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興奮不已,十幾天的威逼利誘,終於等到許瘸子松口了!
激動之下,它一個擰頭,直接邁過破門檻,鑽進院子裡。
老耗子多疑,沒有著急進來,喊了一聲:“胡兄不可……”
話音未落,胡二已經擠開耗子群,衝到許良面前,人立而起,抬起一爪指指點點:“許瘸子,我還以為你骨頭多硬呢!”
許良眼神幽幽,看了一眼還在門外的老耗子,恨恨說道:“以多欺少,算什麽本事!
若不是它,我能受你脅迫?”
老耗子眼見被點名,又聽出許良話裡不甘之意,知道這是窮途末路,無奈妥協。
它放下戒備,邁過門檻,溜溜來到許良面前。
到了面前,它人立而起,兩爪學人拱手:“土地爺,得罪了……”
許良呵呵一笑。
這耗子不知是假惺惺,還是真的通了靈性,面子上抹不開。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如今狐妖跟老耗子都被他“請”進廟裡,正好關門打狗!
“你是得罪我了!”
“苟三、顧四,守住廟門!”
許良暴起發難。
以手杖重重杵地,神遊術一瞬間開啟,瞬間顯出原本的魂魄。
運動鞋,牛仔褲,平頭,一米八多的身高。
胸前、背後皆是“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的國風齊天大聖刺繡紋樣!
再配上怒睜的雙眼,一瞬間將他映襯得如同巨魔降世,凶焰滔天。
胡二、老耗子猝不及防,只見到魔神一樣的巨人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唬得二妖腿肚子直抽筋。
魂魄離體的許良抓起拴魂杖,祭出兩根綠索,照著狐妖、老耗子就抽了過去。
隻一下,就將二妖魂魄抽了出來!
“娘嘞!”
老耗子嚇得腿軟。
本以為是個軟弱可欺的土地,沒想到他身體裡藏著一尊凶魔!
誰家正經土地公在胸口紋著凶猴圖騰?
老耗子此時也顧不上抱怨胡二拖它下水,心道只要能扛住這一下,自己一定有多遠跑多遠,再不靠近土地廟。
“啪啪!”
兩聲鞭響。
胡二尖叫不止。
老耗子也在草地直打滾。
疼啊!
疼得它眼淚都流出來了。
但好歹命沒丟,骨頭也沒斷,逃!
老耗子頭也不回,真個是抱頭鼠竄。
都說逃命時速度最快,這話不假。
老耗子此時速度竟比平日最快的速度還快上幾分,一眨眼就衝到了廟門跟前。
再衝一下,就到廟……
“啊——”
老耗子生生止住衝勢,原地抖如篩糠。
廟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兩個渾身陰森氣息的鬼差!
其中一個正一手掂著鎖鏈嘩啦啦地響,一手撩起前額黑霧“門簾”,露出一張慘白、醜陋、猙獰的馬臉。
苟三桀桀大笑,嘴裡黑霧亂噴。
“看著我,崽種!”
一旁顧四鬼狠話不多,早已趁著老耗子愣神的功夫恍恍惚惚來到跟前,手中鎖鏈往它脖子上一纏,用力一扯。
“啊——”
老耗子又冷又疼,直打哆嗦。
它這才發現,自己的魂不知什麽時候離了身體!
再看胡二,竟也是被人用鎖鏈拴了脖子拎著,地上躺著狐屍。
“我,我這是死了?”
老耗子悲從中來,扯開嗓子嚎了起來。
加上身上疼痛,聲音分外淒慘。
顧四咧嘴大笑,扯起勾魂鎖另一邊當鞭子,狠狠抽下:“聲音不夠,再大一些!”
老耗子苦不堪言,不明白鬼差為何會有這樣要求,扯著嗓子嚎了起來。
二鬼聽了,嘿嘿怪笑。
既有怨氣消減的暢快,還有聽到另類尖叫的滿足。
苟三提起勾魂鎖來到跟前,也狠狠抽了一鞭子:“不夠,再大聲一點!”
老耗子已在心底將胡二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吃不住這一下的疼,又提高了嗓門。
二鬼愈發興奮,笑聲也愈發瘮人。
這邊許良早已用拴魂杖將胡二拴住,卻只是抽了兩鞭子,沒有像二鬼一樣還要聽響兒。
眼見二鬼笑得越來越變、態,他忍不住問道:“罰它就罰它,還讓它亂叫什麽,大半夜的不覺得瘮得慌?”
“瘮得慌?”
二鬼愣神。
“爺,我們是鬼差,就該乾些鬼差才乾的事啊!”
“不打它,它不叫。它不叫,怎麽顯得我們心黑手辣?”
“就是,它們叫得越大聲,傳得越遠,那些荒山野鬼妖怪才越不敢來這裡撒野!”
“爺,您太心善了!”
“額,這個思維……”
許良若有所思。
片刻後點頭認可,“你們說得有理,按你們說的做。”
隨即將胡二往苟三跟前一推,“呶,你們一鬼一個。”
哦豁!
苟三根顧四對視一眼,激動得渾身顫抖。
這樣英明、聽勸的上官可不多!
“謝老爺!”
苟三接過胡二,賣力揮動手中鞭子。
“嗷——”
胡二慘叫,“別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苟三怒道:“剛才在門口不是挺狠,再給苟爺狠一個!”
“不敢了,不敢了……”
一時間,土地廟院內響起此起彼伏的哀嚎聲、怪笑聲交織在一起。
廟外樹上的老鴉早已噤聲,振翅無聲離去。
院內數百隻耗子不知何時早已逃得一隻不剩。
許良趁此機會收了拴魂杖。
至於神遊術顯出來本體,左右只有一分鍾,趁此機會好好放放風。
更利用這個機會震懾一下二鬼。
“果然,原本魂魄的樣子對二妖跟跟二鬼來說具備相當大的震懾力。
就是時間太短了……”
好在時間沒浪費,狐妖奪廟的麻煩看著也解決了。
接下來就是怎麽善後了。
不多時,二妖魂魄萎靡,哀嚎聲漸小。
苟三跟顧四爺看向許良:“爺,再打它們魂兒就要散了,要不——”
許良點頭。
二鬼便松了勾魂鎖,將二妖魂魄塞回身體。
二妖幽幽醒來,隻覺得頭昏腦漲,渾身難受。
胡二艱難起身,抬頭看去。
只見到月光下許良就這麽看著它,一言不發。
二者對視,恰如昨夜,但心境卻不再一樣。
許良幽幽開口:“胡二,現在你怎麽說?”
胡二驚怒交加,卻不敢再嘴硬,伏在地上老實道:“土地爺,我錯了,我再不奪您老的廟了!”
老耗子幽幽醒轉,瞥眼瞧見無人把守的廟門,眼珠子滴溜溜一通亂轉。
一番權衡之後,它終是放棄,轉而朝許良跪下:“土地爺,小的錯了,不該冒犯您。
求您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這一會。”
“饒了你們倆?”
許良呵呵一笑,“你們兩個帶了幾百上千隻老鼠,堵我的門,威脅我,要奪我的廟。”
“現在發現不是我對手了,又嚷著要我饒了你們,憑什麽?”
“嘴上說著要我饒了你們,對我卻一點尊重都沒有。”
“你們甚至都不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