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眼眶中猩紅光華逐漸暗淡,就好像無根之木,失去了連接,整個夜叉身軀都漸漸木質化。
“總算是結束了!”
到現在這個地步,便是陳傳也不得不感歎一句,實在是這魔頭太過難纏,且手段又詭異不已。
若不是今日有烏雲仙和鍾少言兩個鼎力相助,就是有巨闕寶劍和木中火在身,陳傳也是凶多吉少。
也是從這天屍道君身上,陳傳才真正知曉了域外天魔的厲害之處。
“烏道友你怎麽樣,可曾傷得嚴重?”
陳傳彈出一朵橘黃靈火落在漸漸化作木胎雕像的四面夜叉身上,隨即就直奔烏雲仙過去。
方才他被屍煞纏身,雖說有鍾少言給的金光護身符擋了一下,但是魔頭可不是葬屍道修士,甚至可以說葬屍道修士手裡多出來的那些詭異術法,就是來自於魔頭本尊。
等到了跟前,烏雲仙依舊躺在地上,二尺長的小獸一動不動口鼻有鮮血滲出,有一隻奇巧玉蟬趴在他眉心。
玉蟬不時抖落一些細碎綠芒,融入烏雲仙身軀之中,正是鍾少言先祖遺蛻所化避死延壽蟬。
他以此物護住了烏雲仙,現如今自己卻倒地昏迷不醒。
陳傳一手抱起烏雲仙,走到鍾少言身旁。
安大師也跟著過來。
“還好,他只是脫力,並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咱們先出去吧。”
“那兩個百姓在哪兒?”
“叫鍾道友用紙人傀儡先馱去飛仙觀了。”
“那就好。”
陳傳和安大師扶起鍾少言,緩步往山谷外間走去。
只是他們想離開這是非之地,偏偏有其他東西不答應。
木胎雕像因天屍道君化身湮滅的緣故,直接被打回原形,以其木質凡胎壓根經受不住靈火煆燒。
不過片刻功夫,就徹底土崩瓦解,只剩下一地焦黑木渣。
這雕像原先不過丈許大,徹底破碎以後,其中的活屍就浮現出來。
“吼,吼!”
這群活屍本就醜陋,後被靈火煆燒,再叫魔頭吸收,如今剩下的,再沒有獨立完整,不是兩個頭,就是三隻腳六隻手,就好像是被火燒化的蠟人偶,又強行拚接到一處。
不變的是活屍依舊可怕的面容和追逐活物汲取氣血的本能。
“吼吼!”
在這個山谷中,活物就只有陳傳四個,這活屍從木胎雕像裡爬出來後,自然也盯上了幾人。
最先爬出來的活屍盯上了陳傳四人,嘴裡發出一陣嘶吼聲,緊跟著其他還能行動的活屍就一並看了過來,同樣發出一陣嘶吼。
野獸一般的聲音在這山谷間回蕩,越發的恐怖起來。
“這群活屍居然還在?”
陳傳眉頭緊皺,正要喚出巨闕寶劍,哪知體內突然傳來一陣空虛之感,原來是方才激鬥那魔頭,已經將丹田內的真氣消耗了個底朝天。
只是他方才一直緊繃著心神這才不曾察覺出來,現在去了心頭大患,叫活屍出現一激,內裡虧空這才體現出來。
“看我的!”
安大師倒是不慌,把鍾少言交給陳傳扶著,拿出一個木匣法器,打開來,當中還有五枚貝片,不曾被四面夜叉的屍煞化去。
“去。”
安大師方才沒法發揮作用,這時候反倒是真氣最為充盈的一個,五枚貝片帶起一陣幻彩華光,直奔活屍過去。
這些貝片被真氣祭煉過異常的鋒利,便是山石都能削成斷面如鏡的地步。
“方才還說靠我們搭救,如今風水輪流轉,我們也要等大師搭救了。”
安大師猶有余力,陳傳這才能調侃幾句。
五枚貝片在場中橫衝直撞,一會兒功夫,最先爬出來的五隻活屍就此飲恨。
這時二人還沒覺得有什麽,隨著時間推移,山谷裡堆起一堆腐屍爛肉,五枚貝片上華光暗淡,這是靈韻被損耗的緣故。
仙道修士祭煉出來的法器靈韻純淨,而活屍身上盡是屍氣,二者相克,誅殺活屍,靈韻掃滅屍氣,也就跟著耗損一些。
如今已經足足斬殺十數隻活屍,貝片也就快到了極限。
“陳道友,你帶著二位道友先走吧,不然只怕一個都走不了。”
說出這句話,安大師就已經視死如歸。
實在是那活屍還在不斷爬起,委實太過駭人。
“不必,我現在就除了他們。”
問言安大師驚異回頭,只見陳傳掌心一團橘黃靈火熊熊燃燒著。
陳傳咧嘴一笑,“雖然恢復的不多,但這一團靈火也已足夠。”
話音未落,他猛地抬起手推出去,橘黃靈火在半空漲大,旋即往場中活屍身上砸去。
活屍前仆後繼摩肩擦踵,個個都要吞吃幾人的氣血,這也給靈火創造了便利。
一點靈火沾染在一隻活屍身上,輕易就傳遞到另一隻身上,一會兒功夫,活屍所在就成了火海一片。
只是這些活屍一時半會兒還不肯死去, 不知痛苦不知疲倦,嘶吼著繼續往陳傳四人所在的位置追過來。
“快走!”
這回不用誰多說什麽,陳傳和安大師扶起鍾少言拔腿就往山谷外跑去。
陳傳要受累些,他一手還把著烏雲仙。
這會子安大師一身真氣也耗損的七七八八,他本身就不善爭鬥,方才也不過是強撐。
現在還要拖著鍾少言,二人腳步走的不快,很快就有活屍追到身後。
到這時候,不是安大師放出一片貝片,就是陳傳再彈出一隻火箭。
總算是在出了山谷的時候,將活屍遠遠甩在後頭。
“謝天謝地,終於是逃出來了。”
安大師氣喘籲籲,回頭望向那平平無奇的山谷。
山谷近處有霧氣繚繞,隱隱能看到一些火光,很快就熄滅。
木中火終究是靈火,即便是倉促凝聚出來,對活屍還是有些不小的殺傷力,沒有外力襄助,這活屍終究是難逃一死。
雖然說他們本就死過一次。
……
“方才那紙人怎麽直接就燒成灰了?”
“難不成是先生道長們都遭遇不測了?”
“休得胡言,有一位先生我從前是見過的,他能斬殺三丈大的怪鳥,還能誅殺水鬼,這般的厲害,怎麽會遭遇不測,你莫要瞎說!”
說話的人一身衣衫和普通百姓不同,乃是行腳商打扮,另一個就是百姓無疑。
二人正惴惴不安著,道觀的門就被猛地踹開。
“有人沒,快過來搭把手!”