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男孩的后衣领慢悠悠的往河岸上拉。
“小朋友,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回家?”
最后一抹余晖也被吞没,夜色降临,四周陷入黑暗中。
小男孩回过头,借着不远处小径旁的路灯勉强看清对方的面容。
说话的是一位漂亮的大姐姐,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灵动,笑容像草莓味棉花糖一样甜。
大姐姐弯下腰,在他面前挥挥手,“小朋友,你父母呢?”
“小海,别理她!”
不等小男孩回答,小女孩一个箭步冲上来拍掉阎煦的手,拉着小男孩后退了两大步,闪身挡在小男孩身前。
她警惕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还不忘提醒他,“现在人贩子可多了,小海你别轻易跟陌生人说话!”
“啊,是、是吗?”
小海被“人贩子”这三个字吓得后退半步。
再次抬头看向大姐姐,她脸上甜美的笑容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带着凉意的微风轻轻拂过,河面泛起阵阵涟漪。
河水荡漾着往河边翻滚,险些碰到小海的鞋子。
阎煦扬起眉梢,嗤了声,“人贩子?”
她望了一眼借着微风的势头往岸边不断翻滚,努力去够小海脚踝的河水,眼神慢慢挪到小女孩的脸上。
“可你是人吗?嗯?小水鬼?”
被看穿了!
小女孩瞳孔蓦地变大,身体迅速肿胀,裸露在外的皮肤变成青色,头发和衣服湿哒哒地往下滴水,周身萦绕着一股腐烂腥臭的味道。
“你是谁!”它原形毕露,五官扭曲狰狞,漆黑怨毒的瞳仁占据了整个眼眶,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
“我劝你识相点儿,赶紧给我滚!”
“我不找你,我找小海。”阎煦面对着对方可怖的面容还有心情开玩笑,“啧,小水鬼,你还是刚才的形象比较可爱。”
小水鬼尖叫一声,亮出尖锐细长的指甲冲向阎煦。
“这么暴躁?”
阎煦不慌不忙地掐诀念咒,而后操纵着双指间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符向前一甩,符咒便向长了眼睛似的朝着小水鬼飞去。
贴近小水鬼的一瞬间,符咒顿时化为一道金色的绳索将它牢牢束缚。
小水鬼噗通一声跌落在地,身上的绳索怎么挣扎也逃脱不掉。
它又惊又气,明知道自己在对方手里毫无还手之力,依旧不怕死地咒骂道:“该死的坏女人!讨厌鬼!快点放开我!”
阎煦被骂了也不恼,食指放唇边轻摇,“小孩子不可以骂人哦。”
“我才不是小孩子!本姑奶奶死了30年了!按照死龄你还得叫我声姐呢!”小水鬼怒气滔天,目光好似利剑一般刺向阎煦,眸底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本姑奶奶鬼生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该死的猎鬼人!你们都!该!死!”
“猎鬼人?”阎煦眉心一跳,立刻追问道,“你是说有人违规抓鬼炼鬼?”
“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你肯定跟他们是一伙儿的吧!我警告你!你们最好别痴心妄想了!我们就是灰飞烟灭也不会跟你们这群臭虫为伍!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违背天道!天理不容!死后都得下十八层地狱!”
猎鬼人抓鬼、养鬼,利用鬼魂干尽坏事,一直以来都是阴阳两界联合打击的对象。
阎煦有心想向小水鬼打听一下猎鬼人的事情,奈何小水鬼打心眼里认定了阎煦就是个猎鬼人,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解释,只会不停地咒骂她,声音尖锐刺耳。
阎煦心知眼下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她这会儿也没这么多时间跟它耗,干脆摘下腕间的玉石手串在它面前晃了晃,道:“鉴于你是第一位住进来的阴魂,我给你一机会让你自己挑。
“挑挑吧,喜欢哪个珠子?”
小水鬼怒目而视,恨不得朝她吐口水:“滚开!我哪个都不喜欢!”
“嗯……那就随缘吧。”
阎煦随便捻了颗玉珠扣在小水鬼眉心,玉珠贴上眉心那一刻,小水鬼化作一股黑烟被吸进玉珠内。
世界总算是清净了。
阎煦站起身,视线落在小海身上。
小朋友歪着头站在原地同她对视,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害怕的神色。
“大姐姐,刚才悦悦凶您是它不对,我替它向您道歉,恳请您千万不要伤害它。”
他说话时跟个小大人似的,表情和语气非常认真,还规规矩矩地给阎煦鞠了一躬。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知道它是水鬼?”阎煦重新戴好玉石手串,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你不害怕?”
“鬼生前也是人,本质上来说大家都是同类,我为什么要害怕?”小海一字一顿道,“人分好人坏人,鬼也分好鬼坏鬼,悦悦它是好鬼,它不可怕,坏人和坏鬼才可怕。”
阎煦轻笑一声:“小小年纪还挺通透,你们人类有点意思。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朋友的。”
说着,她牵起小海的手往路边走,“走吧,我受你家人之托带你回去。”
他们运气倒是不错,刚走到路边,便有一辆空出租朝他们驶来。
阎煦拦下空车后同司机报了地址,带着小海在后排坐好。
小海双膝并拢,双手搭大腿上,看着就知道家教很好。
他在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突然扭过头问道:“姐姐,您会把悦悦带去哪里?”
阎煦揉揉额角,懒洋洋地答道:“带回家,跟它打听些事情。”
“那我以后还能见到它吗?”
“这得看它自己的选择。”
一人一魂坐在后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快到达目的地时,前排司机实在没忍住,小心翼翼问道:“女士,您在跟谁说话呢?”
起初,出租车司机以为阎煦自言自语是在打电话,也没多想。
当汽车驶入夜景照明更为充沛的主路之后,司机无意间瞥了一眼后视镜,猛然发现阎煦唇角微微上扬,侧头对着右边的座位自言自语,就好像在和旁边的人聊天一样。
可后排只有她一个人,右边的座位是空着的,她也没在打电话,那她在跟谁说话?
司机边开车边脑补,脑补了大半段路程,前半生所看的中式恐怖片几乎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越想越害怕,鸡皮疙瘩争前恐后地往外冒。
快到达目的地时,他实在没忍住,颤颤巍巍地问:“女士,我看您这一路也没在打电话,那您到底……在跟谁说话呢?”
阎煦从后视镜中对上司机惊恐的目光,大概猜到了对方在恐惧什么。
小海是走丢的生魂,司机肉眼看不到。
在司机眼中,她大晚上的对着空气面带微笑自言自语,确实不太正常。
小海眉宇间透着茫然,仰起小脸望向阎煦:“姐姐,司机叔叔看不见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