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通返回身問道:“主持有何事吩咐?”
“你和幾位師兄弟下山守候,你等隨時向我報告皇上的行進路程,我會在大殿上等候。”
“是,弟子遵命。”智通說完帶著幾位師兄弟離開大殿去山下守候。
此時,寺門大開,從大殿到寺門的道路已經紅氈鋪地。
慧心安排好所有事宜後急忙返回了自己的禪房。
肖一風已經在門外等待多時,他一見慧心返回便迎上來說道:“大師回來了。”
慧心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今日事情比較多,讓肖施主久等了。”
“不妨事,大師不必客氣。”
“肖施主請隨老衲進屋再說。”慧心推開房門帶著肖一風進入房內,他坐到蒲團上說道:“肖施主在此等候便可,老衲還要去大殿等候皇上的消息,這裡擺放的茶水和點心請肖施主自便。”
肖一風趕忙施禮道:“多謝大師,大師自管去忙,晚輩在此等候就好。”
“好,肖施主安心等候,老衲會帶著皇上回來的。”
肖一風把慧心送到門口說道:“大師慢走。”
“肖施主請回房中便是。”慧心說完急忙走向大雄寶殿。
此時少林寺內,達摩院、羅漢堂、武僧房的僧眾均已按照慧能的吩咐把守好寺院各處,戒律院的和尚們分列在大雄寶殿到少林寺正門的紅氈兩側,他們一個個挺胸抬頭。
慧心走進大殿之內,慧武、智友等人也來到了到大殿,慧心看了看眾人後坐在打坐蒲團之上靜等消息。
日上三竿,智通快步如飛地跑進了大殿,他來到慧心身邊說道:“稟告主持,皇上已經到了山口,白志將軍帶領禁軍已經抵達山下。”
慧心站起身對慧武等人說道:“師弟,你們隨我到寺門外等候。”
“是。”
慧心帶領眾僧急忙來到寺門外,他們看到一隊官兵走上山來。隊前一匹高頭大馬上正襟危坐一人,此人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身高八尺以上,頭戴八寶金盔,他的手中握著一把三尖兩刃刀。
此人到得山門前跳下馬將三尖兩刃刀交與身邊的親兵後向慧心等人施禮道:“在下禁軍右千戶白志參見各位大師。”
慧本忙說道:“白將軍,這位就是本寺暫代主持慧心師兄。”
慧心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慧心帶領寺眾拜見白將軍。”
白志一抱拳道:“大師客氣了,在下奉皇上之命前來寺中布防,不妥之處望大師見諒。”
慧果忙說道:“貧僧有話要說,白將軍不要見怪。”
“大師有話請直說。”
“少林歷來不允許大批官兵帶著兵器入內,望白將軍三思。”
白志猶豫道:“大師所言末將也知道,不過,魏大人一再叮囑末將務必在寺內安排官兵把手,如有人攔阻不讓官兵進寺將兵戎相見,末將實在無奈。”
慧心問道:“可是魏廣微魏大人的吩咐?”
“正是,皇上也答應了。”
“既然如此,我少林以保衛皇上的安危為重,官兵進寺後只能在大殿以外把手即可,他們切不可到其他的地方,白將軍可否答應?”
“多謝大師體諒,末將聽命便是。”
慧能、慧本等人忙說道:“師兄,萬萬不可。”
慧心一擺手說道:“按我說的做吧,否則我等豈不是讓白將軍為難,你們難道真的要少林兵戎相見嗎?”
慧能等人聽了慧心的話也別無他法,他們隻得不再說什麽。
慧心說道:“白將軍,請吧!”
白志對官兵說道:“大家聽見慧心大師的話了嗎?如有違抗者,本將軍定斬不饒,一、二小隊隨我進入寺內,其他人寺外守候。”
“是。”官兵們異口同聲答道,二十幾名官兵跟隨白志進入寺內,他們分開把手在大殿的四周。
半柱香的時間,山下錦旗飄展,黃羅傘蓋漸近,大批官兵簇擁著龍輦走上山來。
一個和尚跑過來對慧心等人喊道:“稟告主持,皇上駕到,魏大人讓主持接駕!”慧心等人忙都跪在了地上。
等龍輦到了跟前,慧心等人都恭敬地跪好,沒有一個人敢抬頭。輦車停下,熹宗朱由校端坐在龍輦之上。
慧心等人高呼道:“少林寺眾迎接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由校走下龍輦對眾人一擺手說道:“有勞各位大師接駕,平身。”
“謝萬歲!”慧心等人都站了起來。
此時,魏廣微在朱由校身邊責問道:“大膽少林和尚,今日皇上到此,主持方丈竟敢不來接駕,你等該當何罪?”
朱由校看了看眾僧也問道:“是啊,朕怎麽沒有見到慧玄大師?”
慧心忙回答道:“貧僧暫代主持之位,方丈身染重病不能接駕,還望皇上恕罪。”
“哦,慧玄大師身染何病?他竟然臥床不起?朕此來是想和他好好敘談,看來朕來的不是時候。”
“方丈年事已高,偶染風寒,又加上操持寺內事務勞累便一病不起。不過,皇上不必失望,貧僧可以代方丈為皇上分憂。”
李庭右聽後怒斥道:“大膽的和尚,你竟出此狂言,少林寺內能和皇上講經論道之人怎麽也不會輪到你,慧仁大師呢?”
朱由校把臉一沉說道:“嗯,李大人不得無禮,慧心大師德高望重,乃當世高僧,朕就勞煩慧心大師無礙。”
慧心忙向朱由校施禮道:“多謝皇上,皇上請!”
朱由校帶著眾大臣向寺內走去,慧心等人跟在後面,魏廣微和李庭右等人跟在身側。
魏廣微說道:“皇上,少林和尚分明是在撒謊,慧玄大師的身體一直康健,他怎麽會身染重病,況且今日又不見慧仁大師,皇上不妨派微臣前去查看後再進寺,這群和尚如果有意欺瞞皇上,皇上就治他們大不敬之罪。”
“少林歷來為我朝敬仰之地,他們怎敢撒謊愚弄朕,此佛門境地不得造次,退下!”朱由校怒斥道。
魏廣微聽到朱由校的呵斥,他心中大為不滿,可他也不敢言語了。
禁軍衛士將少林寺包圍得水泄不通,朱由校和眾人來到大殿之上,朱由校跪倒在蒲團之上面對佛祖之像磕了三個頭,他嘴中默念道:“我佛慈悲,弟子今日特來進香朝拜,望佛祖保佑我大明江山永固。”
朱由校站起身,太監王安將點上的香遞給朱由校,朱由校將香插在香爐之內後對慧心說道:“大師,方丈身體不適,朕怎麽不見慧仁大師?”
“慧仁師兄正在後山閉關修煉未到出關之時,否則,少林是對皇上不敬!”
“胡說,慧仁大師怎麽會此時閉關修煉,前幾日他還曾與我有書信往來……”李庭右一時失口說道。
慧心追問道:“李大人曾和慧仁師兄有書信往來?”
李庭右忙說道:“沒……沒有什麽,我們就是談經論道而已,談經論道而已!”
朱由校說道:“那朕今日只能向慧心大師請教佛禮了。”
慧心忙雙手合十道:“皇上言重了,弟子甘願為皇上分憂,只是此地人多不靜,貧僧望皇上隨我到一僻靜之所敘談。”
魏廣微、李庭右和幾個大臣忙說道:“皇上萬萬不可,少林寺內人員混雜,臣等還是跟隨左右為好。”
朱由校說道:“誒,朕誠心禮佛,況少林寺外已經把手森嚴,寺內也已做好安全保護,你等且在大殿等候便是,無須多言,大師前面帶路!”
慧心在前帶路,朱由校跟著他往後面的禪房而去,眾大臣只能在大殿上等候。
李庭右對魏廣微說道:“魏大人,卑職覺得此事蹊蹺,我們不能讓皇上單獨行動,這可是九千歲吩咐過的事。”
“皇上一意孤行,我們又能怎麽辦?我料定他耍不出什麽花招,你趕緊讓人去找慧仁,他這個時候去了哪裡?”
“卑職也覺得奇怪,慧仁等人怎麽一個沒有看到,我這就去讓人查一查。”李庭右說完朝大殿門口走去。
慧心一直將朱由校帶到了自己的禪房前,他推開房門說道:“此處為貧僧的禪房,皇上請進!”
朱由校走進房,慧心將房門關好,有十幾個武僧立刻把手在房門之外。
等候在房內的肖一風看到朱由校走進禪房,他急忙跪在朱由校的面前道:“草民肖一風叩見皇上!”
朱由校被嚇了一跳,他驚呼道:“你……你,你是誰,你怎麽會躲在這裡?”
慧心也跪到朱由校的面前說道:“皇上恕罪,此人名叫肖一風,他是貧僧安排在此要面見皇上。請皇上放心,此人對皇上沒有惡意,他有重要事情稟明皇上。”
朱由校穩了穩心神後說道:“既然如此,你們起來說話。”
慧心和肖一風叩謝道:“多謝皇上。”
朱由校走到榻前坐下後問道:“你有什麽事要稟明朕非要如此的行事?”
慧心先說道:“剛才在寺外人員眾多,貧僧確實對皇上撒了謊,方丈並非是有病臥床不起,而是他不在寺內,方丈已於月余之前就失蹤了。”
“你說什麽,方丈竟然失蹤了,你說明白些,朕怎麽聽得很糊塗。”
“皇上,貧僧把一切都講給皇上聽。”
朱由校點了點頭後說道:“好,朕就聽聽大師的說詞。”
“皇上,只因魏忠賢有謀逆之心,他夥同魏廣微和李庭右等人在江湖上設立了白龍寨專門對付我們武林各派,他還勾結很多朝廷官吏準備造反。”
朱由校聽後“騰”地站了起來,他怒斥道:“大膽,你竟敢信口重傷朝中大臣。慧心,你可知罪?”
慧心忙跪在地上說道:“皇上,貧僧乃出家之人,怎麽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亂語?方丈師兄就是被白龍寨擄走並關押在白龍寨的鐵牢之內,慧仁已被魏廣微收買。我等已經識破他的身份,他和同黨均已經被擒獲,這位肖施主可以作證。”
朱由校看了看肖一風和慧心後慢慢坐了下來,他說道:“口說無憑,朕不能因為你們的一面之詞就懲處重臣,況且魏公公等人對朕忠心耿耿。”
肖一風俯身道:“皇上,魏忠賢等人謀朝篡位的野心眾人皆知,皇上難道就沒有一點兒感覺嗎?”
“放肆,朕乃是一國之君,你一介草民竟敢質問朕。”
“草民不敢,皇上如果不相信草民和大師的話,皇上可派得力之人趕往洛陽詢問洛陽總兵王福壽,草民已將魏忠賢等人造反的書信交給了他。”
“你不說起他也罷,前兩日,朕到達洛陽時,參政李文輝參他圖謀不軌、意欲謀反,朕已經將他下獄了。”
“皇上,李文輝是李庭右等人的黨羽,他這是陷害王總兵,皇上一定要慎重行事。”
“住口,朕念在你一介無知草民的份上不予追究,你可以離去了。”
慧心忙說道:“皇上,肖施主一片真心……”
“大師不必說了,朕自有決斷。”
肖一風看著危襟正坐的朱由校笑了笑說道:“可惜我肖某一片赤誠之心。”他說完搖了搖頭後就要離開。
朱由校站起身說道:“肖壯士請留步。”
肖一風轉過身說道:“皇上既然不相信草民說的話, 草民甘願受死。”
朱由校對慧心問道:“大師,這裡可安全?”
“皇上放心,房間四周都是寺中武功最好的弟子把守,其他人絕無可能靠近,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魏大人和李大人他們冒死闖入,否則,貧僧以性命擔保,此處安全無虞。”
“大師不必擔心,朕已經密詔白將軍不得任何人打攪朕和大師談經,如有違者,格殺勿論!”
“阿彌陀佛,老衲多慮了。”
朱由校從袖口裡掏出兩封信遞給肖一風說道:“肖壯士,你說的密信可是這兩封?”
肖一風雙手接過密信看了看說道:“原來皇上已經從王總兵手裡得到了密信,那皇上為何還不相信草民說的話?”
朱由校無奈地說道:“不是朕不相信你們的話,朕害怕這樣的事是真的,朕如今感覺身心俱疲。”
“皇上一定要保住龍體,皇上的意思是皇上無力對抗魏忠賢等人的勢力。”
“朕……”朱由校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朕如今雖然坐在那龍椅之上,可是朕每天都惶恐不安,滿朝的文武有幾個真心忠於朕。”
慧心施禮道:“老衲和肖施主知道皇上的難處,所以老衲帶皇上和肖施主相見就是為了此事。”
“哦,難道你們有辦法對付魏忠賢等逆賊?不、不,你們能有什麽辦法對付他們。”朱由校顯得很是惶恐。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朱由校、肖一風和慧心三個人就是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