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快馬加鞭很快來到太原府南城門前,城門大開,進出城的人絡繹不絕。城門口把手的官兵仔細地盤查著進出城的每一個人。城牆上站滿了手握長槍的官兵,城門口外面做買的、做賣的很是熱鬧。
肖一風四個人將張懷德幾個人拎到護城河邊的一片樹林之內,上官晴跟在他的身旁,歐陽玨和張猛在樹林邊為他們把風。
肖一風從麻袋裡把張懷德拎出來並解開他的穴道問道:“張懷德,我們現在已經到了太原府,我希望你老實點兒。”
張懷德連連點頭答應道:“是,是,小人一定聽大俠的話。”
“我問你,太原府的右軍和左軍分別在什麽位置?”
“左軍在太原府西北的軍營,離此往北五十裡路程,右軍就駐扎在太原府城內。”
“你的右軍為何在太原府內,而左軍卻離城很遠?”
“只因左軍指揮是原龍武將軍梁心平,他素來與魏大人不和被降級到此。此人向來看不起我們的所為,所以左軍被安置在太原府外一來是怕他們和我們作對,二來他們可以抵擋外族入侵兵馬的騷擾。”
“外族兵馬竟然可以到太原府?你分明是誆騙於我!”
“小人不敢,大明疆土看似廣袤,可是地方官吏一個個貪生怕死,外族兵馬一來,他們都蜷縮在城中不敢出來,外族兵馬可以肆無忌憚殺到太原府附近。”
“你可知有哪些外族兵馬經常侵擾邊境?”
“西北邊陲多為韃靼和瓦剌等外族兵馬,這幾年瓦剌兵馬很少見,多數情況都是韃靼的人馬。”
“原來是這樣。”肖一風沉思了一下說道:“你們先受些委屈,他日我把你們交與官府處置。”
張懷德點頭答應道:“是,是,只要大俠饒了小人的性命,小人願聽從大俠的吩咐。”
肖一風問完話又將張懷德裝入麻袋後來到歐陽玨的身旁說道:“歐陽兄,我剛才問清楚了太原府的左右軍情況,左軍指揮梁心平原來是曾經的龍武將軍,他素來與魏忠賢等逆黨不和,我想今夜去拜見他,他也許會幫我們的忙,我們要去瓦剌國必須要有通關文牒。”
“肖兄弟可要謹慎從事,如今的大明軍隊可不比從前。”
“我明白,你們暫且在城外找家客棧休息,我們明日辰時在這裡匯合。”
上官晴說道:“肖大哥要小心啊!”
“我會的,我先走了。”肖一風說完轉身離開樹林,他穿過太原府直奔左軍軍營。
歐陽玨、上官晴和張猛押著張懷德幾個人去找客棧投宿。
由於天色尚早,肖一風出得城來便在路旁找間酒館要了些酒菜喝酒,他吃飽喝足後來到左軍軍營的外面。
左軍軍營駐扎在山口之間,軍營內已經亮起了燈火,軍營方圓幾裡左右被一丈多高的圍牆包圍著,圍牆外兩丈開外是丈寬壕溝,壕溝內布滿了石灰和尖朝上的木樁,壕溝有多深旁人根本無從知曉,巡查的官兵一隊接一隊地在軍營圍牆四周巡查著,出入軍營的吊橋高高拉起。
肖一風看到如此嚴密的軍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才能進去,他四下看了看也沒有發現可以逾越壕溝的地方。就在肖一風焦急之時,他看見遠處有一束燈光由遠而近,一個官兵手裡提著燈籠,他的後面跟著幾個推車之人,一行人直奔吊橋方向而來,肖一風急忙躲藏了起來。
這些人剛來到了吊橋邊,肖一風便聽見軍營裡面有人喊道:“你們是幹什麽的?不要再往前走了!”
提燈籠的官兵對軍營內喊道:“裡面的弟兄,我是李奎,我和兄弟們把美酒弄回來了,你們放下吊橋。”他的話音剛落,軍營圍牆上齊刷刷地露出一排官兵的腦袋,他們一個個手持弓箭。
肖一風立刻有了主意,他俯身來到吊橋下的壕溝邊將手中的短刀深深地插入壕溝的槽邊,整個人緊貼壕溝掛在了半空。
一個軍士喊道:“知道了,暗號。”
“月明星稀,左軍無敵。”
吊橋“嘎吱吱”地被放了下來,肖一風就在推酒官兵將車子推上吊橋之時抓住了吊橋下的木板縫隙,他如狸貓一般來到吊橋的另一側。吊橋隨後升了起來,肖一風抓住吊橋下面的鐵鏈一動不動。
“李大哥,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梁將軍都等半天了,你們快點吧!”
“我們哪裡敢明目張膽地進城買酒,我們只能趁著天黑一點兒一點兒地從城裡將酒運出來,如果我們被太原府的人發現,崔大成又要借機克扣我們左軍的軍餉了,世道不公啊!”
“行了,你就少說兩句,我們趕緊進入軍營。”
肖一風就在所有官兵背對吊橋這一刹那飛身上到了橋側,他就像離弦之箭一樣來到了燈光照射不到的圍牆下。
一個官兵往身後看了看說道:“我怎麽感覺有人閃過!”
“你疑神疑鬼什麽,這裡哪會有人,你是不是眼睛花了?”官兵們跟著酒車走進了軍營。
肖一風俯身在軍營的圍牆下面朝四周看了看,他見無巡查的官兵便俯身朝西面的黑暗處而去。
四周很安靜,肖一風來到一處圍牆稍低處貼耳在牆上聽了聽,他確定圍牆裡面沒有官兵看守後飛身上了牆,肖一風就在營內燈光一閃之下跳入了軍營之內。
軍營內是一排排的軍帳,帳篷延綿數裡。軍營正中高掛著左軍的軍旗,四周相隔百步是懸掛著燈籠的高杆,越往北燈杆上的燈籠是越多,亮度也比南面亮很多。軍營中間是開闊之地,此處是官兵操練和集合之地。此時,大多數軍帳之內都有人頭晃動,一隊一隊的循營官兵在不遠處經過。
肖一風看清楚軍營內的情況後沿著軍帳小心向軍營裡移動,就在他來到一座軍帳後面準備往前走時,他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問道:“是誰?”
肖一風就是一驚,他隨後答道:“兄弟,是我,我今晚鬧肚子,就……”
“口號。”
“月朗星稀,左軍無敵。”
“哦,你嚇我一跳,你大晚上怎麽跑這兒來了?”隨著話音,一個官兵手握長槍走了過來,等他走到肖一風的身邊時感覺不對勁,他剛要喊叫,肖一風遊龍一樣到了他的眼前,他用左手堵住那個官兵的嘴,右手點了他的穴道,這名官兵便僵在了那裡。
那個官兵被肖一風的突然襲擊嚇得臉色大變,他膽怯地望著肖一風。
“兄弟莫怕,我不是壞人,我進營有要事面見梁將軍,你只要帶著我到梁將軍的營帳外即可。”
那個官兵聽後努力地點了點頭,肖一風將其穴道解開,那名官兵說道:“小的以為……以為大俠是外敵奸細,大俠要見梁將軍所為何事?”
“此事關系重大,我只有見到梁將軍才能說,望兄弟不要生疑,我絕無加害你們之意。”
那個官兵看了看四周後說道:“小人在軍營多年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小人看得出來大俠絕無惡意,否則,大俠絕不會對小人手下留情。”
“在下也是無奈之舉,還望將軍不要見怪。”
“大俠既然只是想見梁將軍商議要事,小人就帶大俠去見他。”
“在下多謝將軍,敢問將軍如何稱呼?在下姓肖名一風,乃是個江湖人。”
“大俠客氣,我叫李柱,左軍中的一名校尉。”
“李將軍大仁大義,肖某失敬。”
李柱朝軍營四下裡看了看後說道:“大俠隨我來,我帶你去見梁將軍。”他說完帶著肖一風左繞右繞來到中軍一座大帳的外面。
夜黑風高,軍營裡除了巡邏的軍士外,很多軍士都在營帳中休息,整個軍營安靜了很多。
李柱對肖一風說道:“大俠稍等便可,此處把手的官兵甚多,小人先去通稟梁將軍。”
“有勞李將軍。”肖一風說完隱藏到大帳的一側。
李柱從大帳後面走到了門口,門口幾個守衛的士兵喝道:“什麽人?”
“左軍校尉李柱有要事面見梁將軍。”
“你等著,我去給你稟報。”一個士兵說完鑽進了大帳之中。
李柱聽到帳內有人說道:“李兄弟來得正好,你趕緊讓他進來和我們暢飲一番。”
士兵走出大帳後俯身道:“梁將軍有請。”
李柱走進大帳,他看到大帳內有幾個人正在喝酒,正中端坐的梁心平喝得是面紅耳赤,整個大帳裡酒氣熏天。李柱俯身道:“屬下參見將軍!”
梁心平放下酒碗醉醺醺地說道:“什麽狗屁的將軍,李兄弟,你來得正好,我們喝酒!”
李柱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繼續說道:“將軍,屬下有要事稟報。”
“我不是什麽將軍,你聽不明白?我讓你過來喝酒,你過來就是,你聽到沒有?”
李柱隻得走到酒桌前坐下,梁心平給他倒了一碗酒說道:“李兄弟,喝酒。”
“喝、喝。”其他三個人舉起酒碗一飲而盡。
李柱大聲說道:“將軍,你們不能再喝了!”
梁心平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喝道:“胡說,整個軍營誰敢不讓老子喝酒,你今天是不是暈了頭,我是你大哥。”
李柱大喊道:“大哥,你不要再喝了,你在這麽喝下去,我們左軍就完了!”
梁心平一拍桌子怒道:“李柱,你在胡說什麽?左軍怎麽會完!”
李柱站起來說道:“將軍,你可知道有外人闖入軍營,此人如果是賊人,將軍的命恐怕早就沒有了,屬下是帶著他來見將軍!”
梁心平一聽,他的酒氣立刻醒了三分,他看著李柱問道:“你說什麽?我左軍大營進入了外人?”
“不錯,來人就在大帳的外面。”
其他三個人“騰”地都站了起來,他們異口同聲問道:“你說什麽,有外人進入軍營?”
梁心平冷靜了一下說道:“你和我開什麽玩笑!雖說我梁心平心有不甘、整日在軍營和兄弟們以酒為樂,但我對軍營的巡防不曾懈怠,外人怎麽可能進得了我左軍的大營?除非他長著翅膀飛進來。”其他三個人聽後都“哈哈“大笑起來。
“屬下沒有和將軍開玩笑,此人就在帳外,屬下將他帶進來,你們就知道了。”李柱說完走出大帳,梁心平幾個人見李柱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他們立刻止住了笑聲。
肖一風在帳外聽得是一清二楚,他聽到李柱出帳要叫自己進入大帳,他趕緊從隱蔽處來到大帳門口。
大帳門口守衛的官兵看到肖一風,他們急忙舉槍攔住他喝道:“你是什麽人?竟敢夜闖大帳!”
走到大帳門口的李柱對把手的官兵說道:“你們都退下,梁將軍讓他進入大帳。”把手的官兵都退了下去。
肖一風朝李柱點了點頭後跟隨他走進了大帳。
梁心平幾個人一見李柱真地從帳外領進一個人來,他們立刻愣在了那裡。梁心平看了看氣宇不凡、年紀輕輕的肖一風問道:“你是何人?你是怎麽進入的左軍大營?”
肖一風看到梁心平身高八尺左右,滿臉的絡腮胡須,一對大環眼,年過四十歲。他抱拳施禮道:“在下肖一風拜見梁將軍。”
梁心平並未說話,他走到肖一風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肖一風沒有等梁心平用力,他一抖肩膀將梁心平的手給振開。梁心平手往下壓,他腳下一掃,膝蓋直頂肖一風的大腿,肖一風腳跟用力一擰身來到梁心平的側身。
“好身手,我看不出你年紀輕輕竟有如此的功夫,怪不得你能進入我的軍營。”
“梁將軍過獎了,在下實在是無奈之舉,還望將軍恕罪。”
梁心平一擺手說道:“什麽將軍!我如今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指揮而已,你見我有何事?”
肖一風看了看帳內之人,他又看了看外面的把守官兵。
“你盡管說出來,這些人都是我的部下,他們都曾是追隨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肖一風忙從懷中拿出那封魏廣微寫給太原知府崔大成的書信遞給梁心平說道:“魏忠賢等逆賊準備舉兵造反,魏廣微此次派人來太原府押運一百擔茶葉回京,將軍看過書信自然明白。”
梁心平一聽魏忠賢三個字氣得是咬牙切齒,他惡狠狠地說道:“魏忠賢這個狗賊害得我好苦,因此還連累我的堂兄。”
“將軍此話怎麽講?”
“不提也罷,那都是陳年往事了。”
“將軍和登封知縣梁大人有何關系?”
梁心平看著肖一風問道:“你怎麽會認識我的堂兄?他現在就是登封的知縣。”
“在下就是從登封而來,不曾想在此處見到了梁將軍。”
梁心平一聽,他急忙對李柱說道:“李兄弟,你到帳外把守,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大帳!”
李柱俯身道:“屬下遵命。”他說完轉身走出了大帳,大帳四周立刻加強了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