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不對,李葉對黃師教說道:“黃師,事情有些不對勁,我要回東籬了,你們要不要離開?”
“這,不是說有妖魔嗎?我們自己出去不會有事嗎?要不等這事情完了再走,安全一些。”黃師教忐忑不安地說道。
“那你能確定這件事何時會結束嗎?而且下午就要嚴管了,那你們願意等你們就在這等吧,我要走了。”李葉現在心神不寧,有種急促感,可是萌頭好像是失靈了,根本看不到不安的源頭,於是不想再與他們囉嗦了,人各有命,富貴在天。
作勢要走,黃師教連忙拉住他,下定決心,咬牙道:“小葉,等一等!你說得對,萬一要是嚴管了我們壓根沒有帶這麽多的錢財,官府也不會管我們的,那就成流民了,我們回去!”
“那就快去客棧收拾東西,給你們兩刻鍾,我在這裡等你們,過時不候。”李葉負手而立,面色平靜,點頭說道。
“好,孩子們,跑起來,快!”黃師教連忙招呼幾個書院的學生,那幾人邊跑邊回頭看著李葉。
“老師,讓李葉師兄一個人在那裡沒有問題嗎?”有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忍不住問道。
黃師教緩緩搖頭,心裡的話語沒有說出口,作為八品鴻儒,他也是了解一些超凡世界的事的。
回頭瞥見李葉小小的身影,卻給人一種淵渟嶽峙之感,他心裡一定,這孩子果然不是常人!
回到客棧,打包好東西,來到剛才的地方與李葉集合。
七人直奔城門口,已經有很多人在這裡,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跟著我,不要走丟了。”李葉一馬當先,幾人緊跟其後,每當李葉往前走時,周圍擁擠的人流卻不由自主地分開,讓出位置來讓他們通過。
黃師教看到如此情形,內心慶幸,還好自己做出了正確的判斷。
當幾人擠到前面後,一堆人正在和驛站的工作人員爭論。
“你這坐地起價也太過分了!就五六十裡的路程要出潑天的價格,發災難財,這像話嗎?”
“你不坐自有人會坐,不坐就閃開,別擋著我做生意!”驛站的管事躺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無所謂的說道。
“東籬鎮,一架快馬拉車!”李葉將一錠銀元寶拍在桌面上,對著此人眼神淡漠地說道。
“誒喲,收到!大老爺這邊請。”這人立馬起立,將銀元寶拿到嘴邊一咬,看到牙印後笑臉滿懷的對著李葉鞠躬說道。
來到驛道,對其中一輛外飾精致的馬車旁,對正在馬車駕駛位上的老倌囑咐道:“老劉,將這幾位貴客送到東籬鎮,路上盡量不要顛簸和衝撞了貴客,明白嗎?”
“老朽知道,諸位老爺,請上車吧。”劉老倌咂巴著長煙槍,笑眯眯地對李葉等人說道。
待幾人都登上馬車後,劉老倌一揚馬鞭,馬車就緩緩駛離驛站,越行越遠。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剛才李葉在付錢之時,已經被有心人盯上了,這會正有好幾條尾巴跟在他們身後,隻待劉老倌的馬車遠離城鎮。
正午時光,太陽豔麗,晴空萬裡無雲。
從清水城到東籬鎮有百來裡的路程,馬車左右顛簸,幾人跟著搖搖晃晃,惟有李葉閉目養神,身子卻永遠都是正的。
李葉沒有說話,黃師教瞧著李葉的臉色也不敢說話,那些孩子就更不用說了,所以車廂裡現在很寂靜,只有眾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不多時,馬車身後傳來馬蹄聲,從小到大,從遠到近,雜亂不已。
“籲!站住!”馬車外突然傳來馬兒希律律的噴鼻聲,有人將馬車攔停。
突然的急停讓幾人險些跌倒,李葉睜開雙眼,他的眼神冷漠得讓人害怕,內裡冰寒湧動。
李葉當先一步,卷簾探出門外,然後下車,車裡的其他人跟著也出來了,徒留劉老倌站在一旁苦笑。
李葉瞥了劉老倌一眼,見到十幾個做山賊打扮的家夥騎著馬圍繞著馬車轉圈,他眼神微眯,語氣淡淡地問道:“諸位,攔著我們的去路是有什麽貴乾嗎?”
眾人見七八個人裡居然沒有女人,一臉失望,而且這一行人中居然不是那個畏畏縮縮地男人為主導,而是李葉一個小孩。
雖然有點好奇,但領頭的男子還是不以為意地說道:“我的弟兄們剛才看見諸位小有薄財,希望能借點花花,不知可行否?”
李葉聽了不想與他們廢話,直接丟出一錠銀元寶給領頭的山賊,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打發叫花子呢!”領頭的人用手接住後,舉起手中大刀陰惻惻的說道。
李葉見眾人一臉害怕,恐懼。
無奈之下,只能是又丟出五錠,口中淡淡問道:“這樣可以了吧?”
“哈哈哈!兄弟們,遇到肥羊了!”領頭的人親吻李葉拋過來的銀元寶,將它們放到自己胸口,隨後抬頭用刀指著李葉說道:“不夠,遠遠不夠!將你身上的錢全部留下,不然我就宰了你們!”
“對,宰了你們哦!”其他小嘍囉也跟著起哄。
“天堂有路你們不走,地獄無門你們非要闖進來,給過你們機會了,為什麽要逼我殺人呢?拿錢走人不就完事了?非要,找死!”李葉口中喃喃自語,眼神毫無焦距,用手抓在腰帶上。
“小子,你幹嘛,別耍花樣!”領頭的見李葉神色不對,內心隱約不安,於是出言壯膽。
“鋥!”李葉不再給這些蛀蟲機會,腰間軟劍倏忽出鞘,白光一閃,一聲清冽劍鳴悠揚。
收劍歸鞘,李葉轉身對眾人說道:“上車,走了。”
隨後又扭頭對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劉老倌說道:“大爺,走吧,不用管他們。”
劉老倌正要說話,突然臉色一變,顫顫巍巍的指著那些山賊。
原來是他們突然捂著脖子,口中“嗬嗬”做聲,卻還是捂不住如泉水般噴湧而出的鮮血,一個個從馬背上跌落,然後在地上抽搐著。
尤其是領頭之人,眼中含著難以置信,懊悔,痛苦,和恐懼。
但這些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擁有,與他這個死人是沒有關系了,於是他的瞳孔終究是漸漸潰散,再無一絲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