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吹散了一部分霧氣,露出若隱若現的青翠樹木和靜謐的山谷,仿佛置身於仙境般的世界。
晨光透過薄霧,灑在山巔,映照出一片寧靜。
寧小珠叼著白色絲帶,束起秀發,挽了個靚麗的馬尾辮,忽然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從額頭上搓下來一些乾涸之後化為粉末的東西。
“這是……”
她看著手掌心裡的奇怪粉末,總覺得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紀燭略顯疲倦的走到寧小珠身邊,也看到了她手裡的粉末,心裡一驚。
該死,疏忽了。
昨天晚上被折騰得實在太厲害,到最後精神都已經幾近崩潰,結果宮依依走的時候沒擦乾淨就倒在寧小珠身邊睡過去了。
“那個……燭哥哥……”
寧小珠困惑的問道:“昨天夜裡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我好像迷迷糊糊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紀燭:“……沒有。”
“絕對沒有。”
這種事情,他怎麽可能承認。
見自己最信賴的燭哥哥咬定無事發生,寧小珠點點頭,燭哥哥是不會騙自己的,既然他說沒有,那就一定沒有。
應該是自己做夢了。
好像還是個大雨滂沱的夢。
紀燭盤算著不能讓寧小珠沿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了,拿出了葉形蘭贈予的陰陽玉,柔聲道:“珠兒,你挑一個吧。”
寧小珠看了看紀燭手上的黑白玉玨,歪頭道:“這是什麽?”
“五境的防護型法寶!雖然我們現在還發揮不了全部威力,但抗個三境四境還是輕輕松松的,我昨夜有奇遇。”
寧小珠‘哦’了一聲,眨了眨長長的眼睫毛:“那燭哥哥自己都留著吧,我受點傷不要緊的,但是燭哥哥不能有危險。”
紀燭心裡一暖,摸著寧小珠的臉蛋,用霸總的語氣道:“我命令你拿。”
“你不拿,以後我就不摸你了。”
寧小珠:“QAQ”
“我、我拿!”
……
之後的時間,葉形蘭閉門不出,沒有任何消息。
紀燭有錢在手,毫不客氣,只要一有時間就開啟陣眼,拚命的修煉,提升自己實力。
不管葉形蘭到底靠不靠得住,自己都不能把生命安危放在別人手上,況且,四年前焚燒九郡的修士自己與小珠都是要親自報仇的,他們的實力,似乎還要在化神境以上,無論哪個原因他們都要拚了命的修煉。
寧小珠看著紀燭每夜被宮依依叫走,化恨意為動力,修煉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很快就達到了天地境初期巔峰。
她之前很早便已經刻印境後期大圓滿,此時亦有厚積薄發的原因在裡面。
而紀燭,也在陣眼加持與悲憤驅動下,終於功成圓滿,突破到了刻印境後期。
轉眼之間,已經過了半月。
刑罰殿,議事大殿。
謝禦行與五名天地境長老、十余名刻印境弟子正整裝待發。
紀燭與寧小珠單獨坐在一旁,面前放著一個果盤,寧小珠以指為劍將西瓜切好,一塊塊喂到紀燭嘴中。
不時有豔羨與嫉妒的目光傳來,只有謝禦行一直閉目養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突然,門外飛進來兩道身影。
其中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面容還算端正,一雙橫眉如劍,顯出幾分冷漠。
另一個五十來歲,是個灰衣的佝僂老頭。
謝禦行睜開雙眼,面帶春風的迎道:“趙十先生,您終於來了!”
天南宗陣法大家,趙十先生。
傳聞他無論是布置陣法,還是破解陣法,都不會超過十日。
所布置的陣法,又快又好,不僅消耗的材料比其他四境陣法大家低上許多,而且運轉的時間也遠比同境陣法大家要強。
即使是整個青州,也頗有名氣,成為第五境陣法大家只是時間問題,比那日請來的寶天宗韓菏安實力更強,唯一的缺點是難以請到,時間基本上都預約到次年去了,這也是先前黑色木盒沒有請來趙十破譯的原因。
被他稱為趙十的中年男人應了一聲,卻未落地,而是一轉視線,望向紀燭,道:“小子,你可以走了。”
眾人一驚,趙十怎麽一進來就找紀燭的茬。
謝禦行迎接的動作停頓下來,卻沒有幫紀燭說話,而是露出了為難的樣子,閉口不言。
紀燭咬下一塊食指大小的紅瓤西瓜,輕輕咀嚼,甘甜的汁液從果肉中四溢而出,他貪婪的吸食著西瓜的汁水,反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趙十冷笑一聲,朗聲道:“因為這裡不需要你!”
“我不清楚你是找了什麽關系才進這次任務,但我深知此次任務的重要性與危險性,擔心僅有自己一人,才疏學淺無法應對,甚至將比我更強,原本閉關參悟機關天碑中的四境巔峰陣法大家,我的大師兄韓榆請了過來,而現在,你們兩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刻印境修士,不知道有何跟腳,學了點末學陋識,竟然敢妄稱大師,反過來指導我們?”
“小子,我不想在此地令你出醜,也不關心你那日到底耍了什麽手段,但想干擾我們,那就給我滾出去!”
幾位長老目露異色,交頭接耳起來。
謝禦行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解釋道:“趙兄,誤會!”
“紀小友半月前用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解開四境禁製,已經證明他有真才實學,只怕連趙兄和趙兄的……這位大師兄都難以比擬,請他來掠陣,實在是增加本次行動的成功率呀!”
趙十聞言勃然大怒,腰間一抹,手中多出一個仿製黑色木盒機關,托舉道:“此子當日破解經過,我已經反覆觀看,發現原來是此物設計有大疏漏,只要找到對策,便是三境陣法師亦能破解,他只是運氣好而已!根本證明不了什麽!”
說罷,他手中靈力狂烈輸入,紀燭之前需要三分鍾才能破解的禁製,趙十竟然隻用了幾息便成功解開!
眾人發出一陣“嘶”聲,從此方面看,紀燭似乎還真不如趙十。
而且,趙十的這個理由看起來也更加合理一些。
紀燭才多少歲?還是散修出身,哪怕再有天賦,也沒理由比肩四境陣法大家啊!
只怕那天是恰好紀燭掌握了破解黑色木盒的公式、思路, 運氣而已,還是比不過真正的陣法師的。
“這……”謝禦行陷入為難,一時語塞,扭頭望向紀燭。
紀燭卻根本沒有受到影響一樣,面不改色的繼續享受著寧小珠的服務,同時淡然看著謝禦行。
“好了好了,既然是謝長老親自請來,想必還是有幾分能耐的,我等為客,何必喧賓奪主,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看不如這樣,進入遺塚之後,各憑本事破解禁製,根據貢獻來決定最後的功勞,你看如何?”
趙十師兄韓榆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須,一副和氣佬的樣子,調解道。
“這個主意……倒也不錯,紀小友你看怎麽樣?”
謝禦行斟酌著道。
紀燭突然一笑:“我對裡面的寶物沒什麽興趣,也不敢妄自逞能,等兩位大師遇到破不開的禁製之後再出手也無妨。”
什麽邪修遺塚內的寶物,紀燭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裡關於四年前九郡慘案的信息。
那位邪修是因為九郡慘案而死,也許,能從這裡找到突破口。
但紀燭這番話在他人看來,卻截然不同。
什麽叫他們破不開的禁製再出手?
看起來,就像是懶得跟趙十、韓榆計較,自己大人不記小人過一樣。
趙十老臉一沉,叱吒道:“放肆!”
言罷,便要出手教訓一下紀燭。
韓榆伸手攔住了他。
“無妨,年輕人嘛,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就愛好這點面子。”
謝禦行眯起雙眼,看紀燭的目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