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是严重的亵渎神明的罪行。
……
刚走到神殿门口,乔密尔脚步一顿。
有其他人。是骑士兵团。
他隐入黑暗中,直到兵团长说完最后一句话离开后,才现身走进去。
深夜,老祭司一人在内。
此处远远比不上兰曼斯特的至高神殿巍峨富丽,略显空荡的殿堂内只有几排用来跪坐祈祷的席位,和用麻石砌成的台阶。高墙之上神像陈旧,一些细节的雕刻已被风蚀。
可不同的是,殿内四处摆着盛放的鲜花,就连中间几根承重的石柱上也缠绕着花藤。月光从石栏外洒入,花瓣上的露水银光闪闪。
“祭司大人,不久后您真要跟随他们离开这里,去到兰曼斯特了吗?”乔密尔问道。这是他刚隐约从兵团长口中听到的。
“你来了?孩子。”老祭司转身看向乔密尔,平静地说,“我已经受不住遥远的路途啦。”
“那您可以拒绝,或者是先躲一躲。要避开这群骑士团还是很容易的。”
“孩子,不用为我操心,在这座神殿完成我的使命,是我不会更改的结局。”老祭司停顿片刻,又喃喃道,“可是我多么想有新的被神明选中的年轻人出现。”很久没有新祭司降临了,这代表着什么,他不愿去深思。
乔密尔脸上露出些许疑惑,正要再问,老祭司错开了话题。
“你很少出门,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乔密尔直言:“我想知道,复活禁术的内容具体是什么?您对其有所了解吗?”
老祭司回想了一番,缓缓说道:“这是一项特别强硬的术法,最详细的记载是在一本传闻中写满高级禁术的巫书上,那本书又名灾厄之书……这项禁术不仅能复活保留了肉身的死者,还能复活死去多年已烟消云散的人……”
乔密尔听完,紧张地问道:“那它的代价是……?”
老祭司的皱纹中流露出一丝悲悯,“它的代价难以估量,是人们无法承受的灾难。”
乔密尔眉头拧起,“曾有人使用过它吗?”
“它既然存在,那便当然有。”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使用复活术的那名巫师并没有泄露出任何后果。”
乔密尔又疑问:“那有没有人在之后见到过那名巫师,发现他有什么变化?”
“没有。”老祭司轻轻摇头,“因为他安然无恙。”
“为什么?!”
“禁术的代价是可以转移的。”
乔密尔:!
老祭司接着说明道:“转移过后,灾难会变得更加沉重,波及的范围更广……转移的方法也记录在那本灾厄之书上。”
“……”
怎么会这样……若是无止尽地一环套一环……
他忽然发觉,这片大陆有太多他未知的事情,不管表面上能维持多久的平静,它们都在千疮百孔的阴暗面悄然发生着……
难道……这会是预言中,狄萨弗森带来毁灭的开端吗?
沉默了些许时间,乔密尔又向老祭司确认道:“那是不是只要复活术没有成功,就不会产生灾难?”
老祭司叹息道:“如果狄萨弗森王手中确实有那本灾厄之书,再集齐这么多人的力量,没有道理会不成功。”
“可、可如果——”乔密尔深吸一口气,“复活的对象还活着呢?!”
老人盯着他的眼睛,“那么不管此人身处何处,灵魂都会被强行吸走,去到为复活而准备的新身体里。”
“!!!”
乔密尔身形猛然一晃,他万万没有意料到这一点!
所以说——只要复活术一完成,他一睁眼,狄萨弗森就会出现在面前?!
……原本他只是想要去兰曼斯特暗中看看,可若真的会被“复活”到新身体上的话,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了。
“孩子,你在恐惧什么?”老祭司问。
“我……”乔密尔嗫嚅着。
“你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感到不安吗?”老人朝他走近两步,又道。
他看出什么了吗?
乔密尔心跳加速,有些警惕地望着对方。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或许可以让我为你进行一次预言。”
“……预言?”又是预言……
“嗯,我可以有一次预言的机会。”老祭司微微点头道。
预言虽然也是神明禁止人类使用的能力,但每一名担任过一国大祭司者,在结束祭司使命之前,都可以用来世的尊荣换取一次预言。
……
一阵金白的光芒如水般洒落在乔密尔额际。
青年怔怔地问:“那么您知道——”
“我离被封印进神降之地的时间……还有多久?”
.
次日清晨。
“阁下?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罗麦尼惊讶道。
他一打开门,就见巫师阁下竟然比他还早,收拾好了行装等在了外面。
又见其眼下一片阴翳,神色明显疲惫,“你不会一夜没睡,就是在犹豫要不要去吧?”
乔密尔淡淡地应了声:“准备好了,就走吧。”
“好嘞!”
罗麦尼难掩窃喜,有巫师的陪同,一路上他当然会安全许多。
……
路途无碍,两人在计划的时间内抵达了原兰曼斯特王城。
乔密尔看着大致熟悉,又出现了一些改动的建筑,有稍许恍神。
最明显的改变,就是新设计修筑了一条条排水的渠道,随着街道蜿蜒至远方,通向河流。
……离开这里之前最后见到的满城积水还历历在目,飘荡在其中的人尸与牲畜那般触目惊心……可那窒息的阴霾似乎真的消散了,这座城市重新沐浴在了热烈的阳光下。
狄萨弗森不仅没有毁掉见证过他诸多屈辱的王城,反而将其修整了一番!
……只不过眼前的安宁又会持续多久?
未来这里又将发生什么?
一队队侍卫在街道上来回巡逻,目光注视着熙熙攘攘形色各异的人流,像是收到了命令,对极有可能存在危险人物的城市戒严。
乔密尔没有注意到的是,凡是进城时表明为招募而来的,其身份登记上都打上了一个特殊的标志,代表“只能进不能出”。
乔密尔牵着马,沿通往王宫的道路走着,忽然看见路旁竟有人在卖新鲜的玫瑰花!
他驻足,向卖花的农妇问道:“请问这玫瑰花是从哪里采摘的?”
农妇被这话问得一怔,又笑了笑,道:“如果您希望是城西那片降临过神迹的花田里生长的,就恐怕要失望了,那片地里的玫瑰我们普通平民可碰不到。这些啊,都是我自己种植的。”
“自己种植的……?”乔密尔略显茫然,“兰曼斯特不是……”
“您是指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