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驚鴻劍 第13章 公孫飛快劍

柳青蓮覺得劍應該是為她而生的，她也是為了劍而生的。若是她早生七八十年，被世人熟記的“劍祖”就應該是她，而不是柳含霜。

她一生忠於劍，忠於劍法。這也是她這些年劍法大進的原因。無論任何內功、輕功、劍法、掌法等，學的前輩高人的高妙神功固然厲害，但只有自己創造的才是最適合自己、最好的。

紅玫瑰有自己的“滿江紅”、“鐵血玫瑰”，王葬花有自己的“蝶戀花”、“落花流水掌”，這是他們能超越當世所有人的原因。而柳青蓮也有自己的“青萍蓮花劍”。

她覺得她好像生來就應該是天下第一劍，天下第一劍也只能是她。可是這一切在那一天卻變了。

……

梅花山莊，天地梅花開。

梅花與雪花一同綻放，梅花山莊也是好事連連。

梅沒雪不僅已經解毒病愈，梅老爺子也迎來六十大壽。而且梅老爺子大壽後不久，這裡將舉辦“沒雪公子”與東方家綠萼姑娘的婚禮。

梅老爺子是高興的，梅沒雪也是春光滿面。梅老爺子不在乎人家來有沒有帶賀禮，他認為這樣顯得俗氣了。況且他已經富甲天下，再也沒有什麽人能拿出讓他動心的禮物了。但求來者是客，他都是歡迎的。

高朋滿座，人山人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武林大會也沒有這熱鬧！

今天來的人最出名的當然要數“四公子”和“七色花”了，就連已經隱居的姬隱月和蘭草心也來了。他們不僅要留在這給梅老爺子賀壽，還要留下來參加梅沒雪的婚禮。

除此之外，來的各位門派掌門也不少。萬劍宗獨孤明亮、太極門衝虛道長、海沙幫沙通天、赤血門路凌雲、蒼雲派董一白。還有各種各樣的江湖遊俠，劈天神掌管仲賢、伏虎神拳木易、南海神尼九天玄女等。

公孫菲也來了。

公孫菲是誰?公孫菲就是和余聲琴並稱“琴音劍器，天地雙絕”的公孫菲。

當時余聲琴和公孫菲在長安為前朝皇帝訓練宮廷藝師，一個彈琴，一個舞劍器。天地之間再也沒有比這更好聽、更好看的事物。公孫菲手持一雙劍器，舞姿翩翩，猶如蝴蝶，又似鴻雁。劍器乃是一雙短刃，攜帶紅色綾羅，縛於刃柄。短刃飛舞時帶動綾羅，漫天紅光，照耀世間，連皇帝也尤為喜愛。

傳說公孫菲去世後，給柳含霜托夢。公孫菲在其夢中舞劍器，柳含霜終悟劍器之道。她改一雙短刃為一柄長刃，尋大師打造。最終將“青萍”與“含霜”兩柄匕首打造成了一種無堅不摧的武器，命名為“劍”，這世間也從此有了劍和劍法！柳含霜最終以手中一柄青霜淚平定亂世，創立萬劍宗，保一方安寧。

現在這個公孫菲自然不是以前的公孫菲，但是她確確實實叫公孫菲。

她大搖大擺的走近梅花山莊，門口的人問:“敢問姑娘何門何派。”

她答道:“劍器門門主公孫菲。”

那人看了看對面的看門人，略一錯愕，道:“敢問姑娘，為何武林中從來沒有聽說過劍器門的名字?”

公孫菲答道:“劍器門只是剛剛成立的而已，目前只有我一個人。”

另一個人笑了起來，道:“原來是無門無派的黃毛丫頭，竟然借公孫大娘的名號來此裝神弄鬼。”

對面的人道:“還不速速退下，這裡豈是你能來的。”

公孫菲道:“這便是梅花山莊的待客之道嗎?如此，那本門主便告辭了，如此小氣的山莊，不來也罷。”

公孫菲正要轉頭離去，門裡卻傳出來一道聲音:“姑娘且留步。”

公孫菲回頭，看見了迎面而來的白衣少年，道:“你是何人?”

白衣少年道:“在下梅沒雪。”

公孫菲道:“我知道你，“沒雪公子”嘛。”

梅沒雪道:“我也知道你。”

公孫菲道:“你知道我?”

梅沒雪道:“姑娘乃是劍器門門主，在下可是說對了?”

公孫菲道:“不錯，算你有點眼力。”

梅沒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姑娘裡面說話。”

公孫菲道:“貴山莊似乎容不下我這個剛成立不久的劍器門之門主吧！”

梅沒雪道:“姑娘說笑了，下人們不懂事，姑娘豈能和他們一般見識?待在下好好管教管教他們，姑娘還是裡面請吧。”

公孫菲道:“這還差不多。”於是公孫菲就進了梅花山莊。

柳青蓮與柳藏風正在梅林裡賞梅，然後柳青蓮就看見了一柄劍。

“好劍！”柳青蓮脫口而出。

柳藏風向著柳青蓮看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名女子也在賞梅，手中持著一柄劍。

柳藏風知道柳青蓮如此說，便絕不會錯的，卻還是忍不住問道:“好在哪裡?”

“劍氣！”

“那柄劍有劍氣?”

“好強大的劍氣！只有真正的劍道高手才能察覺到的劍氣。”柳青蓮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劍——她的蓮花劍已經重鑄好了。

這時，公孫菲也看向了他們，更確切的說是看向了柳青蓮，於是她走了過來。

她是不是也察覺到了柳青蓮的劍氣?只見她走近，道:“好劍！”

柳青蓮道:“此劍名為蓮花劍。”

公孫菲道:“你就是“青萍蓮花劍”柳青蓮?”

柳青蓮道:“正是。”

公孫菲看著柳藏風道:“那你就是柳藏風咯?”

柳藏風道:“在下正是柳藏風，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公孫菲道:“我叫公孫菲。”

柳藏風道:“公孫菲?敢問姑娘和天地雙絕中的公孫大娘是何關系?”

公孫菲道:“哪裡有什麽關系，只是湊巧同名同姓罷了。”

柳青蓮道:“你也是學劍的?”

公孫菲道:“學劍十年。”

柳青蓮道:“很好，請拔劍吧。”

公孫菲道:“為何?”

柳青蓮道:“和我比試。”

公孫菲道:“我的劍不是用來比試的。”

柳青蓮道:“那就是用來殺人的咯?”

公孫菲道:“不錯。”

柳青蓮道:“那也請拔劍。今晚不是你殺了我，就是我殺了你。”

公孫菲道:“錯了，答案只有一種。”

柳青蓮道:“哪一種?”

公孫菲道:“是我殺了你。”

柳青蓮冷哼一聲，道:“太狂妄了，今天非教訓教訓你不可。”蓮花劍已經出鞘，而公孫菲還是不動。

柳藏風連忙擋住了柳青蓮，道:“你們初次見面，無冤無仇，為何要如此拚個你死我活的?”

忽然之間寒芒一閃，柳青蓮倒了下去，柳藏風將其接住。

紅玫瑰隨後而來。

柳藏風道:“你怎麽來了?”

紅玫瑰道:“你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

柳藏風道:“你對她做了什麽?”

紅玫瑰道:“只不過是讓她睡一覺，免得去和別人拚命而枉送了性命。”

公孫菲道:“哦?你看得出來?”

紅玫瑰道:“如果連這都看不出來，那我紅玫瑰還在江湖上混什麽?”

公孫菲道:“原來是紅玫瑰。”

紅玫瑰道:“像你這樣的人，本該名滿天下，但為何現在還是寂寂無名?”

公孫菲道:“何為名?公孫菲只不過一心追求劍道而已。”

紅玫瑰道:“很好，這話還真應該讓她自己來聽一下。讓她看看她和別人的差距在哪裡?難道她以為學了一點王葬花的內力用法，再加上她的劍法，她就能天下無敵了嗎?”紅玫瑰拍了拍柳藏風的肩膀，道:“她這樣的性子如果不改，遲早要死在別人手上的。”

柳藏風隻好道:“多謝二位姑娘大量，日後我必定好好勸她。”

公孫菲道:“你剛剛說王葬花?莫非“葬花公子”也來了嗎?”

“王葬花在此！”一道聲音傳來，隨後兩個身影隨後降落，身姿颯爽。

柳藏風道:“王兄，梅兄，你們怎麽來了。”

王葬花道:“能讓“沒雪公子”和紅玫瑰都欣賞的姑娘在此，我怎麽能不來看看。”於是王葬花就看見了公孫菲。

公孫菲也看見了王葬花。

公孫菲道:“原來是你，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不知道你是四公子之一的“葬花公子”。”

王葬花道:“第一次見你也不知你是劍器門門主。”

公孫菲笑了，道:““葬花公子”什麽時候想加入劍器門，隨時歡迎。”

王葬花笑了，道:“好說，好說。”

梅沒雪看著紅玫瑰道:“姐，你來了怎麽也不和父親說一聲。你離家多年，知道父親有多想你嗎?”

紅玫瑰道:“我沒有家，沒有父親。今天我只是來湊湊熱鬧的。”

梅沒雪頓時無語。

柳藏風忽然驚叫一聲:“不好了！”

梅沒雪問:“柳兄何事如此驚慌?”

柳藏風道:“今日梅老爺子大壽，青蓮說要在戌時三刻為老爺子舞劍祝壽。”

梅沒雪道:“我想起來了，當時群雄也都很期待這段表演，說是一定要看看當今的天下第一劍。”

王葬花道:“現如今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可是她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來的。”

梅沒雪道:“柳兄不必驚慌，我去告知父親此時的情況，想必他一定會諒解的。”

柳藏風道:“可是從此青蓮便要失信於天下群雄，她一向最愛惜名譽，等她醒來必定十分難過。”

就在這時鬱金香趕來，道:“柳青蓮呢?梅老爺子說十分期待她的劍舞。”鬱金香看到了昏迷的柳青蓮，然後不說話了。

梅沒雪看著柳藏風道:“現如今這情況，我去告訴他吧，他一定會諒解的。”梅沒雪正要離去。

紅玫瑰忽然道:“慢著。”

“這人生匆匆，一生也就一次的六十大壽，難道他這樣的小小心願，你為人子卻能忍心拂了他的意願?”

梅沒雪道:“可是……這……”

紅玫瑰道:“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來負責。”

梅沒雪道:“可是，你有何方法，能讓她醒來的。任何人被點了睡穴，沒個兩三個時辰根本醒不過來。”

紅玫瑰道:“誰說要讓她醒來了。”

王葬花道:“難道你的意思是?”王葬花看了看公孫菲。

紅玫瑰也看著公孫菲，道:“你的身形和她差不多。這件事都怪我，你能不能幫幫我?”

梅沒雪道:“姑娘若能相助，梅某定當感激不盡。”

公孫菲道:“本來我的劍是用來殺人的。但是既然紅玫瑰與“沒雪公子”都這樣說了，那我就隻好破例一次了。”

……

梅老爺子六十大壽，天下第一劍“柳青蓮”於梅花山莊的“聽劍閣”上舞劍。“梅花山莊”至寶“滄海月明珠”掛在閣樓上。

公孫菲轉動劍鞘， 順勢拔出點絳唇。月光照閣樓，珠光映劍光。

一襲青衣，劍如蓮花，蓮花如劍。出淤泥而不染，劍尖綻放青蓮，劍法如飛，身姿颯爽，讓人隻可遠觀而不敢近視。

“滄海月明珠”光照劍閣上，屋簷泛著霜，美人身姿舞樓中，劍氣也激蕩。劍氣外放，無窮劍意如黃河之水天上來，如蛟龍出海入雲中。

殊不知公孫菲不僅劍法高絕，還將公孫大娘的劍器之舞融入了劍法之中，創出了自己的“劍器行”。所以這套“劍器行”不僅深得劍法精要，還意外的好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公孫菲施展劍法越發的快起來，一招連著一招，一式接著一式。當真有當年公孫大娘“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的英姿。

舞劍之時樓下眾人驚呼聲不絕，響徹天際。收劍之時每個人卻又屏息凝視，安靜非常。

獨孤明亮看著閣樓，不禁感慨:“想不到青萍的劍法竟然更上一層樓了！”

柳藏風在旁想著昏睡的柳青蓮，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嘴上卻只能說道:“當真是“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樓下眾人皆在感慨:“不愧是天下第一劍”、“當真劍法舉世無雙”、“沒想到世間竟真的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劍法”。

紅玫瑰藏在暗處道:她的劍果然比柳青蓮還快！

王葬花、梅沒雪、姬隱月看著閣樓，心裡讚歎:她才該是天下第一劍！

當日，柳青蓮在睡夢中，她的名字再次被世人奉上“天下第一劍”的神壇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