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後。
他才憤恨地捏緊手上的碎布,嘴裡咬牙切齒地吐出三個字來。
“千幻宗...”
...
半日後,溪國境內,神兵門附近的一處不知名高地平原之上。
天道盟對抗正魔兩道聯軍的大營就安扎在此處。
這裡是前線築基期和練氣期弟子居住之處,而結丹以上的高級戰力則是住在不遠處的神兵門內,神兵門專門為他們騰出來了一些洞府。
程裕此時一回到大營內,便向著其中一個較大的帳篷走去,一入帳內,嘈雜的聲音瞬間從四面八方而來,傳入其耳中。
“老李頭,你有沒有搞錯啊,我這可是築基期魔修的令牌!只能換這麽點功勞點?”
“張師弟,此前欠我的十塊靈石,何時歸還啊?”
“劉師姐,師妹手上最近新的了些凡間的稀罕玩意兒,你給掌掌眼?”
...
各種各樣的聲音層出不窮,弄得程裕有一些頭痛,他晃了晃腦袋,走向了最中間一處較大的桌子前。
將手中的幾枚令牌丟給了桌後的一名老者。
“咦?程師弟,你又擊殺了如此之多築基期魔修?”
老者先是看了一眼程裕,然後看向桌面上的令牌,清一色全是築基期的標識,臉上頓時露出驚訝表情來。
“兩塊築基中期,三塊築基初期…不得了啊程師弟,築基中期的魔修你這一年來殺了有十來個了吧?”
老者一邊搖頭一邊口中嘖嘖稱奇道。隨後拿出一本冊子,用法力在上面記錄起什麽來。
記錄完畢之後對程裕說道:“程師弟,你的功勞已經記錄完畢了,現在將你的功勞點給你錄入到你的令牌中去。”
說完程裕便拿出一塊潔白的小令丟了過去,老者拿起令牌,令牌正面赫然刻著一個雲字,邊角處也有不少雲紋樣式,顯然是落雲宗的標識。
片刻後,老者便將令牌丟還給了程裕。在這過程中程裕居然是一句話都未曾開口說過,全是面前的老者在說個不停。
此處便是所有前線弟子擊殺魔修之後前來記錄功勞點的一處地點了,像這樣的記錄點在大營中一共有四處,分別處在四個角落。
原本只是一個記錄點,卻因為場地夠寬敞而且人流量大,漸漸的有人在帳內擺起小攤來,將自身一些用不上的稀罕玩意和別人做一做交易。
因為沒有人管制這種行為,漸漸的在此處匯集的人越來越多,竟然形成了一個小型坊市一般的地方。
這便是此處如此嘈雜的原因了。
程裕在記錄完功勞點之後便打算直接轉身離開此處,而當他轉身之後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程師兄,許久未見。”
一名身著淡藍色長衫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眼裡滿是笑意。
“韓師弟,你來了?”程裕也露出一抹難得的微笑,引得一旁偷瞄他許久的兩名練氣期師妹心中一陣小鹿亂撞。
二人離開帳篷,來到一處僻靜的崖邊,此時已臨近冬天,寒風陣陣,吹著地上的幾片枯葉在空中翻滾。
韓鳴率先開口道:
“程師兄,你五年間一次都沒回宗裡,師傅都有點惦記你了。”
“韓師弟,師傅他近況如何?”程裕緩緩開口道,臉上神色有些黯然。
“師傅閉關衝擊元嬰失敗了,直到上個月才離開洞府。說是要去外面找兩株靈草煉製丹藥。正好碰到我要來此處,叫我帶幾句話給你。”韓鳴開口回道。
“什麽話?”程裕疑惑。
“師傅說,你最近這幾年殺氣太盛,鋒芒太露,過於冒尖容易被掐苗,要你收斂一點。”
程裕默然不語,他何嘗不知道此道理,但是找了五年才終於找到一點線索,叫他如何肯放棄。
“師兄,師傅都和我說了,我知道你在幹什麽,但是此事急不得。對手實力尚不明確,就算你能找到那人,萬一他是結丹境以上,以你現在實力,怎麽跟他對抗,更別提報仇了,不如先回落雲宗去,以你天靈根的資質,突破到結丹還不是易如反掌,都時候再尋仇也...”
程裕卻仿佛失控了一般狂吼到:“叫我等?我怎麽等?我等了九年了?叫我繼續等?等他坐化嗎?!”
韓鳴被程裕這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跳,一時間愣在原地,嘴裡沒說完的話也停了下來,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師兄。
過了許久程裕才平靜下來,又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韓師弟,對不起,是我失態了。”
韓鳴默然不語,他當然理解程裕的失態,當年程家滅門慘案他是親眼見證者,他比誰都知道程裕為什麽會這樣,但是現在程裕真的很危險, 他這樣鋒芒畢露,萬一被敵方有心的結丹修士盯上,揮手間便能要了他小命,能活到現在真是純屬命大。
可他能怎麽辦,連師傅的話都勸不住,他又能怎麽辦。
韓鳴歎了口氣,打算先回營帳中去了,程裕此時卻開口道:“師弟,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韓鳴有些驚訝地回頭:“什麽事情?師兄隻管說。”
“若我真的死在復仇之前,而師弟有一天實力允許的話......”
程裕說到此處便停頓了下來,似乎後面的話有些難以說出口,而韓鳴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知道了。”
韓鳴點了點頭,隨後往營帳方向走去。
實力允許,這個限制未免也太寬泛了,韓鳴不答應的話當真是說不過去。
而此時一道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像程小子這樣,多半是等不到他找到仇人的那天了。”
族叔似乎也頗有些感慨。
韓鳴自然無從反駁,他也想幫程裕,但是從何幫起呢?
“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救他一救。”
族叔見韓鳴神色黯然,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韓鳴卻是瞪大了眼睛,盯著胸口的玉牌處。
“族叔,你有何辦法?”
韓鳴急忙問道。
“忘憂丹。”
“什麽?!你是說給師兄吃忘憂丹?讓他忘記自己的血海深仇?這怎麽可以…這…這…這絕對不行。絕對不行。”
韓鳴頭搖得好似撥浪鼓一般,心中覺得族叔此番提議未免太過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