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確實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回想著那一段恐怖的話,九煞洞?清風洞?這兩者有聯系嗎?清風道人難道是一隻熊妖修士嗎?胡仙桂仙就是那一虎一龜嗎?秦羽可以肯定許振的那次刺殺行動一定和這段話有關系。
僅憑一段藏在遊記裡的話就懷疑一個宗門,秦羽覺得不妥,但是小涼山收取血食、淘汰率如此高的測資儀式、那血腥味如此濃厚的玄靈丹、以及許振死前那痛恨的怒喊。
這一切都讓秦羽不得不去懷疑清風洞真實情況,以及潛藏在裡面的秘密。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秦羽一邊如平常那樣正常修煉,一邊又開始與許多修士聊天,旁敲側擊問一些修士年齡的情況。
讓秦羽震驚的是:竟然真的沒有修煉十年以上的煉氣期修士,說是滿了十年的煉氣修士還沒有築基的話,此生就很難進入仙道了,就會遣返回凡間。
並且築基修士也沒有修煉超過三十年的,據說那七位結丹修士年齡都超過百歲,秦羽以前看到那幾位結丹修士的面容,有須發皆白的羊子昂也有妖豔如三四十歲婦女的厲黛青,秦羽還以為他們年齡差距很大,沒想到都是一百多歲的修士了。
但是沒有親眼見到修士吃人,秦羽還是有一絲僥幸的心理。
這吃人是把全宗上上下下一起吃完嗎?會不會留一些天賦好的煉氣修士,自己現在還有多少時間來應對?秦羽在床上想了很多,迷迷糊糊間進入了夢鄉。
……
劉姝美是一位寡婦,本是大涼城中的一戶普通商戶人家中的女兒,年僅十四,家裡就早早地給她定下了婚事。
新郎與她同歲,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於是一到十六歲成年,劉姝美就拜堂成親了。
一年多的婚後生活倒是美滿,只是他丈夫似乎有點不行。
雖然劉姝美平時沒表現出來過,但是他丈夫卻是知道自己不行的事實,也不知是從哪聽說修仙可以修補一些先天不足,於是就帶著劉姝美一起參加了城裡的一些宗門的測資大會。
兩人天賦都不是很好,稍微大型一點宗門的入門要求都沒達到,參加了好幾場測資儀式都沒有被選上。
一直到遇見一個叫“清風洞”的宗門,他們的要求很低,可以說稍微有點修煉可能的人他們都收,於是兩人就踏上了修仙之路。
兩人來到清風洞,剛開始還是正常的修煉生活,一直到入門三年後,劉姝美的丈夫在一次爭持中被一築基修士所傷,結果不治身亡。
宗門也只是讓那位築基修士閉門思過一個月後,就再沒其他任何處罰了,讓劉姝美知道了修仙界僅以實力為尊,不似他們凡俗中有那麽多法律法規來限制行為。
本來劉姝美還想努力修煉為丈夫報仇,結果發現自己天賦極差,修煉了七年都沒有進入煉氣後期,絲毫沒有築基的希望,就有點自暴自棄了。
長時間的獨居讓劉姝美感到空虛,空虛之後便是寂寞,一次一位同樣沒有築基希望的修士伊雄找她聊天,兩人竟聊的情投意合。
然後長年的苦修又讓雙方都感到十分寂寞,乾柴遇上烈火,劉姝美走上了歧路的第一步。
後面一年的時間裡,兩人都不再繼續苦修,而是留戀在顛鸞倒鳳的快樂中。
但是也就一年多的光景,伊雄已經到了十年的修煉年歲,但是依舊沒有築基,最後竟然連招呼都沒打,就被宗門遣返回凡俗間。
伊雄雖然沒啥修煉的天賦,但是有一副好皮囊,而且床上功夫十分了得。
劉姝美在與其相處一年的時間裡,漸漸喜歡上了在床笫上歡娛的感覺。在伊雄走後,劉姝美又感到了寂寞,於是開始勾搭起其他的修士。
雖然修煉當有堅定的道心,但是清風洞大部分修士天賦都不高,很多人修煉了大幾年了發現沒有築基希望後也就放棄了。
同時因為宗門裡規定沒達到築基期不能下山,沒到十年煉氣修士不能私自離去。所以有不少修士已經擺爛了,整天都混混度日。
因為山上娛樂的方式十分稀少,加上女修也十分稀少,劉姝美出手後可謂是手到擒來,不少修士都著了她的道。
漸漸地劉姝美還挑選了起來,隻勾搭長得好看的修士。
最近劉姝美又盯上了一位修士,聽說其上山來不到一年,天賦甲下比她強了不知道多少。
不過這些劉姝美都不在意,主要是看那少年生的是唇紅齒白,面容清秀,十分好看,很大概率還是個雛,與那些中年修士做多了,劉姝美還感到些許厭煩,如今看見了一位好看的男子,還是一位少年,劉姝美沒有忍住,想要嘗試一下。
劉姝美此刻正在山中一處山泉水池中洗澡,邊洗澡心裡還邊想著:“這小賊開始還對我愛搭不理,老娘略施小計,稍微展示了一下魅力,這小賊就把持不住了,現在已經開始偷看我洗澡了,絕對是一隻雛鳥,不好好玩玩倒是可惜了。”
對,沒錯,正躲在遠處草叢中的正是秦羽。因為聽過太瑞老道的遭遇,秦羽知道這種寡婦定然不是什麽好人,而且修煉築基前肯定要是不能破童子之身的,所以在那劉寡婦第一次勾引他的時候,秦羽就十分的排斥,沒有搭理她。
不過秦羽在調查修士年齡的時候打聽到現在山上煉氣修士中修煉最久的就是那劉寡婦,似乎馬上就要到十年之期了。
秦羽還打聽到那些滿了十年的煉氣修士大部分都是悄無聲息的就被送下山了,幾乎都沒打個招呼就不見了。
秦羽感覺這遣送的太匆忙了,一定有問題,所以秦羽最近就在跟蹤劉寡婦,觀察她的行事路線。
她是真不修煉啊,老喜歡遊走在修士之間,一天內唯一一個人的時候估計就是晚上睡覺和現在這洗澡的時候了。
秦羽隱隱感覺這些十年的煉氣修士都是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突然消失的,於是秦羽就蹲在草叢裡觀察劉寡婦洗澡。
嗯,單純是為了探查清風洞的秘密,並不是想看寡婦洗澡。
一連看了將近一個月,秦羽都沒有發現異常,秦羽頭都有點大了,自己實在是沒什麽應對這種成熟婦女的經驗,感覺隨時都會被吃掉,感覺比那些凶猛的妖獸都還要恐怖。
今天劉寡婦洗完澡準備穿衣離開的時候,秦羽見沒啥異常,也準備離開時,突然兩位狼頭人身的修士從石頭後突然冒了出來,正是那朗志郎平兩兄弟。
只聽其中一位說道:“劉姝美,你已經上山十年了,但是修為還停留在煉氣中期,按宗門規定,你需要遣返回凡俗裡去。”
劉姝美先是一愣,然後表情十分失望的說道:“弟子愧對仙門的多年的培育之恩,我這就回洞府收拾東西,明天就下山去。”
另一位狼妖修士嘿嘿笑道:“嘿嘿,劉姝美不用那麽麻煩,我們倆幫你回去。”說完就撲向了劉姝美。
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劉姝美遭到了襲擊,一個趔趄就被撲倒在水池邊的石頭上,兩位狼妖修士同時攻擊已經被撲倒的劉姝美。
瞬間劉姝美這個煉氣中期的寡婦就被兩隻狼妖活生生地撕咬著吃了,遠處的秦羽正躲在草叢裡看著兩狼在鮮血淋漓地吃人,不多時已經只剩下了一個骨架,那個慘狀令人目不忍睹,那個血淋淋的場面令在場的秦羽恐懼不已。
似乎是吃的差不多了,其一一位狼妖一摸血淋淋的大嘴,朝劉姝美的屍骨吐了一口說道:“呸,十年了竟然還只有煉氣中期,平日裡陰氣泄露十分嚴重,氣血也太少了。”然後手捏出一團火,直接把劉姝美屍骨燒成了一堆灰,一揮手招來一陣風把那堆灰吹散了。
做完這些,兩狼就離開了。
一直等到太陽落山,秦羽一直躲在草叢裡,一方面是怕兩狼去而往返,另一方面是見了如此恐怖的一幕秦羽渾身顫抖,似乎連站起來都很難。
接下來的半個月的時間裡,秦羽都過得渾渾噩噩,甚至連晚上睡覺都會夢到當日的情境,被嚇醒了多次。也似乎沒有了修煉的心思。
一天秦羽做好了飯,四人在吃完飯後坐在石桌旁聊起了天。
“聽說時榕也被送回去了,這短短一個月內有兩人都被送回去凡俗去了,我這天賦估計也是很難築基了,唉……”婁靜在那唉聲歎氣的說道,頗有點兔死狐悲的味道。
“哼!劉姝美那寡婦不守婦道,天天都知道勾搭男人;那時榕也是整日遊手好閑,沒事就召集一群修士去賭博。那兩人道心如此脆弱,怎麽能登上仙道呢。”彭程一拍桌子大聲說道。
張偉對著彭程說道:“彭師兄要是你明年還沒拿到築基丹怎麽辦。”
彭程思索一陣後,然後高聲說道:“要是真的失利了,我也一定要衝擊築基期,即使沒有丹藥的幫助,我也要試一下。即使自行築基,成功率不足一成,但是這麽多年來,清風洞不也是有二三十位成功了嗎?我修煉就是為了登上仙道的,我可不想向那些混吃等死的修士一樣,沒做任何拚搏就被送回凡俗了。”
秦羽聽到彭程的話後,來到了自己的洞府內,盤坐在床上,心裡思索著什麽:“道心脆弱?他們都是因為天賦弱,沒有築基的希望,所以早早放棄了修煉。自己的天賦十分不錯,但是道心似乎也不是很堅定。”
自己又是為什麽修煉呢?秦羽回想起自己的修煉之途:
開始是太瑞道人說著自己的經歷讓自己對仙人有了向往之心;
然後看到了兩位女仙除妖,讓自己對那種遠超凡人的力量又產生了想法;
然後就是清風洞去小涼山招收弟子,自己聽到了兩位修士的對話,為了保命所以來尋仙問道;
再到現在因為看見了那恐怖的場景,連修煉的心思都沒了。秦羽感覺自己似乎確實沒有確立過道心。
“不行!自己這一生不能就這樣完了。”秦羽心裡感歎道“自己四五歲家裡遭遇馬匪,沒有死;八歲離開道觀一人走在野外,沒有死;十二歲遇見豬妖,沒有死;十四歲遇見清風洞修士做血食以及那恐怖的測資儀式,自己都沒有死。現在自己已經隱隱可以踏入仙道,就因為看見狼修吃人就被嚇到了嗎?”
秦羽越想心裡的恐懼越少,心也越來越激動,一種往日沒有的感覺在心裡慢慢浮現出來——那是一種對生的渴望;對力量的渴望;對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渴望。
突然,秦羽感覺自己神台清明,隱隱間似乎多了什麽東西,自己從未如此迫切地想要提升修為。
“呃,咱不立太遠大的目標,至少保證不再為生命安全而擔憂吧。”秦羽心裡想著。
多年以後秦羽回想起來才知道,原來自己的道心在這時候就已經有了雛形,而且千萬不能立,秦羽一生都在為這小小的目標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