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史撇了絡腮胡一眼,並未理他。向葛洪拱了拱手,說道:“本官天河城官府典史,張走之,敢問小道友尊姓大名。”
葛洪搜尋著前世讀過的歷史以及看過的電視劇…“典史”衙門的四把手,再往上分別是主薄、縣丞、最高等級的是縣令。
葛洪並未給他好臉色,將長槍往地上一靠,將地面砸出一個坑,隨後說道:“貧道葛洪,道友不敢當,畢竟張典史倒是往我身上扣了一個好大的帽子。”
張典史笑了笑,並沒有被葛洪的氣勢所嚇到,平靜的問道:“不知葛小友,何事如此大動乾戈。”
葛洪看著面前此人,故作嘲諷的大聲說道:“爾食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意虐,但上蒼難欺。”
張走之驚訝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小道士,好詩。此人說話略有文采,但隨即輕蔑的反駁道:“所以,葛小友的意思是,你代表上天來處罰他們?”
“眾所周知,當今能稱之為“天”的,可只有一人,莫非…”
葛洪見此人偷換概念如此之強,正打算反駁道。可張走之話音一轉說道
“但如今這天海城內,風氣確實不好,來人,將張遼他們幾人抓入衙門。”隨後張走之扭過頭衝著在場的鄉親們喊到
“大家放心,我會為你們討回公道!”
隨即,從剛才的人群中走出幾人,立刻將剛剛的絡腮胡以及幾位捕快扣住鎖鏈,帶入衙門。人群中喊出了幾聲“好”,並鼓起了掌。
葛洪見狀,不知這張走之葫蘆裡賣的什麽藥,但也不願繼續糾纏,畢竟他現在頭頂著玉虛宗的招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散去了長槍,葛洪轉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卻被張走之叫住:“葛小友,這就要走,不太妥當吧?”
葛洪扭頭,不悅的問道:“你還有何事。”
張走之走到了葛洪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才葛小友所言,下民意虐,上蒼難欺,所以我鬥膽代表朝廷,將欺辱百姓之人抓入衙門,但..”
張走之扭過頭,雙眼凶狠的盯著葛洪大聲說:“你!公然毆打朝廷中人,目無王法,並導致他們身受重傷,你有何權利?若人人都如你這般,那天海城豈不是法外之地!”
突然張走之眼神瞟過別處,人群中突然有幾聲疑問傳來“是啊,他又有何權利…”隨後聲音越來越多。張走之嘴角不容察覺的揚起。
葛洪臉色越發越難看:“那你想乾甚?”
“欺壓群眾者,押入衙門。但目無王法,毆打他人者應同理!”張走之義正嚴辭人說道。
葛洪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助,若真到了衙門,豈不是任人宰割,但現在這幅場面,自己有些騎虎難下。此人調動人心和顛倒黑白的本事竟如此之高。葛洪自知玩不過他。
隨即,葛洪歎了口氣,但隨即想起什麽,便將雙手伸出,示意跟他回。
這時一張紙條神不知鬼不覺的落到了孫小聖的身上。孫小聖疑惑的拿起紙條,抬頭看到了葛洪暗示它的眼神,便隨即趁著人群嘈雜鑽了出去。
“帶走!”話音剛落,葛洪便被一群捕快壓向衙門,隨即,張走之走到葛洪身邊,湊著他的耳朵說道
“平常百姓誤以為玉虛宗遍布天下,但不知我朝廷國教乃玉華宗,你們行好事我們不管,但這次你過界了,小道士…”
“升堂!”
張典史坐在台上,身穿青黑色繡花長袍,左手輕拍了一下“醒木”說道:“今日縣令大人休沐,由本官代替審理,將犯人帶上!”
只見幾名衙役將葛洪及大胡子張遼幾人押入堂內,身後跟著一大群百姓,圍在衙門口。
“張遼,你本為天海城衙門捕頭,卻公然帶人欺壓百姓,本官問你,你可知罪?”張典史指著他,義正嚴辭的問道。
“小人被蒙蔽了心,小..小人知錯。”張遼說著,瞬間跪了下來並向台上磕了幾個頭。
張典史手一揮,喚來幾衙役:“將張遼廢除捕頭身份,拉下去打50大板隨後壓入地牢,等待發落,隨行幾人,亦是如此。”
隨後,張典史看向葛洪:“葛洪,公然出手毆打公職人員,致人傷殘,你可知罪?”
葛洪看著台上的那人,臉色略帶嘲諷:“貧道不知何罪之有,此人糾集一眾人等,佔我攤位,並不給銀兩,我只是給他們一些教訓罷了。”
張典史聽完葛洪說話,兩條眉毛立刻扭成在一塊,手中醒木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混帳!若發生衝突便大打出手!那要我們官府何用?鄉親們皆知遇到霸凌可找官府,但你卻直接將人打傷。你是否覺得你玉虛宗的身份,就高出別人一等,固不把官府放在眼裡?”
葛洪深知此人顛倒黑白能力突出,而且官官相護。今日他算認栽了,只能期待那張紙條管用,但為何還未有人來找我?莫不是那人已經離開。葛洪想到這,只能希望自己運氣好點,不然便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作罷,葛洪仰起頭,向著台上說道:“要打要罰,悉聽尊便。”
張走之見葛洪如此態度,便漏出冷笑:“來人!將葛洪棒打30大板,隨後壓入地牢,明日繼續審理…”
地牢內,潮濕與腐爛的味道彌漫,葛洪鬱悶的坐在地上,旁邊不遠處還有二人。
一位身穿布衣渾身打滿補丁的瘦弱青年,此刻正躺在地上哀嚎。另一位男子年齡不大,偶爾用眼神打量著葛洪。
葛洪對此很疑惑,他不明白為何這位年齡不大的男子總是偷瞄自己,於是大方的問道:“這位朋友,在下葛洪,為何你總是偷看我,請問我們認識嗎。”
男子見葛洪突然跟他搭話,於是略帶緊張的說:“阿..我認..阿不對,我不認識你,我…我叫..安靜。”
葛洪確是不認識面前這人,也未曾聽過他的名字,但總感覺此人略有些奇怪。葛洪友好地衝他笑了笑,於是不再言語。
不一會,安靜突然說話:“你..你是怎麽進來了?”
葛洪見安靜說話,隨即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嗎?”“對”安靜好似緩過來了一般,略帶詢問的衝著葛洪說。
葛洪手指了指外面,有些自誇的說道:“這官府裡的人腐爛的太厲害!欺壓百姓無惡不作。我看不慣,便打了他們,隨後被他們抓來。”
安靜聽到葛洪的話,沉思了下來,雙手食指在地面上一直扣啊扣。略顯尷尬…隨後像是下定了某些決心後,剛要朝葛洪招手。
這時一直在哀嚎的瘦弱男子突然站起說了到:“居然有此事?打得好!”隨後摸了摸屁股,臉色疼的有些抽搐。
“小生姚遠,見過葛兄。”瘦弱男子一瘸一拐的走來,向葛洪不太標準的抱了一個拳。
葛洪回禮,反問道:“姚兄,何出此言,莫非你也是與我一樣?。”隨後用眼神仔細打量了一下姚遠,隨即得出一個結論, 他應該是被揍的那一個。
姚遠尷尬的笑了笑,剛想說話,便被打斷:“哈哈哈哈,他可不是與你一樣,他是私自教人讀書,被抓了。”安靜說著,便向葛洪身邊湊了過來。
“哼!你這小賊,還敢取笑我?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姚遠捂著屁股反駁道。
葛洪看著安靜,嘴裡重複到:“小賊?”見安靜略有些尷尬的看著自己,隨後突然一愣
瞬間想明白了很多事。
隨後他拉住安靜的胳膊問道:“你不認識我,但你見過我對吧,在香滿樓的房間裡,所以你才會一開始偷瞄我,也就是說,我的行李是你偷的,你就是前幾日官府抓住的那個賊。”
見安靜點了點頭,葛洪瞬間氣不打一出來,若不是他,自己怎麽可能落到如此幅田地,雖說是當地官府欺壓百姓,但若不是落在自己身上,葛洪是一定不會管的。越想越氣,揮手就給了安靜一拳。
姚遠見打起來,二話不說擋在了葛洪身前問道:“葛兄,這..者是為何?”
“讓開。”葛洪將姚遠推開,但姚遠卻伸手拽住葛洪的胳膊。
“窮書生,放開,咱倆本就不相識,沒這必要,而且,這是我欠他的。”安靜單手扶地站起身。隨即走到葛洪的身前,張開雙臂。“打吧。”
“葛兄,有話好說,安靜這小孩雖說是賊,但..但也是個好賊。”姚遠並未松開手,相反越拽越緊,生怕葛洪再次動手…
另一邊,小猴子在某處房間外焦急的敲門,但門內並未有人回應。仿佛已經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