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落,位於山區之內,左邊是山區,右邊是山區,唯有這個村落位於兩片山區的交界點,起初之時,有人在這裡建了客棧,久而久之,人就多了起來,靠山吃山,最終就形成了南河村。
南河村的村民,主要生計並不是種地,南河村的耕地也不多。
整個南河村,約有二百三十多戶,八百六十多人。所有耕地加在一起,可能也就才九千多畝不到一萬畝的樣子,聽起來人均也能有十來畝地了,但其中有兩千畝地,都是豪強們的,有兩千畝地,是本村大戶的。還有兩千畝地,被過往的各個商隊租賃,用來存放貨物或者作為其他用處,真正分給村民們的,也就三千多畝地,平均每人四畝多地。
既然土地養活不了這麽多人,那也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
一方面,有著兩大山區的南河村,時常組織狩獵隊伍,進山狩獵。村民們,也時常進山采藥。只要能活著回來,不敢說發財,多吃幾頓肉還是沒問題的。
另一方面,鎮上倉庫很多,幫助那些商隊們運貨、卸貨,也能飽腹。
再加上兩大山區裡面,時不時的衝出來妖獸,所以南河村村民們之間的關系,還算融洽。即使是本地大戶,在盤剝本地人的時候,多少也會講究一些吃相,因為指不定什麽時候,還得指望村民們救命了。
妖獸過來的時候,可不管你是不是大戶人家。
南河村南部,這裡有五百畝地是黃府名下的財產,這其實就是一個小莊園。
管理這個莊園的,是黃府的一名管事。
整個黃府,也就才五千畝地,所以作為莊園的管事,他也在遠處,親眼見證了劉辰整治黃府商人的那一幕,對劉辰也算是心服口服。所以回來之後,他就特別上心,四處巡邏,唯恐發生了什麽意外。
可是今天,意外還是發生了。
一群山賊,趁著夜色,打開了莊園大門。
這群山賊的數目並不多,一眼望去,也就三十多人。
領頭的幾個還披著鐵甲,其余的也都穿著皮甲,強弓硬弩隨身揣著。
而莊園內部,光是私兵都有二十人,壯丁更是不下百人。
按理說,這麽點兒人就算是全死在外邊,也不可能攻破莊園,甚至連靠近大門都做不到。
可誰也沒想到,莊園的大門,竟然悄悄的從內部打開了。就連原本的私兵,也在睡眠之中,失去了生命。
離開莊園的時候,這群山賊還放了一把火。
等到周圍的村民救火成功的時候,莊園裡面已經沒有活人了。
砰!
“這是挑釁!一定要出重拳!”楊遠一臉咬牙切齒的模樣,用力的拍了拍桌子。
“這是陷阱,這就是賊子精心設計的陷阱。”
“疑點太多,破綻太多。”
“比如,從現場觀察的結果來看,莊園門口之處,根本沒有發生過劇烈的爭鬥,很可能是有人從內部偷偷打開了大門。”
“又比如,幾十個山賊,殺完了人,竟然不去搶銀庫,也沒有尋找寶庫,而是直接一把火把莊園燒了,這就不是山賊的做派,哪有光殺人不搶劫的?”
“再比如,這群山賊搶劫成功之後,稍微聰明點的,就應該藏起來,而不是像他們這樣,直接跑到了山寨裡不動了。”
“這不是明擺著,等著咱們上前,然後好埋伏咱們嗎?”
“就差直接說這是個陷阱了。”
“不過,賊子在暗,而我們在明。”
“如果我們不管,接下來可能會冒出十幾夥山賊來,他們會紛紛襲擊黃府在外的莊園。”
“襲擊完了莊園之後,會對所有黃府外出的、離開縣城的人下手。”
“如果咱們去的少了,山賊就會連咱們出動的人手一起斷掉。”
“如果去的人多,那麽又有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
“說白了,幕後之人,就是仗著人多,故意欺負咱們人少。”
“無論如何謀劃,都會中計,他們本錢太過雄厚,以本傷人咱們都玩不起。”
“所以,乾脆收縮回來吧。”
“等到監察禦史過來了,確定了授籙名額,然後辰哥兒你正式突破了,再和他們算帳也不遲。”說著,鄭山就看向了劉辰。
在鄭山看來,忍一時風平浪靜。
只要能忍住這口氣,然後一直躲在縣城之中,那麽有縣兵的保護,有黃府私兵的保護,那麽黃府就是安全的。
“他們此刻在外邊這麽做,本質上就是他們怕了。”
“自從有人光明正大刺殺師母之後,縣城就安全了。他們也沒法在城裡繼續逼迫咱們,所以才想著對莊園動手。”
“即使是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五千畝地全都被賊子暗中破壞。可是,這又能如何呢?”
“只要忍一忍,等到監察禦史過來了,就再也不怕了!”
在鄭山看來,這其實就是賊子狗急跳牆了。
如今的黃府,上下一心,只等監察禦史來了,授籙名額就會給劉辰,然後劉辰就是真正的修士。
這一點,黃府清楚,敵人也清楚。
如果劉辰沒有突破,如果監察禦史張慶也沒有到來,那麽這個法子就是最安全也最合適的。
智者們制定計劃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手裡掌握的信息。
就像鄭山,盡管他已經很努力了,可是他手裡掌握的信息不全,他不知道豪強們已經打算暗中咒殺劉辰了,但是他能推測出豪強們在縣城之外,給劉辰設下了十面埋伏。
但鄭山推測不出,劉辰已經突破,也推測不出監察禦史忽然來到了黃府。
沒有這個兩個關鍵信息,打破腦袋也不會建議劉辰以自身為誘餌,然後引蛇出洞啊。
劉辰想了想,就衝著楊遠揮了揮手。
見狀,楊遠就離開了書房,還順手關了門,然後就守在房門,哪怕是一個蚊子,都不讓進去。
對於把自己支開,然後鄭山和劉辰說悄悄話這種事情,楊遠已經習慣了。
“我已經突破了,沒有借助外力,已經是一名方士了。”
“如今的我,有法力護身,絕大多數左道層次的詛咒之法,對我都沒用了。”
“師父的一位好友,已經來到了府上。”
“我打算引蛇出洞,好送他們的九族一起前往交州墾荒。”
聽到這裡,鄭山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這些時日以來,鄭山真的是擔心壞了。
劉辰蘇醒之前,擔心劉辰的安危。
劉辰蘇醒之後,擔心黃府的安危。
直到此刻,鄭山終於不再擔心了。
所以,鄭山並未直接開口,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見狀,劉辰就也坐在地上,給鄭山遞了一壺米酒,自己也開了一壺米酒。
喝著米酒,鄭山的大腦在迅速思索。
片刻後,米酒不知不覺的就喝完了,劉辰又遞給他一壺,鄭山這才從思索之中脫離。
“突破之後,辰哥兒你有多厲害?”
“非常厲害。”
說了句廢話之後,劉辰詳細的解釋了起來:“我的法力以元神為主,雖然不能施展大規模道法,一招滅掉百人軍陣,但是攝魂、催眠、洗腦、度化,皆不在話下。”
地圖炮,那是元氣佔據主導的法力,一個大規模火球術,來到軍隊中央瞬間炸開,百人軍陣基本就廢掉了。
軍隊不結陣,對強者又沒用。
結陣了,一個大一點的火球,轟然炸開,也就廢了。
金剛不壞,力大無窮,刀槍不入,這是元精佔據主導的法力。衝進軍隊之中,就是個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的葫蘆小金剛,只有他砍人的份,其他人砍到他身上,都不破防。
至於劉辰這種元神為主的,可以玩很多精細操作,厲不厲害全看個人玩的花不花,想象力是否豐富。
“如果是叢林之中,如果是河流之上, 如果是山林裡面,如果是複雜的地形,我可以輕松滅掉數百人的軍隊。”
“自從我突破的那一刻起,百人、數百人規模的私兵,對我就再也沒有了威脅。”
“那麽,築基強者以生命為代價施展左道之術呢?能否對你造成致命傷?”
劉辰想了想從柳道人等九人那裡獲得的秘術,還是搖了搖頭。
“理論上,如果我不做任何防備,也不使用法力防身,硬接他們以生命為代價的秘術,確實有當場死亡的可能。”
“在使用了某些左道之術後,他們可以在某些方面媲美方士。”
“但我只需及時離開,等時間一過,秘術反噬,對方也就死了。”
“即使不得不正面硬拚,我有法力護身,也能輕易碾壓。”
“那麽,如果面對複數築基強者使用左道之術,彼此還互相配合呢?”
“這也簡單,我大可消耗法力,強行修改某一個人的認知,讓他把東方當成西方,讓他把隊友當成我,所謂的密切配合,不攻自破……”
“如果……”
一問一答之間,兩刻鍾就過去了。
鄭山最終說到:“既然這樣的話,那確實可以適當的主動一些。”
“一開始的時候,你展現的實力不能太強,就是一個強大一點的築基。擅長戰鬥,但面對多人結陣,你也要主動避讓……”
“到了第二階段,你要展現出某方面達到方士的地步,好像拚命了一樣……”
“只是這時,你就開始向縣城逃亡了。”
“到了第三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