫,一本奏折被其放在一旁的書案上。
蘇照臉色微頓,歎了一口氣。
這一聲歎氣,卻引起了徐貞的警惕。
徐貞抬眸,凝聲道:“誰?”
蘇照身形一閃,現出身形,輕笑道:“貞兒,是我。”
“君上?”大蘇的惠妃娘娘,晶瑩玉容上就帶著驚異之色,抬起螓首看著少年,眸中就有幾分喜色流露。
“君上是從哪裡回來的?”徐貞放下毛筆,快步走來,說道。
蘇照目光溫和,笑了笑,道:“剛從鄭國返回。”
一邊說著,一邊坐在徐貞身旁的凳子上,垂眸看著禦案之上的奏折,問道:“這段時間,國內政局還算平穩吧?”
其實,他倒也沒離開多久,前不久,蘇、衛、聶三國剛剛合一,正是士氣高漲,人心激蕩之時,想來也沒什麽問題。
徐貞玉容微頓,輕聲道:“托君上的鴻福,新政有條不紊地進行,上下鹹寧。”
蘇照點了點頭,笑道:“新政關乎蘇國國運,如能順利運轉,我蘇國才有定鼎天下的希望。”
不僅僅是從奏折中可以反饋出來,縱然是他在氣運中都有所體悟,整個國家蒸蒸日上,在氣運上就能源源不斷地給予反饋,使仙鼎汲取著本源力量。
“君上所言甚是。”徐貞輕聲說著,忽然想了想,柔聲道:“君上,最近德妃娘娘要待產了,君上……”
蘇照聞言,面容怔了下,說道:“貞兒的意思,我明白了,最近我會多陪陪她。”
德妃,也就是嶽昕。
肚子中的茵茵,作為他的長女,再有不久就該出生了。
“還有選秀一事要和君上言明,原本已挑了一些秀女入宮,留待君上揀選,但前些時日,正值國家多事,紛擾不定,君上一直未有空暇,而今正可抽出時間。”徐貞眸光流轉,又說道。
蘇照聞言,不由失笑,朗聲道:“宮中妃嬪,各安其位,已是不少了,何須再多選外人?如果只是入宮,由其獨守冷宮,反而對這些女孩兒是一種殘忍了。”
隨著時間流逝,他的心態也生出一股疲憊之態,覺得如果沒有時間陪伴,只是集郵的心態,收一些在宮中,也了無意趣了一些。
徐貞柔聲道:“君上當初不是說,以之安撫人心?”
蘇照道:“那是當初所想,現在孤覺得人心這東西,欲壑難填,又豈是可以用這種方法可以安撫的,如宮妃入宮,沒有子嗣也就罷了,如果有了子嗣,外間人心是不是愈發紛擾?安撫人心,人心何嘗有個頭兒?”
人心不足,得隴望蜀。
徐貞聞言,也是一時默然。
其實,這是蘇照在領悟了時光之力,隨著施展神通對敵,受了一些時光影響,才有的感悟。
隻覺得,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
這同樣也是太素的心境寫照,其人屹立於時光之上,坐觀庭前花開花落,不受凡間世情的影響。
蘇照雖無這樣超然脫俗的心境,但隨著權勢、女色漸漸不缺,對一些東西,也有些淡漠起來。
“那君上,這些進宮的女子,又怎麽辦?”似是看出了對面少年的一些心態轉變,徐貞沉吟片刻,問道。
她隱隱覺得君上這次回來之後,似乎於世情愈發淡漠了一些,莫非是遇到了什麽事兒?
蘇照笑了笑,說道:“既已入宮,就留這一批吧,先挑選了一些,剩下的學學禮儀,等年紀大一些,放出去就好了。”
這也是宮廷常理。
徐貞聞言,松了一口氣,她就擔心,君上若是都把這些待選秀女送出宮去,又當何如?
她們背後每一個都有蘇國官員的家庭,這樣下去,勢必官員怨望於上。
蘇照自是看出了徐貞的擔心,笑了笑,道:“你啊,是愈發有女主風范了。”
徐貞聞言心頭一凜,臉色就有些蒼白,顫聲道:“君上,是臣妾自作主張了。”
蘇照卻是愣了下,道:“貞兒,你無需如此,你我夫妻一體同心,我既將政務委你,自會信任於你,又豈會猜疑?”
徐貞道:“君上,臣妾……”
說著,也是抿了抿粉唇,秀美雙眉下的明眸,以一種淒楚的目光看向少年,不知何時,已有淚光點點。
蘇照道:“好了,怎麽還哭上了?莫非在國中處理政務有了不稱心之事?”
其實方才他就已發現,在桌案一角,赫然有一摞奏本,稍稍以神念掃視,可以看到都是一些彈劾徐貞擅權的奏本。
顯然被徐貞專門列出來,以備他查閱。
“君上,臣妾以女子之身,代君處理政務,終究有乾坤失序之嫌,君上若是於外間無事,還請多多操持國事,以擋中外流言蜚語。臣妾出身卑賤,見識低微,只怕辱沒了君上的名聲。”徐貞說話之間,雙眸jiu有清淚流淌而下。
蘇照聞言,一時沉吟不語。
“好了,貞兒,孤知道你受了委屈。”蘇照寬慰說著,起身,擁住徐貞,揩拭著麗人的眼淚。
徐貞輕輕搖了搖頭,道:“臣妾並不委屈,相反,臣妾以為這些奏疏說的毫無問題。”
蘇照:“……”
徐貞端容斂色,清聲道:“君上才是蘇國之君,大權豈能長期旁落於婦人之手,否則,長此以往,就是種禍之因。”
蘇照眨了眨眼睛,看著徐貞一番義正嚴辭的樣子,點了點頭道:“貞兒所言,不無道理,唯名與器不可輕授於人,好了,貞兒的諫言,孤也聽進去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早些安歇吧。”
徐貞玉容微頓,臉頰多少有些緋然,羞嗔道:“君上……”
蘇照不等徐貞說話,就是打橫抱起徐貞,向著內殿而去。
“貞兒,你不是說什麽乾坤失序嗎?孤就讓你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乾坤失序。”
幃幔之內,隱有聲音傳來,帶著幾分含糊不清。
時光匆匆,距蘇照返回溫城邑已有半個月之久。
天下風雲激蕩,紛紛擾擾,一日不休。
並不會因為豫州之平靜而暫停。
於青兗二州,就在半個月前,齊國和魯國之間的國戰,猝然爆發。
齊國集合了三十萬大軍,與魯國戰於棗城,雙方兵力縱橫交錯,廝殺往來,仙道宗門也是參戰。
更有鎮天劍宗、通明劍宗兩家設置劍擂,比武十場定勝負。
中元殿
蘇照放下手中來自太真教遞送而來的玉簡,面色幽沉,目光明晦不定。
他蘇國在中州攻城略地,其他國家也有閑著,如齊魯竟在不知不覺間,矛盾激化,發生了一場國戰。
“要不要去齊魯之地看看?”
蘇照面色幽幽,思忖著。
想了想,覺得暫且不去,因為他還收到了一份情報。
鄭國正在密切聯絡宋國,準備對他蘇國發動大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