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林氏鏢局。
“你是何人?!”
噗嗤!
一口鮮血吐出,一身內氣衝入經脈,五髒六腑氣血震蕩間,崔繼昌隻覺喉嚨一甜,不禁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神態萎靡至極。
剛剛那一刀劈出,自己運出了一身內氣,可卻被那少年僧人一指破去,剩下半招來不及收回,真氣更是一泄千裡,弄得崔繼昌此時隻覺頭暈目眩,找不著北。
他現在周身骨骼酸疼,整個人都好像是被廢了一樣,趴在地面上爬不起身來,於是乎只能含恨的看著季秋,憤怒詢問出聲。
不過對此,季秋卻並未回應。
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快速響起。
“真如大師!”
林青海披上一層外衫,頭髮散落提著柄劍,一看就是聽到動靜剛剛起身。
他走出房門,運起輕功奔走而出,便見到了在自己房門不遠處,正有兩道身影杵在這裡,一者站立,一者躺於地面。
那躺倒在地的,正不停抽搐著想要站起身子,可卻怎麽都站不起身來,一看就是受了不輕傷勢。
待到林青海走近,看清那站著的人是季秋,這才趕忙便急聲詢問:
“大師,此人是.?”
收回手掌,平穩靈氣片刻,季秋審視了下眼前躺倒在地的崔繼昌,確定此人已經被自己靈氣侵入肺腑,沒了抵抗之能後,這才對著林青海微微點頭:
“此人今日帶著不少人殺到你們林氏鏢局,被我出門撞見,看其有一身一流水準,便出手將其攔截了下來。”
“眼下他已被我廢了半身修為,沒了抵抗之力,如何處置,林施主請自便吧。”
“前院爭鬥還在繼續,那些匪徒來者不善,人數與這鏢局鏢師相差不多,已有人為此喪命,小僧還得前去出手,製止了這場爭鬥才是。”
說罷,季秋未曾耽擱時間,足尖於地面輕輕一點,瞬息之後,就跨過了數丈距離。
喊殺聲愈近,一片混亂之聲混雜著鮮血的味道,令人作嘔。
一息過去,飛速到來的季秋,看著那前院七零八落的模樣,深吸一口氣,隨後輕喝一聲:
“肅靜!”
屬於凝氣之境的威壓散發而出,兩條寬敞袖袍無風自動。
隨後,季秋踏步於虛空,習練了數年之久的懸空寺上乘武學大須彌拳,借助凝氣之法,於半空向下砸落。
武學拳法,借助靈氣施展,威力何止大了十倍!
只見那本來在凡俗不過精妙的武學,借助靈氣施展後,足足化出了十數道拳影,卷攜著滾滾氣勁,當先便砸在了那些提著兵器,一臉凶神惡煞的匪徒胸前!
嘭!嘭!嘭!
本來難舍難分,甚至林氏鏢局的鏢師們還暗暗落入下風的局面,隨著季秋一出手,當時就明朗了起來。
一道拳影化出,就是一道身影倒飛而去,這前院為禍的匪徒們,不過也就數十人,哪裡又經得住季秋這般動手?
慘叫聲此起彼伏,在這無邊黑夜響起。
鏢師們喘息著粗氣,正抬手間,卻茫然的發現本來對敵之眾,都已化為了斷了線的風箏,再無戰鬥之能。
“這這是什麽功夫?!”
“是那位據說是一流之境的真如大師出手了!”
“不是一流,這絕不是一流,我走鏢之時見識過一流高手,他們雖強,但卻絕不可能打出這般氣勁!”
“三下五除二,就將數十匪徒之患盡數平息,這大師難不成是武道先天?”
“我的天呐,如此年輕的宗師,怎麽可能!”
鏢師們看著季秋如蜻蜓點水般落於地面,氣息平穩好似並未出手一般,有不少人都目露敬仰,瞬間就炸開了鍋。
一流高手號稱百人敵,雖強但並不是沒人見過。
這些鏢師都是些走南闖北之輩,見識自然是有的,所以他們才會露出如此震驚的表情。
因為方才季秋出手,所展露而出的實力,根本就不是什麽練出真氣的一流啊!
拳招化出的勁風,直接在彈指之間平了數十個江湖好手,這等實力,只有武道宗師才能做到!
武道先天,一派根基!
那可是江湖之中,被冠以武林泰鬥之稱的宗師之輩!
區區臨江縣城,竟能使一尊宗師高手屈就於此?
此亂平息,有不少本來就有些拘謹的鏢師,此刻望向季秋的眼神,已是變得更加敬畏。
如果說一流高手,還能讓他們有些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思的話。
那麽武道宗師,就是他們這輩子都不敢奢望的境界。
“前輩!”
“前輩,這些賊子都已伏誅,不知要如何處置?”
被季秋一道大須彌拳徹底擊潰的匪徒們,此時都已沒了一戰之力。
喘過氣來的鏢師們一齊蜂擁而上,片刻未至,就將他們全數挑破了手筋腳筋。
因為顧忌季秋是佛門之人,怕他不喜,所以鏢師們並未直接梟首,而是押解著這些匪徒,對著季秋開口詢問。
對此,季秋則是淡聲道:
“殺了便是。”
“小僧悟禪道,修的不是佛,而是明王之相,眼前這些人諸般罪孽纏身,可謂是業火滔天,每個人身上都背負了數條人命,若放虎歸山,那含冤而死的生民,何其無辜?”
“今日遇到小僧,撞在了小僧手裡,就是他們的緣。”
“所以,須得將其盡數度化,這才不算辜負了這段相遇的緣分。”
方才一眼掃過,這些匪徒賊子在他眼前所顯化的軌跡,沒有一人是良善無辜之輩。
能被崔繼昌帶下山來的,都是多年混跡綠林的匪徒,對於他們而言,小偷小摸都是慈善之事了。
殺人越貨、魚肉相鄰、欺壓百姓、燒殺搶掠
此種行徑的,多不勝數,不過只是家常便飯而已。
虛假的慈悲,只會讓這已初顯混亂的世道,變得更加艱難,而行明王鎮世之法,將其全數統統度化,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一番話語,可謂鐵血,其中信念之堅定,簡直叫人動容。
尤其是這一眾鏢師,看著眼前少年僧人,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們從來都未聽聞過這般佛理。
然而其中所蘊含的道理,卻是比那些終日參禪悟道,枯守佛像的道德高僧們,還要實在了不知多少倍.
“大師高見,怪不得能以此年紀,成就這般實力,我輩佩服!”
一名鏢師感慨間,手起刀落,便是一匪徒授首。
剛剛那一番殺伐,有不知多少鏢師弟兄死於非命,都是一塊刀口舔血的過命交情,眼下能報仇雪恨,自然再好不過。
至於稟明官府.
若官府真能和百年之前那般乾綱獨斷,大內高手無數鎮壓武林江湖,這世間又豈能有今日亂象呢?
想來今日之事要是叫縣衙知曉,無論是鏢局贏了還是這些匪徒被滅,於他們而言,都沒有多大區別罷。
當秩序只能維持表面之際,弱肉強食,即為唯一的硬道理。
此真理千古不變,著實令人唏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