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到了秋末雨水夾雜著寒氣,但在南方至少要到入冬才能感覺到冷,雨後的天氣反而是變得清爽。
兩匹馬奔跑在路上幾乎沒有掀起塵土。馬上一男一女都是年輕人,男子一襲白衣,長發飄逸,女子青衣黃裙,頭髮結成雙髻綠色的發帶,尾端墜著兩片樹葉形的銀飾,從她的衣著和飾物可以看出她的來歷。
他們從西而來,馬匹在進入雙擁湖地界時放慢腳步,男子示意女子站在高處,自己驅馬來到湖邊。
在蘆葦群中,他見到一名男子農戶打扮,在湖中淺灘的爛泥中,卷起褲筒和袖子摸田螺。距離他不遠處,有一個用竹篾編成的籮筐,裡面裝了不少的田螺與河蚌,顯然他已經摸了有一陣子。
白衣男子手持長劍,劍長約兩尺,劍柄末尾鑲嵌有寶石晶瑩剔透,應該是玉石或者翡翠之類的貴重物品。
男子名叫汪暮明,其父是兩廣武林第一快劍手汪康森,人送外號“風掣劍”。他劍法飄逸,出手果決,在過去的147次決鬥中,未嘗一敗而汪暮明盡得其父真傳,雖然年近弱冠,但已是用劍的好手,手中的“驚鴻劍”更是絕世兵器。
汪暮明兩天前隨父做客綠蔭山莊,父親與山莊主人鄧為超是師兄弟,兩家來往甚密,而做客山莊的目的是為了子女的婚事。
多年前,他們彼此有誓約,以後雙方如若有各子女,一男一女將結為夫婦,山莊主人鄧為超前面生了兩子,直到第三胎才是女兒,於此從小寵溺,視為掌聲明珠。
女兒鄧凌秀雖然不能說嬌生慣養,卻也有些小姐脾氣,她明面上沒有違背父親的意願,但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夫君,卻也沒有過多的好感。盡管這位夫君在眾人的口中是多麽青年才秀,她也覺得對方一表人才,可內心也沒有激蕩起什麽波瀾。
江湖兒女心直口快,沒有過多的心機,在富裕家庭長大的鄧家小姐。從小就與本地的豪門千金來往,便也和普通家庭的女子不同,確實多了一份心思。
她並不排斥這位未來的夫君,但也說不上十分喜歡,於是她對這位少年英傑做出試探。
就在今早,他們彼此之間第一次見面,剛過及笄的鄧凌秀亭亭玉立頗有大家風范,自然讓汪暮明相當的歡喜。江湖人士對禮教沒有過多的嚴肅,年輕人之間也就相處得更加愜意。
而就在今早,鄧小姐向汪暮明說了一件事,這讓汪暮明瞬間暴怒,決定要為未來的妻子討回公道,於是他倆策馬來到了雙擁湖邊。
現在的汪暮明就在湖邊騎在馬上,微風掀起他飄逸的衣角,這時候的他看起來如同下凡的仙人一般,正義凜然。
他對著在湖中摸田螺的農家小夥喊到“你可見過牛大伯!?”聲音鏗鏘有力是標準的男中音。
小夥抬起頭,看了看他,手裡還抓著一把爛泥裡面應該有貨說道“我就是牛大伯”
汪暮明愣了一下說“我說的是姓牛名為大伯的人”
小夥說“對,我就姓牛名叫大伯”
汪暮明大怒“原來就是你這個淫賊”話一說完劍已出鞘。一用力從馬上躍起,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鬥,腳尖一顛,借著蘆葦穗的反彈力竄得老高,單手持劍從天而降的向小夥刺去。
這一招叫“天上來人了”是汪家劍法的絕妙招式,基本上就是一招斃命,因為招式過於狠毒,因此汪家人也極少使用,只有面臨大敵或者完全想致對方於死地才會使用,更何況是第一招就使用這必殺技,可見這時候的汪暮明已將對方視為死敵。
是啊,誰願意自己的妻子受人侮辱,就在早上鄧小姐對汪暮明說幾天前,在北溪河邊,一個叫牛大伯的人對她上下其手,還嘴對嘴的強親了她。
這話讓汪暮明怒火中燒,覺得這是對他極大的侮辱,決定殺了這個牛大伯為自己未過門的妻子討回公道。
現在的汪暮明就在空中,劍在前,人在後。用了汪家劍法中最狠毒的招式襲向牛大伯。
對方是一個農家小夥在湖裡摸田螺,他一抓著一把爛泥,一手扶著一根探路的樹枝。摸過田螺的都知道這探路的玩意是多麽重要。水裡多爛泥,如果不用這東西探路,一不小心就會完全陷入進去,牛大伯顯然是一個有經驗的摸田螺老手。
他不僅把這東西當成是探路棒,同時也把一端削尖如果看到水裡有魚,這探路棒就會變成魚叉,他給這把東西取個名字叫尖棒。
尖棒在大伯手裡已經使用了很長一段時間,至少從今年入秋的時候就已經在用了,每年他都會為自己製作一些工具,在雙擁湖開始分開的時候下湖捕魚抓蝦,當然也會抓螃蟹和摸田螺。
在外面的人看來,這是一個熱衷與貼補家用的好小夥。但在牛大伯的心中,他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這個,這些是附帶的,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捕抓水裡面的一條大魚。幾年前,他看見過它,那條大魚弄翻了一條捕魚的小漁船。
......
在雙擁湖的碼頭,有一群從事捕魚工作的漁民,他們有一個組織名曰:雙擁湖漁民勞工協會。協會的會長是小夥的舅舅,在怪魚出現的時候,他的舅舅貼過告示說:誰能抓到湖裡的大魚,誰就能得到漁民勞工協會的寶物-不鏽鋼鐵絲網。
這件寶貝用特殊的金屬材料製成,是捕魚的好東西,堅固耐用保養簡單,有了它就不用三天打魚四天曬網,牛大伯非常想得到它,盡管這件東西是母親家的傳家寶。
現在的小夥站在湖中爛泥中,昨天的大雨讓雙擁湖重新連結在一起。但水量還是不多,很多地方水才到腳踝的位置。他面對著一個從天而降的翩翩美少年。
少年雙手持劍向他襲來,看樣子就要弄死他。
這個翩翩美少年叫汪暮明,汪暮明使用出家傳絕技-天上來人了,身體借助劍的重量,割開了空氣的阻力,以讓人眼花繚亂的速度襲向牛大伯。
這時候應該是下午3-4點鍾,又是秋天季節,太陽的位置偏西北相對於與牛大伯,他在西邊方向的上空,因此陽光打在光亮的劍身上,綻放出七色的光彩。
如果你用上帝的視角看著這個畫面,就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光球砸向湖面,但如果你從牛大伯的視角看,那就什麽也看不到,因為劍反射的光太亮了。他幾乎睜不開眼,這迫使他不得不用手裡的爛泥扔向汪暮明,並用另一隻手擋在前面,試圖遮擋那該死的刺眼光線。
汪暮明在高空,他能將牛大伯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這就是這一招式的精妙之處,居高臨下空中打擊能讓地面的對無處可避。
但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有對空能力, 一團爛泥迎面飛來,作為一等一的高手,汪暮明完全可以用手裡的劍撥開飛來的襲擊,但他也知道,如果用劍撥開這團爛泥,那麽劍會歪那他這一擊就可能不中,而他最終會一頭栽到泥土裡。
所以憑借他精妙的劍法,他快速抖動手裡的武器,劍尖瞬間化成無數道劍影,把飛來的爛泥切散。無數細碎的泥沙從他邊掠過,就算有些飛到他的眼前都被閉眼輕松躲過,人依舊順著劍下沉的方向,直取牛大伯的面門。
在這一刻汪暮明領悟到了劍法的最高境界。他從小習武,父親不止一次告訴過他,劍法分為三層境界。
第一層,劍法
就是能學會所有招式
第二層,身法
學會招式沒有用,如果沒有好的身法,那麽你第一招就被別琢磨透了。身法能讓劍法升華,讓一招變百招,讓百招化為無數招,從而達到無招就是招,招也無招。
第三層,人劍合一
這是最高境界,就是不能讓劍成為你操弄的工具,而是要與手裡的劍融為一體,你的手就是劍,劍就是你,你要和工具合為一體,永遠記住,工具就是生產力,你是工具,就是生產力。
就在高空的那一刻,汪暮明感受到了劍人一體的高深理論。因為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把劍當成劍
而是自己。自己就是劍的一部分,這時候的劍要向往前衝,是一股不可逆力量這股力量高於一切
他以人體自由落體,重力加速度的力量,直接插在牛大伯手裡的那根尖棒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