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陰冷,狼仆如刀寒芒掃過,環眼卷發漢子昂然不懼。
一死而已!
兒郎們都死了,生有何趣?
一棟棟宮殿倒塌,一片片建築成為廢墟,什麽機關埋伏,什麽死士、高手,沒被砸死、活埋?就是被一枝枝大箭收割性命,無人幸免。
同為源陸的頂尖人物,狼仆的算計,瞞不過林肇渚的耳目;
而林肇渚、江南五鎮的真實境況,同樣落入狼仆的算計之中。
蘇北決戰?
異族聯軍的人員數倍於江南五鎮,且有高麗名將王湯平指揮,狼仆有信心擊敗林肇渚,即使敗了?林肇渚也是慘勝,會大傷元氣。
新朝覆亡,煜氏失鹿,元氣大傷的江南,立成群雄爭搶的獵物。
狼仆的推衍不會錯,江南五鎮的戰損嚴重,暫時失去戰力。
而狼仆期待的中原陷入混戰、亂戰,並未出現,如意算盤落空。
牧氏佔了洛陽,封堵潼關出口,令坐擁百萬大軍、生力軍的林召彥集團成了擺設,豫省、晉地、燕雲成為林肇渚的戰略大後方。
天水林氏南下,巴蜀的衛城東進,閩南的林召峰北上,都無法短期內打透江南威脅江南五鎮,林肇渚獲得寶貴的喘息時間。
才一個月,江南五鎮整補完畢,林肇渚恢復元氣!
狼仆超然物外,非世俗中人,不會因一時失利而沮喪,仍有手段。
蘇北決戰的戰場,由林肇渚選定,以江南為基,燕雲、晉地為屏障,以豫省為戰略後方,遠離源陸強橫勢力的威脅,從容恢復元氣。
林肇渚活著?
江南五鎮,就能迅速整補、複元,又是源陸最強軍事集團。
異族聯軍覆滅,並不代表大燕帝國滅亡,國號尤在,太祖皇帝仍坐鎮薊州的皇宮裡,中原漢民族的死敵兒狼仆,還好好地生活其中。
林肇渚自詡中原漢人的大帥,不可能容許大燕不滅!
林肇渚勞師遠征,戰場由狼仆選定,就是薊州。
狼仆不是不懼生死,而是,迫不得已留駐薊州皇宮!
正主離開薊州?
林肇渚不屑,也不會親征、遠征,派一旅偏師足可勝任。
是的,佔了燕雲十七州的雍城牧氏,在狼仆的眼裡仍是偏師。
林肇渚不挪窩,江南五鎮駐扎江南?
迫於林肇渚的威勢,沒有誰敢輕啟戰釁,更不敢圖謀江南。
隨著時間推移,中原的漢人會達成妥協,共尊一位新的領袖,建立一個新的王朝,有林肇渚坐鎮?源陸的異族,今生甭想覬覦中原!
舍不得小三套不住色狼,狼仆以身為餌,是豁出去了。
割讓燕雲十八州,是中原王朝的恥辱,而留下大燕象征的薊州、及大燕皇宮,而是中原大帥林肇渚的恥辱、汙點,不得不出兵薊州!
蘇北決戰,令狼仆摸清了江南五鎮的底細,包括裝備、及戰力。
而大燕皇宮,坐落薊州郊野,同樣,也會被人摸底。
針對林肇渚,針對江南五鎮,狼仆有完整的計劃應付。
源陸無秘密!此是鐵律!
無論是誰,只要實力足夠,就能挖掘對手九成九的秘密!
守住百分之一,不讓底褲被扒下,或是迷惑對手獲勝的契機。
諜中諜、雙料暗子,是情報界的公開秘密。
大燕皇宮固若金湯,擁異族精英組建的軍鎮,及《冬青門》直衛。
每一個軍士,都是萬裡挑一的精英,精銳中的精銳。
戰略欺騙非常成功,林肇渚用遠古石砲撞碎外牆,射殺隱匿的死士,狼仆以四千人的代價,將江南五鎮誘入皇城,並強攻皇宮建築。
才不長的時間,狼仆以三千余人,兌掉江南五鎮三萬重裝騎兵!
林肇渚想拿下皇宮,將付出十分慘烈的代價,甚至,會敗北。
即使勝了,也是慘勝,漠北的漁翁北狄汗朝?會傾力圍剿林肇渚!
陌路已經貫通,大都到薊州才區區千裡,一日夜可至!
北狄參戰,中原地方勢力會趁勢而起,攻伐將成為常態。
一場場劇戰?一番番內耗?曠日持久的亂戰?
狼仆可從容整合力量,待機崛起。
頂尖人物的推衍,幾是算無遣策,成敗決定於細節,及氣運。
不僅狼仆,即使完顏丹,不會將沒落的雍城牧氏視為威脅,更不會重視牧羊,牧氏佔了晉地、燕雲、豫省,仍不入大人物的法眼。
牧氏善守,不出戰將?人再多,統統是一堆堆軟蛋!
十教席貼身“保護”小家夥,牧如意早窺透痞子的底細。
十教席無意中打碎棒子雕塑,沒有誰會覺得不妥,而牧傷、牧雲顯了真功夫,才令牧羊恍然大悟,牧氏誕生十位名將、兩名戰將。
一朝夢覺,狼仆才意識到,事情出了意外,致命的意外!
一棟棟建築毀損,狼仆精心構建的陷阱、墳場,統統化作廢墟。
毀損一棟建築,駐守其中的高手、死士,不死也被射斃。
建築毀了一半,僅是十教席動手,其余的人,只是戒備。
面對九鎮的重裝甲車、重弩,狼仆沒有膽量出頭!
即使老狼仆,也要低頭、忍氣。
足足三個時辰,千畝皇宮再無完整的建築,成了一片廢墟!
“切!自詡源陸第一人的狼仆,竟是縮頭烏龜!”不和諧的聲音。
狼仆是成名人物,在場的人不會輕易詆毀,更不會人身攻擊。
童言無忌!
牧歡樂不是大人物,是稚齡的小人,不會遵守大人物的默契。
眼睛射出如實質般白芒,狼仆呼吸粗重,顯是忍不住了。
環眼卷發漢子如木偶、雕塑,全完了,兒郎們都死了。
牧羊閉眼,與花熊聯手搜索狼仆的蹤跡,有牧歡樂刺激?
狼仆忍不住泄了一絲氣機,被牧羊鎖定了目標。
牧羊消失,立於一堆廢墟上,拱手朗聲道:
“狼仆乃源陸成名人物,何不大大方方打一場?不一定會輸!”
“爹爹,狼仆浪得虛名,不敢跟您懟壘!”牧歡樂趾高氣揚補刀。
“嗷嗚!牧羊小兒,欺我太甚!”一聲狼嚎直透天際,廢墟炸開。
不是狼仆沉不住氣,而是牧羊窺破狼仆行蹤,再無法隱匿。
牧羊消失,狼仆含怒一衝,其勁無敵!
一條黃綢飄飛,死死勒住狼仆的腳髁,牧羊被帶飛上天。
牧羊驚怒交加,不顧顏面,直直喝斥不靠譜的十痞子。
“痞子,趕緊動手!”
正呆看的十教席醒悟,不是單打獨鬥,不留下狼仆?後患無窮。
“當當當…”密集的金鐵交鳴聲響起,十根棍子盤旋,惡狠狠地擊打直躥、斜掠的狼仆,將狼仆的前路、後路全部封死,死死纏住。
僅差一線,狼仆就逃出生天!
“嗷嗚!”狼仆不斷嚎吼,提聚精氣神。
“咚咚咚…”悶棍夯上腦袋,頭上的肉包不斷墳起,身形下降。
“嘭!呃!”悶響,狼仆悶哼,一柄大大的瓜錘夯中背心。
三十余執錘的林氏耆老參戰,四十余執槍耆老遊走待機。
慕容南晴摘弓、搭箭,遙遙鎖定狼仆,林肇渚張弓以待。
打敗名列前的茅頂尖人物,不算太難的事,做局、挖坑即可。
而留下、乾掉?非常難,稍不留神,會功虧一簣。
“真的不顧顏面,想群毆?”狼仆左衝右突總不得脫,悲憤至極。
沒有誰理會,換一個場境,狼仆會做同樣的事情。
“嘖嘖,真是好身板,如此重擊,也不倒下!”牧如樂羨慕稱奇。
“小混蛋,松手!”狼仆爆喝,真真煩透了。
憑狼仆的身板,能硬扛連續的重擊,再尋機逃走。
牧羊跟完顏丹交過手,不會再給狼仆機會,用一條法索拴住了老狼,使其無法快速遁走,黃綢成了氣候,不是憑蠻力就能掙脫。
惡風撲來,牧羊隨風飄飛,一根大大的棒子擦頭而過。
臉上浸了血跡,僅僅惡風,也有絕強的殺傷力。
“噗!”一枝鐵箭釘進狼仆的眉心,狼仆眼珠對視, 又拔出大箭。
慕容南晴駭然,手中箭再射不出去。
一箭,凝聚了慕容南晴的全部精力,是最盛狀態,再射無益。
“當!噗!”脆響,鐵箭射碎了護心鏡,悶響是大箭入肉的聲音。
狼仆一滯,低頭望向胸膛,一枝黝黑的鐵箭正中心窩。
緩緩抬頭,不顧棍子、大錘敲擊,狼仆沉聲道:
“沒想到,名震源陸的大帥,也是暗施偷襲的小人!”
身體蠕動,一條潔白的尾巴伸出褲管,身體變長。
“嗷嗚!”一條三丈長的白狼,胸口的大箭正滲出血跡。
“呃!小混蛋你是卑鄙小人!”白狼沉緬自戀,又遭牧羊偷襲。
人變狼,衣衫碎裂,甲鎧褪掉,牧羊蓄勢一擊,狠狠地捅出!
一柄透明的剔骨刀,捅進白狼的糞門,直沒入柄。
太下作了!
誰都震撼,誰都有短暫的失神。
林肇渚的第二箭射出,直沒腰肋,白狼吃痛躥走。
“痞子,打昏頭了?”痞子的棍亂敲,牧羊大怒閃避,破口大罵。
十教席訕訕,白狼趁機躥走,拽著牧羊像風箏一樣,飛走了。
面面相覷,白狼的速度極快,再追,趕不上了!
花熊看也不看前方,不停地眨著八字眼,愜意地嗑起瓜子。
沒有例外,剔骨刀不停地汲食狼仆的氣血、生機,直到化作灰燼。
牧羊扒開灰堆,找到一隻灰袋子,一臉地嫌棄。
種子!滿袋子都是種子!處理過的,能長期保存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