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酆鳴站在原地。
秋風蕭瑟,蕭瑟的秋風裡仿佛隱藏著濃烈的殺意。
恆古聲已停。
忽然一聲尖銳的鳴叫從遠處傳來,這聲音在林間傳出,倒令人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酆鳴卻仍緊緊握著他手中的折扇。一動也不動。
聲音消散,然後一聲清脆的笑聲響起。
一個女子就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酆鳴當然認得她。
這正是客棧裡的那個小丫頭--蘇苗。
蘇苗一步步向他走來,臉上還是帶著可愛的笑容。
她忽然停下腳步,盯著酆鳴道:“風貓?”
酆鳴沒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瞧了她一眼。
蘇苗似乎很滿意。然後嬌笑著道:“你的劍呢?”
酆鳴終於開口道:“我已不用劍。”
“哦?”
酆鳴的目光中仿佛閃動著奇異的光輝,他忽然悠悠道:“因為,我已不必用劍殺人。”
蘇苗的臉上也忽然掠過一絲驚異之色。轉而又恢復了平靜。
她淡然道:“你不殺人,也許是因為你還未遇著你的仇人。”
酆鳴的目光似乎已有了些變化。
他的確還未遇到自己的仇人,所以他現在還不必用劍。
蘇苗又道:“昨夜,你在花巷裡只花了一兩銀子,卻打探到了許多的消息。”
酆鳴沒有開口。
“你一定奇怪,這件事我怎會知曉。”
酆鳴又沉默了。
蘇苗接著道:“只因,昨夜我也去了花巷。”
“你本是個揮金如土的浪子,如今卻變得惜金如命。這本不像是你會做出的事。”
酆鳴笑了,他淡然道:“我雖然有錢,可也不會隨意花銀子的。”
蘇苗嫵媚一笑,轉而又道:“所以你昨夜打探出了什麽消息?”
蘇苗忽又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告訴我的,我一直以為天下的男人都很好色,一個不好色的男人,一定不舍得給女人花錢的。”
酆鳴竟忽然點了點頭。一個男人如果不好色,那他一定不會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銀子的。
可倘若一個人想要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就要舍得花些銀子的,若是這人連銀子也舍不得花,那麽想要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就要懂得使用一些手段。
酆鳴的武功很好。
他也的確是個很聰明的人。
蘇苗忽歎了口氣道:“這些事你自然明白,你為何還不逃呢?”
酆鳴忽然冷哼道:“我為何要逃?”
蘇苗道:“因為你應該知道,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麽。”
她的眼神忽然變得冰冷。
酆鳴的手中依然緊緊握那把折扇。
良久,才斷然道:“我知道的,因為你本就是個殺手,他們也是你殺的。”
他的目光已瞧向了轎子裡的死人。
死人自然不會開口說話。
可他們身上的刀傷,卻很醒目。很令人覺得畏懼。
蘇苗忽咯咯笑著道:“你一定很奇怪,為何我會把他們放在轎子裡的。”
酆鳴沒有問。他的確覺得很奇怪。
蘇苗道:“這件事,你也要感激我,因為他們都是神刀門的人。”
酆鳴的臉色又變了。
蘇苗歎了口氣,悠悠道:“十八年前,神刀門屠戮貓堡,風貓一族慘遭滅門,這等血仇,想必你應該知道。”
酆鳴站在那裡,眼神已變得冰冷無比。
“神刀門的門主是洛天行,神刀門的人無論是誰,只要是死在刀下的,都要坐進轎子裡。這本是他立下的規矩。”
酆鳴哼了聲道:“這樣說來,你是怕洛天行找你報仇?”
蘇苗道:“神刀門的威名早就令許多江湖人士聞風喪膽,而今我卻殺了神刀門的人,你說他們怎麽肯放過我?”
她的神色忽變得哀傷,又接著道:“可我也知道,你與神刀門有著不解之仇。”
酆鳴忽笑了笑道:“所以神刀門的人就會以為這些人是我殺的。”
她長長籲了口氣。又道:“我當然也知道,這樣做有些冒險。不過比起神刀門的報復,這件事還是值得一做的。”
酆鳴的眼中似乎閃動出異樣的光芒。
這的確是個好方法。也的確值得冒一次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