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方圓百裡最有名的青樓。
此刻有一個人正躺在一間房子裡。他的臉很蒼白,嘴唇也很蒼白。
只有他的手,卻仍顯得很有力量。
他緩緩睜開眼睛,臉色忽然一變。因為他忽然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
外面的聲音很嘈雜,可卻很熟悉。
“這是…”
他忽然發覺自己此刻正躺在方圓百裡最有名的青樓裡。
他怎會又來到這裡的?
酆鳴忽然感覺後背上傳來一陣劇痛,這種痛苦使他忍不住臉上已浸出冷汗。
顯然他之前受了很重的傷,他隻記得自己是從神刀門逃出來的,至於後面的事他完全已想不起來了。
這時,房間的門忽然被推開。
一個少年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那少年大概十七八歲,可酆鳴一瞧見那人,臉色猛然變得怪異起來。
因為他認得這少年。
“是你…”
“是我。”那少年瞧著他道。
酆鳴忽然道:“是你…救了我?”
那少年點頭。
酆鳴忽然盯著他道:“你為何要救我?”
這句話仿佛是在質問,又仿佛是在責備。
那少年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番,道:“我平生最喜歡做好事。因為做好事的時候一定也能得到別人的感激的。”
酆鳴忽然冷哼一聲道:“你認為我會感激你?”
那少年道:“我不認為啊。別人也許會對我有感激的,可你…”
他忽然間又沉默了。
酆鳴道:“我絕不會。”
那少年笑了笑道:“沒錯,你不會,你偏偏就是那種不懂感激別人的人。這種人通常也會令人覺得煩惱。”
酆鳴忽然又問道:“所以你為何還要救我?”
那少年忽然笑了笑道:“因為我發現你是個值得活下去的人,一個人值得活下去的時候,就不該死的。”
酆鳴忽然不說話了。
這少年說的話,竟讓人無法反駁。
“你叫什麽名字?”酆鳴盯著他道。
“我叫貝鷹,貝殼的貝,雄鷹的鷹。”貝鷹忽然高亢著道。
“貝鷹…”酆鳴忽努力從床上爬起來,似乎想要下床行走。
貝鷹瞧著他道:“你…”
酆鳴搖了搖頭。
他忽然間就從床上滾了下來,然後努力撐起身子,將地上的靴子穿起,踉蹌著走到了八仙桌旁,然後自顧斟滿了一杯酒。
貝鷹瞧著他,臉上的表情很奇特。
“你的傷還沒好,不該喝酒的。”
酆鳴猛然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道:“一個人活著時不能喝酒,豈非比死了還要痛苦。”
貝鷹瞧著他,歎了口氣,不禁搖了搖頭。
只見酆鳴又拿起一隻酒杯,斟滿了酒,他將這杯酒放在了貝鷹的面前。
貝鷹便隻好坐下來,陪著他喝酒。
“喜歡喝酒的人,自然也喜歡女人的。”
貝鷹忽然拍了拍手,立刻就有兩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兩個人臉上全都蒙著面紗,身材卻很纖細,手臂就如同春蔥一般,只看到她們那雙手就讓人忍不住幻想面紗下擁有怎樣傾城的容顏。
這時酆鳴才發現她們手裡還拿著另一樣東西。
“琵琶。”
“她們可是這裡最有名的才女,我讓她們過來,你豈非能喝的痛快些。”
那兩個女子在他們面前坐下,然後就彈奏起琵琶來。
一聲聲空階響起,宛若嬌豔的梅花開在寒冬。酆鳴的手已忍不住發起抖來,這兩個人彈奏的正是越王勾踐臥薪嘗膽復仇的故事。
貝鷹拍了拍手,琵琶聲就忽然停了下來。那兩個人向他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你知道我是誰?”酆鳴忽然開口問道。
“不知道啊。”貝鷹道。
“你一定知道。”酆鳴忽然間盯著他。
“我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總不能妨礙我們喝酒吧?”
酆鳴忽然間將酒杯推向貝鷹,杯子裡的酒竟忽然間激射出來,仿佛已化成了一根冰柱。
貝鷹舉起酒杯,那被拋灑出的酒在他面前忽然停駐,然後竟落又回在了他的杯子裡面。
“美酒豈可浪費。酒是用來喝的,可不是用來殺人的。”他說著便已將那杯裡的酒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