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河陽無奈的走出店門,剛走了幾步,後面追上來一個人。
“許道友,這麽巧在這碰到你!”
許河陽回頭看去,來人身高七尺,面色焦黃,下巴上留著短短的胡須。
這人是這段時間認識的靈農,名叫樓本忠,在這裡也有數年了,現在租種了坊市中十畝靈田,平時聊天時對靈農的待遇頗有怨言。
“原來是樓道友,你也來集市上逛街?”
樓本忠道“嘿嘿!閑著無事來散散心,你呢?”
許河陽道“靈農的生活確實枯燥,我也是今天無事到集市上轉轉!”
樓本忠道“我剛才看見許道友從墨言道符門店中走出來,可是去購買道符了?”
許河陽擺擺手“我雖然想買,但沒那麽多靈石,只是偶然路過進去看看!”
樓本忠歎了口氣道“我就知道,哎!咱們這些靈農一年累死累活,到頭來就只能賺那一點點靈石,連買張道符都不能夠,真是可憐!”
許河陽道“樓道友你那十畝靈田不是每年也能賺些靈石麽,怎麽看起來這麽缺錢的樣子?”
樓本忠想到坊市中的幾個坤修,老臉一紅“哎!快別提了,十畝地每季度的靈米產量就是一千兩百斤多點,按照和白家的約定,要上繳足夠一千斤靈米,自己只能剩下一點!你可知道,這一千斤靈米買到這裡的集市上最少能賣十塊靈石!更別說運到其他的地方有可能價格再翻兩倍甚至三倍!”
許河陽看他越說越激動,連忙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
兩人在集市上找了家酒樓,在一樓坐定後點了菜又要了酒。
菜上齊後,樓本忠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竹葉青”,這酒口感辛辣,是樓本忠的最愛。
許河陽喝不慣辣酒,要了一壺米酒作陪。
樓本忠端起酒杯“滋”一下喝光了“好!痛快!”接著又給自己的酒杯滿上。
許河陽也將杯中米酒飲盡,這米酒帶著甜味,喝起來和他前世喝的飲料差不多。
兩人酒過三巡後,樓本忠道“兄弟,不瞞你說,這日子我是越來越過不下去了,白家對咱們靈農實在是苛刻,都是一樣的修士,咱們辛辛苦苦一年收獲的靈米要被他們拿走**成,剩下的根本不夠咱們用來修行!”
許河陽給他倒上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當初簽的條約就是這樣,不然咱們也做不了這靈農。”
樓本忠道“話是這麽說,但我就是不甘心!總有一天我要讓白家欠我的都還回來!”
許河陽看他又激動了起來,連忙道“今天不聊這些煩心事,喝酒!喝酒!”
兩人邊吃邊聊,樓本忠喝光了三壺酒後趴在桌子上低聲打起了呼嚕。
許河陽招呼了一聲夥計準備結帳,從二樓下來一個老者聽到聲音,看到是許河陽後走了過來。
許河陽拿出四十兩銀子付給夥計後,正在琢磨是等樓本忠酒醒還是自己將他拖回去,旁邊有人道“這酒鬼又喝醉了吧!”
這人穿著一身麻布衣服,頭髮已經花白了,原來也是許河陽認識的靈農,叫做鄔中田,因為年級已經很大了,大家都叫他鄔老。
“鄔老!是你!”
“我今天也來這裡吃飯了,正好看見你們。”鄔中田看了看桌上歪七九八的酒壺皺著眉道“這酒鬼是不是拉著你喝酒了?又把自己喝成這幅德行!”
許河陽道“沒有!沒有!是我恰好碰見他,一起來吃個便飯!不過他醉成這樣,我剛接完帳正不知道怎麽辦呢!”
鄔中田道“哎!沒辦法了,我跟他的住處距離不遠,咱們兩個就把架回去吧!”
許河陽道“這樣也好,麻煩鄔老你了。”
兩個人一左一右架著樓本忠出了酒樓。
許河陽道“鄔老,聽說你已經在這生活了五十年了!”
鄔中田道“是啊,我這已經是第五十二年,一晃就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做靈農也有三十年了,恐怕坊市中沒有比我時間更長的靈農了!”
許河陽道“五十二年!那鄔老在坊市中是老前輩了!”
鄔中田道“嗨!什麽老前輩,我就是一個種地的農夫!不過我孫子資質不錯,他跟你年紀差不多大,去年用我這張老臉在坊市中祝家練器坊給他謀了個差事,他以後比我有出息!”
許河陽在坊市這兩個月農閑的時候經常和附近的靈農論道閑談-,對修真界的常識多少也知道了一些, 凡人中差不多有一萬個人中才有一個身懷靈根,修士中越是境界和法力高強的,後代越有可能有靈根,只是煉氣期的修士後代有靈根的概率和凡人差不了多少,鄔中田有一個能修煉的後代確實很幸運。
許河陽道“那恭喜鄔老了!哎!我到了這裡才知道,散修的修行竟然如此不易!”
鄔中田將肩上的胳膊稍稍挪了下位置,引得樓本忠嘴裡嘟囔著些什麽,鄔中田道“是樓本忠給你說了什麽吧!你還年輕,不要聽他的,他本性也不壞,只不過心態浮躁,咱們散修孤家寡人,怎麽和那些修士家族和名門大派比!能找到現在的活計就不錯了,唯有老老實實出工出力一條路最好,既能保自己一輩子平安,又能給後代積攢實力。這些年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修士我見的多了,幾乎都是身死道消的下場!你可不要學他們!”
許河陽低著頭沉默。
鄔中田看許河陽沒有應答歎了口氣“我知道你聽了心中難受,誰又不是這樣過來的,我年輕時也想沿著大道向上攀登,覺得自己有一天能成為金丹大修,朝遊北海暮蒼梧豈不快哉!你以後就知道了!”
說著兩人已經走到靈田區的一處岔路口處,鄔中田道“到這裡就行了,我和他住的不遠,你的住處在另一邊吧,我自己就能把他送回去,你去忙吧!”
許河陽放開樓本忠,讓他完全靠在鄔中田身上,鄔中田道“這樣就可以了,我們兩個回去了!”
許河陽站在路口看著鄔中田扶著樓本忠向遠處走去,漸漸消失在樹影中,轉身朝另一邊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