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銀絲已如墨水般暗沉,滴在地上頃刻間便腐蝕了土石,可見毒性之烈。
雙手麻利地將他背在身後,軟鎧化出數條皮帶牢牢固定其身形。
此時林滅已經魂若遊絲,隻余一息尚存。
上方唐興旺還在肆意大笑。
林塵悄悄往原路逃去。
九宮八卦,看過一次,眨眼即破。
忽聽一道怒音傳出,聲波蕩過整個唐門。
“興旺!
三葉魂靈草可還安好?”
須臾,一道神識拂過。
林塵連忙屏息。
這股氣息霸道陰冷,必是唐門門主唐仁孝,竟還是驚動了他。
也不知這山河社稷圖能否躲過元嬰老怪的探查。
神識掃過之後,林塵頓覺壓力消失。
呼~
此番局面,飛在空中必死無疑。
林塵將靈氣盡數灌輸入腿甲部位,雙腿發熱,向著接引地點狂奔而去。
“大哥,賊子已被我毒殺。
那個,那個丹爐好像炸了,你那什麽草,我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唐仁孝一改往日慈祥面孔,面目猙獰之色,看向唐興旺的目光如看死人,這般壓力往日不曾有過,嚇得唐興旺話都說不利索了。
砰~
半個藏寶閣瞬間炸開,殘碎丹爐浮空而起。
那三葉魂靈草燒的只剩根莖,斷然不可再用。
吱~哢~
五指攥的生響,怒從心起,這廢物弟弟,簡直一事無成,白瞎爹娘給起的好名字!
若不是那功法需至親魂靈、血肉,真想現在就斃了這個廢物!
強壓怒火,神識掠過,閻王貼、佛怒唐蓮的氣息一覽無遺。
“何方賊子,竟逼得你動用佛怒唐蓮,毀了我的丹爐?”
“大哥,就一暗影門余孽,此前玩過他道侶……”
真是無可救藥!
唐仁孝直接打斷他嘰嘰歪歪沒有重點的垃圾話。
“什麽修為?
為何用佛怒唐蓮?”
“啊?
不是,大哥我沒用啊。
這不閻王貼嘛,我還擔心打壞大哥的爐子的。
嗯?
佛怒唐蓮?
還真是,是……”
唐興旺額頭滾落豆大汗珠,似乎事情嚴重了。
“此前你說那唐門叛徒死於閻王貼屍骨無存?
怎麽?
這是真閻王嗎!”
唐仁孝聯想起之前種種事件,一個模糊的脈絡逐漸顯現。
無愧唐門大腦之稱,便是未梳理清晰,也瞬間抓住了一絲線索。
神識外放,已然超出唐門范圍。
在這東洲,原屬大忌,但這今日這般,已情非得已。
便是舍下這老臉給各家認錯,也勢必要那賊子身死,以消此恨!
一路狂奔的林塵已與凡、雲二人匯合。
四人跑出數裡,忽覺一股神識探查,凡、雲二人身著墨鎧,修為不弱,自能隔絕,林塵軟鎧未褪亦可抵擋。
唯獨一息尚存的林滅被捕捉到。
“賊子未死!”
怒瞪了一眼唐興旺,唐仁孝便要親自出手,臉都不要了,不差這一會兒!
“不能呀。
來人!追。”
唐興旺老臉一紅,隨即把怒氣撒在幾名趕來的內門弟子身上。
電光火石間,林塵三人便知暴露了。
林凡心最狠,認為家主性命大於一切,最快開口提議將林滅扔下,今後為其報仇。
林雲雖有猶豫不忍之色,但終究未曾開口。
林塵卻是第一時間提起氣息,心念一動,切割皮帶,裹住林滅向二人拋去,腿部裝甲溫度急劇上升,低空飛掠而出。
“倘若我今日扔下他,今後修行之路必滋生心魔、業障纏身,再難寸進,此非我道!
吾乃家主,聽我的,帶他走!”
林凡也要隨家主同去,卻被林雲攔下,兩人架著林滅往反方向跑去。
唐仁孝一時間失去了氣機鎖定。
停滯一瞬,還以為那人斷氣了。
不料,刹那間一股強大氣息暴起。
與之前相比,猶如日月螢火之別。
“燃命之法嗎?
諸位,此乃我唐門死敵,無意冒犯諸位,還請行個方便!
他日必有重謝!”
林塵此刻如燈塔般閃耀,想不被注意都難。
唐仁孝鎖定其氣機,元嬰身法晃動,片刻便縮短兩人之間數裡距離。
東洲版圖毗鄰唐門屬地的乃是秦、林兩家。
凡、雲三人自是向著林家遁去。
林塵隻得向秦家方向逃去。
“死來!”
身後傳來一身戾吼。
唐仁孝那一身元嬰修為顯露無疑,只見其一指點出,數道蝙蝠虛影衝殺而至。
到了此等境界,唐仁孝不外假於物便能隨手甩出唐門暗器,已然超脫器之范疇,當稱之為法。
林塵無暇回首,隻覺後背傳來一股巨大衝擊力,猶如被數十根燒紅的烙鐵齊戳。
察覺軟鎧破損,縷縷涼風灌入,想來背部已皮開肉綻,牙關緊咬,瘋狂調動靈力,速度不減反增。
這一擊若無軟鎧相護,林塵當場便會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饒是如此,幾名元嬰修士皆看見那小友的背部已然露出森森白骨。
有人露出貪婪之意,有人暗道可惜,亦有人投來讚許的目光。
林塵對此全然不知,一遍又一遍暗示,區區元嬰,不過如此!
一擊未能殺死自己,殺掉的只是恐懼而已。
大愛聖明典瘋狂運轉,損毀的軟鎧霎時顯化,包裹傷處,縱使高溫炙燙血肉,無邊疼痛感刺激著大腦。
唯剩下一個忍字。
憑你也想殺死我!
求生的本能,恐怖的大毅力使得他急速向著秦家方向飛掠。
腿部裝甲馬力全開,在空中留下一條長長的紅線,久久不熄。
“咦~”
唐仁孝不得不高看這小賊一眼,小小練氣硬抗元嬰含怒一擊,竟還活蹦亂跳的,這功法著實古怪,那寶物定然品質極高!
遂打出一道掌印欲生擒林塵。
“哼~”
一聲冷哼打碎了唐仁孝的手掌虛印。
早在唐仁孝放話之時,東洲有頭有臉的元嬰修士都冒頭出來看熱鬧。
秦無涯也是將目光投來,想瞧瞧哪家子弟惹得那老雜毛如此跳腳。
這一瞧,還真看出點端倪,這小子真能抗下元嬰一擊。
先不談那老雜毛有沒有水分,僅是如此已大出秦無涯所料,眯眼略微思索一番,便隨手擋了一擊。
若真未死,渡過此劫,你這女婿我便認下了!
“秦大人,您這是何意?”
“小唐子,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麽個小崽子也值得你親自動手?
不巧,府上那位歇息了,還是別鬧出動靜。
吵到她就不好了。
小唐子,你說呢?”
唐仁孝面上一絲怒意不敢有,還得賠笑著應和。
“秦大人說的是,但此子毀了我唐門至寶,那至寶關系到歐陽府主冶煉神兵的成敗。
您看,是否能行個方便?”
“哦?那與我何乾?”
【小子,往北跑。
葉老爺子欠我個人情,或可救你一命。】
一道金光隱晦地鑽入林塵腰間。
“秦~駙~馬
你當真要保下那賊子。
還是說他就是你秦家子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