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蛇蠍美人,還真地是野心蓋大荒。待我攪一攪局,給他們敗敗興”亦清正欲一掌轟向結界,轉念一想:
“不對,看渡口的情形,他們也是猜到我今晚會來。今晚他們若要在此等到我,必定會圍攻於我,只要我一族至尊受製於他們,就算蓮族能在此處存身,也不過成為她清凌禦下的仆族”
“倘若我僥幸逃脫,也必然經歷一場惡戰,到那時一族皇者在上神府邸大開殺戒,便是全族獲罪,六界皆可討伐,蓮族便隻得亡命天涯,死無葬身之地了。毒婦之心,其心可誅!”
如此一想,亦清便未再輕舉妄動,只是隱形躲在雲上,繼續盯著神府的動靜。
神府的狂歡到夜將盡才散。盡興了人們紛紛告辭離開神府,朝碼頭走去。亦清躲在雲頭,悄悄移到碼頭上空,在這裡,清凌神府的盟友,一個個出來都讓亦清盡收眼底。
令亦清始料未及的是,從神府出來的各色人等,皆是讓亦清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人物:有凶神惡仙,被神界流放他處的;有精怪野獸化形未成,還是半人半獸模樣的;有創世戰場上逃兵逃將的;更多的是被打敗打散的曾經在六界之內擁兵割據的一方霸主,個個本領不小,手段了得。這其中不乏曾是亦清戰場上的對手,六界平定之後,他們那些本事通天的敗軍之將,大多消失了蹤跡,神庭也曾派出大量人手四處探查,只找到少數有心向善無意再逃之人,多數皆難尋其蹤。
“好你個清凌神府,竟是如此的藏汙納垢之地”
亦清心中湧起了怒意,在外享盡神界的溢美,內裡卻是如此肮髒齷齪!亦清和他的蓮族,在戰場上的對手,皆是作惡之人,如今雖是躲藏起來的敗寇,哪一個不是手上佔滿弱小無辜者,以及蓮族戰士的鮮血的。能與如此之惡人為伍,清凌神府,清凌上神,這是要與我亦清為敵呀!
亦清攥緊雙拳,靜靜地躲在雲層裡。他若是還是昔年父母庇護下的任性少年,大概早就飛下去大打出手了。
賓客陸續走完,神府的燈火依然亮著,主人並未出現。
“主人不送客,原因有二:那些人和主人太過熟悉,來去隨意,不拘泥於禮節;亦或是那些人臣服於主人,為尊者不迎來送往,不管是哪個原因,清凌上神,你我之間難免一戰了”!
此念一起,亦清心中莫名湧起悲傷。那個美麗的女神,是母親的至交好友呀!母親故去多年,即便她是個創世英雄又如何?終究是為他人所淡忘了的。
亦清按下波動的心緒,專注地盯著神府出口。直到天色微亮,晨曦初顯,才看到清凌從神府裡出來,跟在她旁邊的只有一個身軀巨大的男人。男人走路一步一挪,懶懶洋洋,似乎隨時倒頭就睡一般。男人寬大的肩頭上扛著一個東西,正是昨日白天伏擊亦清的那個醜陋的土黃色龍頭。
“鼇老,你若不願看到這濁物,便一口吞了它就是,何苦整日裡受它欺負?”清凌的聲音傳到亦清耳裡。亦清知道那個身軀巨大的男人叫“鼇老”,奇怪的是,他搜索萬年記憶,並未曾聽說過神界有此等人物。
“這不是不想給你惹麻煩的嘛!”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若再這麽無窮無盡地長下去,別說我這清凌湖,就是整個大荒澤國也裝不下一個你!”
“我不是也沒有辦法嗎?你又不幫我想辦法!”
“醜八怪的大胖子!你就別想了?說要幫你想辦法的那兩個人已經死了!你還是乖乖地幫我把事情辦妥了,也許到時候我能幫你解決也說不定”
土黃色龍頭囂張的聲音傳來,話音未落,便聽得“啪”的一聲,土黃色龍頭被胖子甩飛出去了,摔趴在地上半天沒有動彈。
“丫頭,你回去吧!萬事各有緣法,不可強求,亦不可強拒。順應天命就好”
“丫頭?”那個“鼇老”是有多老,才會稱清凌這個蛇蠍老女人為“丫頭”?他們是什麽關系?
“走啦!”鼇老催促著。
“這麽急著走幹嘛!我又不能把你怎麽樣!”
趴在地上不動彈的醜東西一聽到清凌上神要走,一下子彈了起來,又伏回那個胖男人的肩頭。
清凌上神沒有搭理它,轉身就離開了神府。飛掠過湖面,朝渡口飛來。亦清悄悄駕著雲頭挪了個位置。那麽多能人異士經過渡口,他都不怕被發現,看見女神來了,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心虛。
到渡口的時候,清凌停在了渡口泊著的船上。 那兩個年輕的舟子已經喝得醉眼迷蒙,看見女神到來,並不起來見禮。清凌冷豔的臉龐寒若冰霜,如冰刀一般的眼神橫掃四周,見並無異樣,便抬步欲走。
“這漂亮地丫頭,萬年來都不曾看我們哥倆一眼!她這是瞧不起誰呢!上神又如何,任她本領通天,也不過是孤身一人!”一舟子睜開醉眼,看到清凌,呢喃著醉話。
清凌纖指朝後一點,原地消失。身後爐火成冰,舟子成冰!
亦清並沒有跟上去,還是盯著渡口。看到船上結了冰的爐火和結了冰的倆人,心裡暗罵:“蛇蠍美人啊!自己的看門狗都這麽苛待”。
他盯了半天,整個清凌湖不再有人出入,也就轉身離開。
“事情如何了?”
亦清回到他的“大帳”,假扮成他的九叔雲影正和衣而臥,顯然是一夜未眠。看見亦清回來,急忙起身,迫不及待的問。
“九叔,你何時如此沉不住氣了?”亦清自顧坐下給自己倒了杯冷茶。
“事關全族命運,我如何能不急!”
“急有何用!”
亦清喝了冷茶,閉目假寐。站在高空盯了一夜了,饑寒交迫,怎能不休息一下!
九叔無奈地看著他的侄子,他很不喜歡他現在吊著他的模樣,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能耐。年紀輕輕,練就一身本領,在常年征戰中還早早養成了天塌頭頂不起身,地陷當前不眨眼的自信從容。如此品性,作為長輩的雲影也不得不服。
於是九叔不敢打擾,隻好在對面輕輕坐下,等亦清休息夠了主動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