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惴惴不安地爬下床,从衣柜里随便捞起一件衣服飞速套在身上,几乎是跑着出了门。路过卫生间时头都不敢偏一下,生怕余光不小心瞥到了正对门口的洗漱镜。
菜超出来才发现自己在慌乱之中连鞋子都没换,这会儿脚上还穿着家里的拖鞋。可他根本不敢回家换鞋,就这么踩着拖鞋麻木又疲惫地走在大街上。
不是他胆小,主要是这次的噩梦和之前不同。
之前那个噩梦恐怖的不是内容,而是那个噩梦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阴魂不散地跟着他,怎么甩都甩不掉。再有就是噩梦里的鬼他认识,都是他之前足球学校的师生。他比谁都清楚这些人为什么会死,也怕被曾经害死的师生鬼缠住。
而昨天的噩梦……梦的本身就太恐怖了!
菜超记不清他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记得他迷迷糊糊回到家,顾不上洗漱,胡乱脱掉外套后倒头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急切的尿意将他唤醒。
他爬下床,半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走向卫生间,路过洗脸台时不经意之间瞥见挂在墙上的洗漱镜。
也就是这一眼,他打了个寒颤,酒精的麻木和昏沉的睡意霎时间烟消云散。
——镜子里的人影根本不是他!
他很想转身拔腿就跑,可他身体完全僵硬住,双腿像是灌了铅似地无法动弹,喉咙里也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发不出声来,只能瞪大了双眼惊恐望着镜中的人影。
镜中人影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也在看着他,眼神里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
然后,在菜超的注视下,镜中人影脸上的皮肤慢慢失去水分,变得焦黄发黑,又一块块的裂开,像是被烧焦了似的。再之后,裂开的皮肤逐渐往下脱落,露出下面狰狞的血肉。
看到这一幕,有过长时间噩梦经验的菜超反而冷静下来了,他不断深呼吸,一边在心底默默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没事儿没事儿,不要害怕,这些都是噩梦,等醒来就好了。
也许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下一秒,菜超突然在床上醒来。
他满脸的惊魂未定,飞速将暴露在空气中的脚缩进被窝,双手攥紧被子,背后几乎要被汗水浸湿。
这次的噩梦可比上次可怕多了,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拼命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这才能如此迅速地从噩梦中醒来。
菜超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了一下镜中鬼影的脸庞,又在自己的记忆中检索了半天,确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张脸,总算才放下心来。
——噩梦里那个吓人的玩意儿不是被自己害死的足校师生,说明此次噩梦应该只是偶然的,并不会像上次那样阴魂不散地跟着他。
这么一想,菜超僵硬的四肢终于放松,打算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他夹着被子侧过身体,面庞几乎贴上了一张青紫色的脸,双眼也正好对着两个血洞。
“啊——”
再次醒来,菜超猛地坐了起来,先借着月光环视了一眼周围,确认这是他的卧室没错,床上也没有其他东西的存在。
他精神稍微放松了些,肩膀耷拉下来,身体向后靠着床头,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次做的是什么奇葩噩梦,居然还带梦中梦,差点儿没吓死他。
菜超心底一阵腹诽,之前被足校师生缠住,今晚又开始做这种诡异的噩梦,该不会是这房子风水不好吧?看来最近得抓紧时间把和岛国踢假球那场比赛挣来钱洗干净了,回头再找一个风水好的楼盘买一新房子。
昨晚菜超没少喝酒,大半夜的被梦中噩梦吓醒,这会儿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他顺手拿起床头柜的水杯,正准备喝时却突然愣住。
等等,床头柜上的水怎么可能是热的?
还有,他卧室的窗帘常年紧闭,很少拉开。至少昨天出门前他明明记得卧室窗帘紧闭,可现在窗帘分明是拉开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卧室,将床铺和地板照得惨白,也将他的脸照得惨白。
菜超不敢细想,鸡皮疙瘩瞬时布满全身,握着水杯的手也开始发抖。
他颤颤巍巍地低下头,杯中的液体是黏稠的红色,上面漂浮着两颗眼珠子……
……
下午5点多,阎煦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
她倒掉了桌上泡了不知多少道,几乎没有味道的茶叶,简单收拾完桌子,慢腾腾地走出小茶室。
大厅里,千帆早就看出今天阎老板状态不佳,眼见这会儿大厅也没顾客了,它擅作主张拉下卷帘门提前打烊。
钱溪悦和奚祁已经回来了,两只鬼见到阎煦挺激动——其是钱溪悦,它第一时间冲到阎煦面前,仰起头高兴地望着她:“姐姐,菜超自首啦!”
奚祁站在钱溪悦身后,双手环胸,眉梢上明晃晃地写着“得意”俩字。
“我们还没怎么发挥呢,那小子情绪就彻底崩溃了,几乎是哭着跑向离他最近的派出所。”它眉毛一扬,毫不客气地吐出四个字,“真是废物!”
阎煦摸摸钱溪悦的发顶,笑眯眯道:“听说你们还拿到了他踢假球的证据。”
“对!他昨天和几个一起踢假球的狐朋狗友在TheGravityClub喝酒吹牛逼,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全被我们录下来了!”钱溪悦拉着阎煦在吧台的老板椅坐下,“周老板把视频送来了吧?”
“嗯,他早上送来的,我忙到现在还没看呢。”阎煦从口袋里掏出周坚秉送来的U盘。
“里面废话挺多的,也没必要浪费时间看,直接交给卫警官吧!总之,踢假球的不止菜超,还有别的俱乐部的几个球员,其中还几名都是俱乐部主力球员!”
奚祁想起这茬就来气,大伙儿真情实感看球,这帮人渣可倒好,随意操控比赛,把球迷们当猴耍!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想靠着操纵比赛赚钱,你丫在国内联赛玩玩就得了,对外比赛倒是好好踢啊!
为了赚钱故意输给岛国7:0,这跟汉奸有什么区别?
奚祁越想越气,磨着后槽牙不客气地骂道:“这群汉奸!”
它正骂着,阎煦的手机进来了电话。
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卫警官,什么事儿?”
“菜超自首了。”卫玚省去了寒暄,开门见山道,“我刚见了他一面,感觉他的状态不太对,是你——”
他顿了下,思考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词:“感化他来自首的?”
第98章“感化?”卫玚的用……
“感化?”卫玚的用词让阎煦难得有些语塞。
“嗯……差不多吧。”她虚握起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准确说是钱溪悦和奚祁感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